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枷鎖
    “呼～”
    見印記真的能被煉化，淩夜深深舒了一口氣，長久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些。
    千葉清沒有騙他。
    仔細感知印記與自身魂力的變化，淩夜大致推測，半月內，就能將其徹徹底底除去了。
    總算不用當燈下蟲。
    而琉璃雖然不能煉化此物，但有淨靈之氣遮掩，無需擔憂。
    淩夜繼續催動魂力消磨，直到靈魂盡顯疲態，方才停下，再度把印記包裹起來。
    略微醒了醒神，淩夜打開室門走到院中。
    是夜極深，疏雲殘月，透著冷意。
    淩夜突破隻用了幾個時辰。
    尋常修士，哪怕有啟靈丹和足夠的靈氣，至少需要半月以上。如果沒有，數月上年皆是尋常。
    這些淩夜都知道。進入九州後，他明白自己天賦不凡，甚至比很多大勢力的天驕還要強悍。
    但淩夜並不如何高興。
    放眼看去，小貂正守在琉璃廂房門口，察覺到淩夜靈師的氣息，似乎不在意，仍一副高傲凶狠之態盯著他。
    對於小貂的態度，淩夜覺得應當，被揍一頓都沒什麽辯駁的。此次若不是小貂，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
    萬一真的把琉璃的元陰奪去，淩夜後半輩子決然會活在悔恨之中。
    琉璃對他來說，從不是工具，而是互相尊重的道侶。
    雖然說，淩夜如果真有下一步動作，小貂更有可能不顧身上的琉璃，一爪子拍死淩夜。
    不過那算另一回事。
    淩夜來到小貂身旁坐下，看著種滿靈花靈草的小院，恍惚了片刻，突然朝小貂認真說了聲“謝謝”。
    小貂不屑地瞥了淩夜一眼，凶惡的獸臉卻稍稍緩和。
    一人一獸難得一見一同坐在冰涼的石梯上，雖以往互不順眼。
    然殘月終究有圓的時候。
    ……
    次日，朝陽冉冉升起。
    琉璃朦朧地睜開了雙眼，霎時間隻覺頭疼欲裂，唇角火辣辣的疼。
    怎麽回事？
    自己不是在庭院之中嗎？
    發現自己躺著床上，琉璃坐起，欲回想昨夜之事，卻隻能記起零丁片段。
    她好像喝醉了，睡了過去……
    然後淩夜好像突然出現她旁邊。
    再然後，自己好像摔碎了什麽東西……
    記憶戛然而止。
    頭疼的厲害，琉璃勉勉強強站起，“吱呀”打開門。
    陽光照在地上，淩夜和小貂坐在門前，似乎守了一夜。
    “醒了？”淩夜瞅著琉璃青絲散亂，滿臉迷蒙的模樣，不由得想笑。
    不過淩夜此時有點心虛，因為琉璃的嘴實在太紅了，還破了一個小口。
    真不敢想象昨夜繼續下去會有多瘋狂。
    琉璃茫然地點了點，輕輕問道：“淩夜，你什麽時候出來的，昨夜發生了什麽事，我的頭好疼，什麽也記不起來。”
    琉璃明顯仍在不清醒之中，淩夜搖了搖頭道：“先好好調息，後麵再說。”
    見淩夜神情怪異，琉璃很奇怪，很好奇，但還是懵懵地點了點頭。
    淩夜牽著琉璃到修煉室盤坐，琉璃靜息一日後，身上古怪的感覺終於消失，思緒清晰起來。
    昨夜她應是喝醉了，淩夜恰好煉好丹藥出來，把她抱進了廂房中。
    但自己的唇角為何又紅又疼？
    琉璃隻能想到淩夜偷偷親她了，還是很用力的那種。
    這應該算有點好呢還是不好？
    琉璃不自覺暗咬唇角。
    “不懵了？”
    淩夜盯著琉璃的臉，盯的琉璃耳根發紅，不明所以。
    “好好說說，那合歡散哪裏來的？”
    淩夜的聲音接著傳來。
    “合歡散？”琉璃輕微一愣，聽著淩夜略顯無奈的語氣，結合自己的情況。
    魂息進入宋天的空間戒指之中，合歡散，不見了。
    難道……
