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和李雯雯一前一後，快步走了過來，臉上都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二哥。”林武撓了撓後腦勺，神情有些忸怩，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他也沒想到，從小就聰明絕頂，立誌修仙的二哥竟然沒選上，反倒是自己這個“粗人”入了選。
    李雯雯的美眸中水光流轉，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她明白，自己和林凡之間，已經隔了一道天塹。仙凡殊途，從此以後，兩人恐怕再難有交集。入了淩雲宗，此後再想出來可就難了，或許再見之時，已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喲，這不是我們林家那位‘才華橫溢’的二少爺嗎？”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這凝重的氣氛，林雷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
    那笑容中，帶著幾分得意，幾分嘲弄，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快意。
    “怎麽，沒能一步登天，感覺如何？”林雷的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當初你不是信誓旦旦，非要修仙嗎？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他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林凡的落選早有預料。
    “還是老老實實回府，做你的逍遙公子吧，金陵城的那些煙花之地，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林雷的話，像是一把把小刀子，雖不致命，卻足以讓人難受。
    若是以前，林凡早就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了。
    但此刻，他卻出奇地平靜。他隻是淡淡地掃了林雷一眼，眼神深邃，古井無波。
    林凡轉過頭，看向李雯雯，語氣平和地問道：“雯雯，你們通過測試的，還要回金陵城？”
    李雯雯輕輕頷首，解釋道：“嗯，仙門給了三天時間，讓我們回家處理俗務，三天後，便要正式入宗了。”
    “原來如此。”林凡微微頷首，表示了然。
    飛舟再次啟動，載著眾人，朝著金陵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通過測試的林雷等人，意氣風發地站在飛舟最前方，與那些落選的少年們涇渭分明，仿佛已經不在同一個世界。
    他們談笑風生，欣賞著沿途的風景，指點著遠處的雲海。
    “來的時候，心神不寧，都沒顧得上看風景。”林雷感慨道，“現在看來，這景色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是啊。”其他幾位通過測試的少年，也紛紛附和。
    “來時心中忐忑，哪有心思看這些？”
    “如今塵埃落定，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他們的歡聲笑語，與後方那些失敗者們的沉默寡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像是一道無形的鴻溝，將兩邊的人分割開來。
    金陵城廣場。
    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許多人早已聚集在此，翹首以盼，等待著自家孩子的歸來。
    當飛舟緩緩降落，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那些落選的少年們，一個個低垂著頭，神情沮喪，仿佛霜打的茄子，無精打采。
    他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家人那期盼的目光。
    林凡也是如此，心情格外沉重。
    對於父母，他一直心懷敬意。這十多年來，林海和柳氏給予了他前世從未體驗過的親情與溫暖，他不想讓他們失望。
    人群中，林海和柳氏一眼就看到了林凡，急忙迎了上來。
    “凡兒。”柳氏緊緊握住林凡的手，上下打量著，眼中滿是關切之情。
    “怎麽樣？測試的結果如何？”
    林海也一臉殷切地望著林凡，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林凡沉默了片刻，緩緩地搖了搖頭。
    看到林凡搖頭，林海和柳氏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他們眼中的光芒，也隨之黯淡了下去。
    不過，他們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極力掩飾著內心的失落。
    柳氏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些：“沒事的，凡兒，修仙不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活法，平平淡淡才是真。”
    “你看我和你爹，不也過得挺好的嗎？”
    林海也輕輕拍了拍林凡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道：“是啊，凡兒，別放在心上。”
    “爹娘也沒指望你一定要成仙。”
    “隻要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話雖這麽說，但林凡還是從父母的眼神深處，捕捉到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遺憾。
    那遺憾，如同一根細小的針，輕輕刺痛了林凡的心，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難受。
    林府
    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為了慶祝林家一門雙傑，兩位公子同時拜入仙門，林府特意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金陵城內，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收到了請柬。
    “聽說了嗎？林家這次，可是走了大運了！”
    “可不是嘛，兩個兒子都被選入仙門，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林老爺子，這回恐怕要樂得合不攏嘴了吧？”
    “那是肯定的，一門雙仙，以後林家在金陵城，還不得橫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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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不是呢，以後咱們可得好好巴結巴結林家了。”
    “那是必須的，攀上林家這棵大樹，以後好處肯定少不了。”
    金陵城的達官顯貴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紛紛前來赴宴。
    他們都想借此機會，與林家攀上關係。
    宴會現場，熱鬧非凡，一盞盞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將整個林府映照得燈火通明。
    林遠山和林江，更是容光煥發，滿麵紅光，逢人便笑，合不攏嘴。
    他們在人群中穿梭，接受著眾人的恭維與祝賀，仿佛自己已經成了仙人的父親，與有榮焉。
    “哈哈，張大人，李老爺，感謝二位賞光！今日犬子能入仙門，實乃林家之幸！”林遠山端著酒杯，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哪裏哪裏，林老爺教子有方，真是令人羨慕啊！”
    “是啊，林家一門雙傑，前途不可限量，日後還望林家多多提攜！”
    賓客們紛紛舉杯回應，言語間盡是溢美之詞。
    林遠山聽得心花怒放，飄飄欲仙，仿佛已經看到了林家在金陵城扶搖直上，甚至在趙國成為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的景象。
    林江也是笑容滿麵，春風得意。
    他走到人群中央，舉起酒杯，朗聲道：“諸位，今日承蒙各位厚愛，前來參加犬子的慶功宴，林某在此，感激不盡！”
    “來，讓我們共同舉杯，祝願犬子在仙途之上，一帆風順，早日得道成仙！”
    “幹杯！”眾人齊聲高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宴會的氣氛，被推向了高潮。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咦？我記得林家不是有三位公子一同前去測試嗎？”
    “怎麽隻見兩位公子，還有一位呢？”
    這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立刻有人接話道“嗨，你說的莫不是林家那位出了名的…咳，二少爺？他呀，怎麽可能通得過仙人的測試？”
    周圍的人一聽，頓時心領神會，哄笑起來。是啊，林家那位二少爺，整日裏鬥雞走狗，眠花宿柳，能通過測試才怪了。
    “我就說嘛，林家老二，打小就不務正業，遊手好閑，哪有修仙的命？”
    “可不是嘛，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風花雪月，能有什麽出息？”
    “依我看，他要是能通過測試，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哈哈哈，正是正是，要是他都能修仙，那我也能！”
    各種嘲諷、譏笑、議論紛紛傳入林凡的耳中。
    林凡此刻也身處宴會之中，隻是默默地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畢竟這場宴會的主角，並不是他。
    一旁坐著的林海和柳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尷尬到了極點。
    說話那人，原本是金陵城最大的酒坊老板。自從林凡接手酒坊生意後，不知從哪裏弄來了許多新奇的釀酒配方，釀出的酒水，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遠勝於他，一下子就搶走了他所有的生意。
    他心中早就對林凡恨之入骨，如今逮到機會，自然要好好地落井下石一番。
    最怕的不是有人落選，而是隻有你一個人落選。
    林凡現在就是這種處境。
    林江的臉色，也變得陰沉如水，隨著眾人對林凡的議論越來越熱烈，宴會的氣氛，也變得微妙而尷尬起來。
    眾人看向林海夫婦的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
    宴會最終在一片尷尬的氣氛中，草草收場。
    賓客們三三兩兩地告辭離去。
    林府的燈火，依舊輝煌，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喜慶與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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