夫子說，待人者，以善得良，以誠取信。
    這是淩夜在學堂接受的教育。
    可現實證明，以善待人，返還的不會全是良態，還有壞心。胖乞丐的種種作為還印在腦海，以誠取信，難道能完全相信嗎？
    如果淩夜就這樣放他離去，他是否會感恩戴德，閉口不言，還是在威逼利誘之下透露他的行蹤?還有現在的實力?
    那些人可不知道他身上有一塊上品靈石。
    怎麽選，淩夜很清楚。他心中被阿爺留存的良善，必須先被理智與冷漠掩埋。
    將那人身上的靈石搜刮而空，淩夜馬不停蹄地離開了此地。
    至於屍體，有血腥味的引誘，他很快會成為靈獸的腹中之食。而且，這些殘留的血腥是無法徹底清理幹淨的，自己不必浪費時間處理。
    ……
    半日後，天已漸黑，月明星稀。
    經過一番風塵仆仆的趕路，淩夜終於回到山凹。
    小洞旁的標記沒有被觸動，淩夜鬆了口氣，手腳麻利地爬了進去，又將其堵上。
    可整個山坳安靜極了，黑黑的一片，淩夜內心有了驚慌與擔心起來。
    琉璃呢？怎麽不見她？
    平日他回來，琉璃都會在小洞附近做事等著自己，今日卻不見人影。
    念叨著琉璃是有事耽擱了，絕沒有什麽危險，淩夜急忙跑進了竹屋內。
    可還是沒有半點琉璃的影子。
    淩夜心中一凜，頓時焦急萬分了起來，點起火把就往外衝。
    將整個山凹的角角落落都搜尋了幾遍，還是不見。
    難道是那些人發現了這裏，把琉璃抓走了嗎？
    想到這種可能，淩夜手猛地捏緊，憤怒的情緒難以抑製。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殺了那群混蛋！
    正當淩夜要轉身出去，眼睛忽然瞟過那藍黑的湖泊表麵，身形頓在了原地。
    隨後他急躁的心情平複了一些，責備自己怎麽如此笨拙。
    那小洞的標記完全沒被碰過，根本不可能有人進出，而且就算那些人來了，也絕對會在此守株待兔等著自己。
    看著那平靜無波的湖泊，淩夜心裏生出非常不好的預感，那種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琉璃，難道掉進了湖裏?
    可分明他們之前約定過，除了撿魚外，絕不輕易靠近這個湖泊的。淩夜相信，琉璃也絕對不會那樣做。
    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湖泊發生了異變，將琉璃卷了進去，而他剛好躲過一劫。
    一步步走到湖泊麵前，蹲下碰動水麵，淩夜沒有言語，之前絕不跳入此湖的想法瞬間消失無蹤。
    他一頭紮進了水中，濺起飛落的水花。
    什麽理智與想辦法都被丟到一旁，魯莽是他此時唯一的行為。
    多猶豫一點時間，琉璃就多一分危險。
    水裏十分黑，目不可視，雖然淩夜水性不差，但也隻能慢慢摸索，看是否能摸到類似“人”一樣觸感的東西。
    越往下，淩夜越心驚與不安。
    平日不時蹦出不少魚的湖泊，竟一條魚都沒有，水草等的植類也是不見一點。
    這個湖泊處處透露著詭異，淩夜不寒而栗。
    下沉了也有些時間，淩夜快撐不住，就欲先遊上去，一點一點遊動，原本的湖麵越來越接近了。
    突然，淩夜隻覺得自己腳下一緊，整個人無法控製的往下俯衝。
    淩夜大駭，本能地揮動雙手向上掙紮，可到底毫無作用，他的身體一直在加速下降。
    似乎是什麽東西纏住他了！
    淩夜嘴裏開始咕嚕嚕冒氣，一口涼水嗆入他的鼻腔，一下喘不過氣來。
    左右搖擺著掙紮，手好不容易摸向纏向自己腳的東西，隻感到一個粗壯的東西拉著自己的腳踝，力氣極大，沒有絲毫反抗的可能。
    水進入胸腔越來越多，淩夜的拚命掙紮卻無濟於事，眼睛翻來覆去，最終定格在閉上的一瞬。
    在完全閉上之前，黑暗似乎不見了，一個充滿光亮的地方出現，模模糊糊卻無比熟悉的琉璃一動不動，躺在一塊巨冰旁。
    ……
    當淩夜再一次醒來，感覺頭疼極了，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發現竟是那片奇怪的空間。
    明明亮亮的環境無比舒適，他仍是一個白色的小人。
    隻不過，之前那條小白龍此刻竟飄古波不平地在他麵前，靜靜地看著他，眼中一絲詫異閃過，著實將淩夜了一跳。
    “你到底是誰?”淩夜鼓起勇氣問道，又想到了什麽，臉上突然露出厲色，“你把琉璃怎麽了，要是敢動她一根手指頭，我不管你什麽目的，拚了這條命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哦?”小白龍冷笑一聲，“那我倒想看看。她的命現在可握在我手上。”
    “你！”淩夜怒從心起，卻被白龍一句話懟了回去，他不能拿琉璃的生命開玩笑。
    “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
    小白龍笑容收斂，卻話不對話“她對你很重要?”
    “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淩夜一字一頓地回道。
    “那你為了她，做什麽都可以了?”小白龍不慌不忙，慢慢問道。
    “毫無疑問。”淩夜斬釘截鐵說道。琉璃在他手上，他根本無法賭上她的安危與對方談條件！
    小白龍滿意地點了點頭，但又皺起了眉頭，仿佛剛才的滿意是裝出來的，讓淩夜摸不清頭腦。
    隻見他突然從自身拿出一把銀黑色的短刃，丟到淩夜麵前。
    上麵極度危險的氣息仿佛來自地獄的魔鬼，讓淩夜渾身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自己的白色小人，似乎很懼怕這個東西。
    小白龍淡淡開口“我這人不喜歡嘴上功夫，更喜歡實際證明。在你拿起這把破魂刃之前，我先給你說說什麽叫“魂”，雖然不知你這小小的靈徒，為何如此早開了魂空間。”
    “魂，是生靈之本，掌控著生靈的精神，記憶，感官，甚至與自身的修煉天賦相關。你隻需要知道一點，若是魂被破壞了一定程度，如失去了一條魂臂，你可能變得癡呆，修行天賦不再，一輩子待在這個境界停滯不前。”
    “而這把破魂刃。”小白龍露出詭異的表情，“正好能對靈魂造成傷害。”
    “我要你做的，就是拿起它，割下自己的一條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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