    琉璃忽然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測。
    不會如此湊巧吧？
    她醉酒之時，不小心拿出了宋天準備的合歡散，又不小心扔碎在地。
    然後……
    自己到了淩夜身上？
    琉璃偷偷地看向淩夜，麵龐控製不住紅了起來。
    八九不離十，世上還竟有這麽湊巧的事。宋天準備的東西，反而用到了他們兩個身上。
    誰曾想呢。
    琉璃當即把淩夜閉關之後的事一一說出，說的時候不太敢瞧淩夜。
    淩夜這才明白過來，臉一黑，同樣意想不到。萬幸沒有造成大錯。
    至於琉璃單獨出去購買靈材，淩夜除了略微擔心，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所幸宋圓蠢弱，琉璃鎮住了他。不然那二階後期妖獸放出來，絕不是琉璃能應付的，頂多使用二階符籙拖延逃離。
    這般膽大的做法是琉璃的風格。
    購買靈材的目的，淩夜隱隱有猜測，隻是未完全想通透。
    琉璃比他聰明，這麽做肯定有道理在裏麵，但此時不是談論的時候。
    淩夜手一揮，五百枚啟靈丹出現在聚靈陣中，堆積成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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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冒險叫上我。”
    淩夜不容置疑道，“現在進入聚靈陣，試著突破靈師。”
    “好。”
    看著如此多的啟靈丹，淩夜肯定不間斷地煉了數百次，琉璃既感動又心疼。
    緩步走進盤坐，琉璃開始服下一枚枚啟靈丹，修煉起來。
    淩夜守在陣外，將身上所有蘊含充沛靈氣的靈材煉化，注入聚靈陣的陣眼之中。
    兩百多副啟靈丹靈藥，他勉強煉出五百枚，成功率湊合不錯。
    雖然主要靠的是赤火鼎，自己魂力再弱再強一些關係不大，煉丹暫且就維持在這個水平，但淩夜沒想那麽多。
    物盡其用方為真理。
    這些丹藥，想來足夠琉璃突破靈師之用。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不斷煉化靈材，提升修煉室中的靈氣濃度。
    琉璃需要的靈氣，比他多的多。
    藥力不斷在琉璃體內化開，大部分轉化為淨靈之氣，隻有少部分進入丹田之中，催化靈根賦靈。
    琉璃的這個過程，極為緩慢，遠不及淩夜。
    琉璃沒有心急，一點點地去拓展經脈，連接四肢百骸。
    時間恍惚，不知過了多久。
    琉璃自身感到極度的倦意，仿佛被抽幹了一般，但神情帶著微微的興奮。
    經脈的衍生終於完畢，靈氣入丹田，又形成護體靈氣。
    突破了！
    真的突破了！
    琉璃忍不住激動起來，她原以為，自己難以感知到突破之感，很大可能失敗。
    然在資源的堆砌下，成功了。
    多虧了淩夜。
    琉璃這樣想著，剛欲站起身來親一口淩夜。
    可是身體中一股異樣傳來，琉璃連連穩住，內視而去。
    她的魂息，好像在逐漸變強，沿著某些經脈進入腦海之中。
    那裏，卻是一片迷蒙黑寂，靜的可怕。
    魂息的到來，似乎為此處帶來一絲光亮。
    但瞬息，忽有炸耳的聲音響起，仿佛飛竄的鐵錘般，轟在她的魂息和意識之上。
    噗嗤。
    琉璃隻覺靈魂無比的刺痛，一口鮮血猛然噴出，晃晃倒下。
    睜閉的雙眼終在掙紮中完全閉上。
    琉璃好像看到了一個殘缺的白色小人，它的身上滿是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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