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蕩山脈。
    一片怪異巨樹林的忽然出現，短短數日便在鄰近幾城掀起了軒然大波，傳聞似有驚天珍寶出世。
    一時間，各城大大小小勢力的強者紛至遝來，欲探清巨林出現的秘密。
    然而用盡手段，除了那一抹殘存的詭異暗靈氣與另外一股不知名的幽藍靈氣外，隻見一片麵目全非的殘林之地。
    其餘氣息，仿佛被什麽東西遮掩了一般。
    盡管線索缺缺，雁蕩山脈還是人滿為患。甚至有勢力為莫須有的寶物開始爭鬥，欲占領那片巨林之地，獨自探索。
    ……
    陰雨綿綿。
    雁蕩山脈外圍，一片不起眼的山巒之地，大小不一的岩洞遍布山體，似一張褐紙被紮了無數個口子般。
    這裏的山峰都長滿藤草，遮掩著每一個洞口，密密麻麻地向裏延伸。從外表看，很多洞口都難以發現，若是外來之人，都不會想到此處竟會有山洞存在。
    其中一個較為隱秘的洞口，似與往常一般平若無常。
    深處一塊略大的平滑岩石上，淩夜昏迷著躺在石麵上，麵色仍是蒼白，不過那蒼白之中，隱隱多了幾分血色。
    一旁，篝火冉冉，山石水滴暗落，發出滴答聲。
    琉璃守坐在岩石邊，一手襯著下顎，一手輕撫著小貂額頭。眼神渙散呆滯，肉眼可見的疲憊，卻又不知在想著什麽。
    山洞安靜無聲。
    可一會之後，琉璃臉龐還是不爭氣地頹喪下來，低眸看著小貂，清弱的聲音響在山洞中“小貂，你說是不是我太衝動自負了，才會害了你們……如果我不自作聰明，去拿那環器，它也不會發瘋，你和淩夜也不會傷的這麽重，甚至差點死掉……”
    “都怪我，明明自己實力那麽弱，偏偏還要去給你們添亂……”
    “都怪我……都怪我……”
    細聲呢喃著，琉璃忍不住將頭手靠在腿上，想掩飾自己的愧疚，卻不時，能聽見絲絲悶悶的抽泣。
    小貂趴靠在琉璃身邊，虛弱吼叫幾聲，輕輕往蹭了蹭琉璃身上，安撫琉璃無事。
    琉璃抬起頭，心疼地看了看小貂。
    她知道小貂的情況不容樂觀。感知中，小貂身上的靈氣所剩無幾，還受了不輕的內傷。現在的它，除去獸體，可能連一個靈師級別的修士也鬥之不過。
    “我沒事。倒是你受了那麽重的傷，還是先回靈獸袋休養才對。”
    琉璃勉強笑了笑，然後沒有猶豫將其收入了靈獸袋中。
    晏古前輩所給的靈獸袋，似乎有特殊的功能，能溫養傷勢，防止靈氣散失。前幾日小貂受的嚴重內傷，全賴靈獸袋恢複了一些。否則小貂現在還可能昏迷不醒。
    而淩夜……經脈受損，靈氣枯竭。琉璃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可直到現在淩夜還是昏迷不醒。
    若不是鼻息尚在，琉璃以為淩夜已經死了。
    越這般想，琉璃的心仿佛被緊緊握住一樣，那股窒息感令她害怕。
    真的都怪她。
    她是不是太過自負，太過冒險?
    如果當時小貂沒有底牌，去舍身救淩夜，如果當時淩夜沒有成功催動暗靈箭，淩夜是不是為了博她的一線生機死在那裏?
    可是他還有自己的使命沒有完成，怎麽能為了她死在那裏呢?
    琉璃想著想著，望著淩夜的眼中泛出淚花，不禁捂住嘴盡量擋住那微弱哭聲，不讓自己吵到淩夜。
    自己真的是高傲自大，她從來認為想要的東西要靠自己爭取，哪怕冒險也無所謂，可是，如果這種冒險要讓淩夜小貂為她兜底的話。
    琉璃無法接受。
    “琉璃……你怎麽……哭了?”淩夜孱弱的聲音忽然輕響起，山洞中好像一樣安靜。
    琉璃晶瑩的眼眸趕忙從淩夜身上移開，慌張地擦去淚水，提起笑容道“沒呢，沒呢，我隻是……隻是……”
    隻是後麵的話編不出。
    人好像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會失去一些理智，以及該有的聰慧。
    “隻是擔心我死了麽?”
