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心中念頭飛轉，麵上卻不起絲毫漣漪。
    他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某種天然的威嚴。
    “正好，我也要去金陵。”
    “捎我一程。”
    這話語平靜，卻偏偏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張家父子聞言，先是愕然，緊接著便是難以言喻的狂喜湧上心頭。
    雖然眼前這年輕人的手段讓他們畏懼到了極點。
    但至少……他們父子倆的性命，暫時是保住了！
    更何況，有這樣一位殺神般的“高人”同行，接下來的路途，安全自然是無虞了。
    “願意！願意！仙師肯賞光，是我父子的榮幸！”中年男人忙不迭地躬身應道，態度恭敬到了極點。。
    簡單的清理和休整後，再次啟程。
    隻是，馬車內的氣氛，與之前那得意洋洋、暢想未來的光景，已是天壤之別。
    沉悶，壓抑。
    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張家父子蜷縮在車廂角落，連呼吸都刻意放輕，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驚擾了那位閉目養神的年輕“仙師”。
    旅途枯燥而漫長。
    或許是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又或許是商人本能地想要巴結這位深不可測的存在，那華服少年漸漸從之前的驚恐中緩過神來。
    大概是覺得林凡並無立刻殺他們的意思，少年那點紈絝習氣又有些冒頭。
    他開始旁敲側擊，用一種近乎諂媚的語氣，吹噓起張家在金陵城的能量和財富，試圖引起這位“仙師”的注意，甚至幻想能攀上仙師。
    唾沫橫飛間，重點描述著他張家的“張家老窖”如何聲名遠揚，如何在金陵酒行中異軍突起，要將所有對手踩在腳下。
    “仙師您久不出山可能不知，我們張家老窖，那口感，那醇厚，嘖嘖……”
    林凡始終靠坐在柔軟的錦墊上，雙目緊閉，仿佛老僧入定。
    修長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偶爾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嗯”，像是默認，又像是敷衍。
    直到那少年越說越興奮，吹噓到自家酒坊即將登頂金陵，取代所有競爭者，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時。
    林凡那一直緊閉的眼眸，才像是被風拂動的湖麵，緩緩掀開了一條縫隙。
    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哦？金陵最大的酒坊？”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鑽入車廂內父子二人的耳中，讓那少年興奮的語調瞬間卡殼。
    “叫什麽名字？”
    林凡頓了頓，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少年那張因激動而微微漲紅的臉龐。
    聲音依舊平淡，卻仿佛帶著某種洞穿人心的力量。
    “我離開金陵……是有些年頭了。”
    “不過，依稀記得……”
    “金陵以前，似乎有個林家的酒坊，做得……還算不錯。”
    此言一出，那原本還在滔滔不絕的華服少年，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僵住。
    他下意識就想脫口而出“張家老窖”的名號，順便再補上一句，那什麽林家酒坊早就成了曆史塵埃。
    然而，話未出口！
    他猛地感覺到身旁的父親，用盡全身力氣抓住了他的胳膊，那力道之大，幾乎要將他的骨頭捏碎！
    少年愕然轉頭。
    隻見自己的父親，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冷汗密布如雨，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恐和警告！
    他在用眼神瘋狂示意兒子閉嘴！
    中年男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要立刻岔開這個危險的話題。
    但當他迎上林凡那雙看似平靜，實則深邃如淵，仿佛能將他所有心思都看得一清二楚的眼眸時。
    所有的言語都堵在了喉嚨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車廂內的氣氛，瞬間凝固到了冰點，落針可聞！
    隻剩下父子二人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
    林凡看著中年男人這劇烈到反常的反應，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緩緩加深。
    隻是那笑容裏，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
    眼底深處，一抹冰冷刺骨的危險光芒，悄然閃爍。
    看來……在他離開金陵的這些年。
    金陵城裏，發生了一些他不知道，卻似乎與他息息相關的事情。
    一股不好的預感，纏上了他的心頭。
    林凡依舊靠在車廂壁上，不知何時，他的手中多了一柄短刀。
    刀身狹長，線條流暢，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
    他修長的手指靈巧地翻轉著短刀，刀鋒掠過指尖，發出細微而令人心悸的“嗡鳴”。
    每一次翻轉，都像是在丈量著生與死的距離。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早已汗流浹背的中年男人身上。
    聲音低沉了下去，帶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韻味。
    “張老板，你似乎……”
    林凡微微傾身，刀尖在空中劃過一道冰冷的軌跡。
    “有什麽話……”
    “不太想告訴我？”
    中年男人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領。
    他嘴唇哆嗦得不成樣子，試圖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聲音嘶啞地想要狡辯。
    “沒……沒什麽……仙師……您……您一定是聽錯了……誤會，都是誤會……”
    “金陵……金陵城裏沒有什麽林家酒坊……您可能......是記錯了……”
    他的聲音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懼顫音，每一個字都在發抖。
    林凡眼神驟然一寒！
    耐心，耗盡了。
    咻！一道快到極致的寒光閃過！
    甚至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
    那柄還在他指尖靈巧跳躍的短刀，如同鬼魅般瞬移，下一刻，已然冰冷地、死死地抵在了中年男人的脖頸大動脈之上！
    冰冷刺骨的刀鋒緊貼著溫熱的皮膚，帶來死亡的冰涼觸感！
    那鋒銳的氣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切開他的血管！
    這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瞬間擊潰了中年男人最後一道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
    “最後一次機會。”
    林凡的聲音，冷得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告訴我實話, 關於，金陵林家。”
    “關於……林家酒坊。”
    “所有的事情，一字不漏。”
    “否則……”
    死亡的陰影近在咫尺，那冰冷的刀鋒仿佛隨時會切開他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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