    淩夜勉強拉起一點嘴角笑道，“不活的好好的。還好有小貂……小貂怎麽樣了?”
    “小貂受了很重的內傷，靈力耗盡，現在隻能待在靈獸袋中靜養。”琉璃聲音很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沒死啊……沒死就行……咳咳……”淩夜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當時那一擊的威力他再清楚不過，甚至覺得靈相強者都難擋住。
    不過淩夜還是小看了小貂，畢竟之前為靈相級別的靈獸，沒有一點底牌，又怎麽可能。
    再者，小貂根本不屑於讓淩夜去救。
    “淩夜，你還好嗎？我……”見淩夜咳出鮮血，琉璃眼眶紅了，忙去攙扶坐起，不知所措。
    “沒事，就是虛弱了些。習慣就好。”淩夜仍笑道，擦去嘴角血跡，卻感到有什麽東西凝固在上麵了。
    沒來及在意，淩夜突然輕咦一聲“我的靈力……怎麽恢複了一些?”
    沒有魂力，淩夜沒有辦法清楚感知到身體情況，但基本的判斷，還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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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是創傷的經脈，竟好了點，似乎還多了一些靈氣溫養。
    淩夜一時不確定不明白，看向琉璃。
    琉璃低頭不言。
    看著琉璃疲憊的小臉，唇色虛白，淩夜沒再問，伸手摸著琉璃的發絲，白著臉笑道“不怪你，別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真的……不怪我麽?可是，那時如果不是……”
    琉璃抬頭，譴責自己的話還未說出，淩夜便打斷道“如果你沒有去奪取那個陣盤，那鐵疙瘩就不會發瘋，我和小貂就不會差點死了，對嗎？”
    “嗯嗯。”琉璃眼淚奪眶而出，上下點頭。
    “琉璃。”沉寂了一會，淩夜突然開口。
    琉璃看向他。
    淩夜吸了一口氣，道“人都是會犯錯的，更何況你本身沒有錯，沒有必要自責。當時的情況，就算你不去碰那個圓環器物，那鐵疙瘩也能把我們拖死。它的實力速度不亞於小貂，甚至隱隱在小貂之上。我們逃不掉。”
    “你那一下，反而讓我們陰差陽錯地收拾了它呢?說起來，你應該是大功臣才對。”淩夜道。
    “真的……真的麽。”琉璃怯怯道，心裏的那份窒息感莫名弱了好多。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們還有其他辦法嗎？”
    淩夜扶著琉璃的雙肩，盯著她，很認真的道“琉璃……上天對你已經很不公平了，我希望在我這裏，你不要一個小決定就責怪自己。我相信你，你可以大膽去做，那就是你自己。”
    “就算真的錯了，又怎麽樣？我也會站在你身邊，陪著你一起去錯。是非對錯，有時候真的重要嗎？”
    “淩夜……”琉璃感覺有什麽東西堵著自己的鼻腔，那種感覺，道不明的難受，但那難受之中，卻是說不出的喜悅。
    “那上天又對你好到哪裏去了呢?”琉璃含著淚笑道。
    “上天對我已經足夠好了不是?”淩夜望著洞頂的石塊，“讓我認識了你。”
    琉璃能看出淩夜的落寞，是啊，上天好像給了他舉世無雙的天賦，雖然現在還未有所表現，但是又好像讓他失去了一切重要的東西。
    “學堂中的聖人之言，會教男子這樣哄女子嗎？”琉璃破涕而笑。
    “聖人也會成婚不是，或許還怕自己娘子呢?”淩夜調侃。
    琉璃掩麵一笑，拉淩夜靠在她的肩頭“下次不要站我麵前了好不好。”
    “行啊，等你足夠強了，我就老老實實躲在你後麵。”淩夜閉上眼道。
    兩人依偎，琉璃的麵頰卻不知名發紅。
    待洞中水滴落下一百滴後，淩夜突然搓著指上的血跡道“琉璃，你是不是把養脈丹捏碎，嘴對嘴給我服用了?”
    琉璃“……”
    為何他能問的如此直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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