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妖嬈絕世，媚骨天成。
    隻是那雙曾勾魂奪魄的桃花眸，此刻卻平靜無波，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清冷。
    唯有當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林凡身上時，才會極快地泛起一絲複雜難明的光澤，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隻餘下深潭般的沉寂。
    她的發色，也變得極為奇異。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發色。
    一半青絲如墨，烏黑亮麗，垂至腰際。
    另一半，卻化作了霜雪般的銀白，對比鮮明，卻又奇異地融合，平添了幾分神秘與破碎的美感。
    冷天見狀，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對著林凡解釋道：“陵墓一行後，緋煙這丫頭的神魂之中，多了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
    “是那白發魔主殘存的一些記憶碎片。”
    “雖隻是些許殘片，不至於再如先前那般試圖奪舍，但隨著這些記憶的不斷消化，還是對她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性子……也因此轉變良多。”
    冷天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凡一眼，隨後道：“好了，你們年輕人自己聊吧，老夫還有些宗門事務需要處理。”
    話音未落，冷天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偌大的廣場之上，隻剩下林凡與冷緋煙兩人，相對而立。
    風，似乎也在此刻停歇。
    林凡凝視著眼前這個一半青絲如墨，一半白發如雪，氣質與往昔判若兩人的冷緋煙。
    記憶中那個總是千嬌百媚，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的女子，與眼前這個清冷中帶著一絲寂寥的身影，緩緩重疊，又緩緩剝離。
    一時之間，他竟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廣場之上，空氣仿佛凝固。
    隻剩下兩人之間，那微妙而又帶著一絲壓抑的沉默。
    最終，還是林凡率先打破了這份沉寂。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聲音帶著一絲試探：“你……”
    然而，僅僅一個字出口。
    冷緋煙那妖嬈而又帶著幾分清冷的身影，卻忽然動了。
    她蓮步輕移，沒有絲毫預兆地，快步走到林凡麵前。
    然後，在林凡略帶錯愕的目光注視下，她伸出雪白的雙臂，緩緩地，卻又無比堅定地，抱住了他。
    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嬌軀，緊緊地貼了上來。
    柔軟的嬌軀緊貼，淡淡的清香伴隨著一絲陌生的清冷氣息，縈繞在林凡鼻尖。
    林凡的身軀微不可察地一僵。
    他能感受到，懷中的女子，嬌軀在微微顫抖。
    手臂收得很緊，仿佛要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裏。
    林凡沉默了片刻，心中掠過萬千思緒。
    他終是輕輕歎了口氣，抬起手，也緩緩環抱住了她那纖細的腰肢。
    他低頭，目光落在她那奇異的黑白雙色發絲上，聲音帶著一絲複雜：“我這不是回來了。”
    “你的頭發……”
    冷緋煙將頭輕輕埋在林凡的胸膛，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沙啞，喃喃道：“隨著對‘她’的記憶消化得越多，頭發……就逐漸變成這樣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與疲憊。
    林凡聞言，心中了然。
    白發魔主的記憶，何其龐大駁雜，即便隻是殘片，對冷緋煙而言，也是巨大的衝擊和負擔。
    他悄然握住了冷緋煙的手腕。
    一絲精純的魔氣，如同最溫順的溪流，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體內，遊走一圈。
    林凡心中微定，並沒有感受到其他神魂的波動。
    看來白發魔主的殘魂並未死灰複燃，僅僅是記憶的融合帶來了這些外在的顯著影響。
    林凡鬆了口氣，另一隻手輕輕穿過她那黑白分明的發絲，感受著那奇異而順滑的觸感。
    他低頭，在她泛紅的耳邊輕聲道：“其實……挺好看的，別有一番風情。”
    冷緋煙的身子，幾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抱得更緊了些。
    林凡話鋒一轉，聲音沉靜下來，帶著一絲鄭重，問道：“對了，你消化的那些記憶裏，有沒有關於‘繪世道痕’的相關信息？”
    “繪世道痕……”
    冷緋煙在他懷中，輕聲重複了一句這個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名字。
    她微微仰起頭，那雙一半清冷一半依舊帶著些許昔日媚意的眸子，此刻充滿了努力的思索與淡淡的迷茫。
    片刻之後，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然：“沒有……”
    “我從未在那些紛亂的記憶碎片中，聽過這個名字。”
    林凡輕輕頷首，對此結果也並未感到太過意外。
    他眸光平靜地注視著眼前這位氣質大變的女子，感受著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依賴。
    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在此地，確實停留不了太久。”
    “主要，還是來看看你。”
    “你應該清楚，我重返幽冥山脈的消息，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傳遍四方。”
    “屆時，必然會給天魔宗，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林凡的目光深邃了幾分：“所以，我必須盡快在其他地方，鬧出一些更大的動靜，將那些的覬覦目光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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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緋煙聞言，她仰起那張依舊絕美，卻因黑白雙發而更添幾分奇異魅惑的臉龐，深深凝視著林凡。
    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嗓音帶著一絲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清冽，卻又蘊含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輕聲說道：“走之前，幫我。”
    “助我突破到……太虛巔峰。”
    話音未落，不等林凡有任何反應。
    冷緋煙已然緊緊拉住了他的手腕。
    下一瞬，兩人化作一道交織的流光，快如閃電，徑直沒入了天魔宗深處，那片專屬於她的修煉之地。
    ……
    三日之後。
    一處顯得頗為僻靜的小鎮客棧內。
    林凡扶著自己的腰，慢悠悠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那張俊美邪氣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以及一抹哭笑不得的複雜神情。
    “唉……”
    一聲悠長的輕歎，自他口中無奈地傳出。
    “合著這女人，表麵上是變得清冷孤傲，不食人間煙火了。”
    林凡揉了揉依舊有些隱隱發酸的腰部，嘴角勾起一抹既無奈又帶著幾分自嘲的弧度。
    “這骨子裏的妖精本色，還有那股子榨起人來毫不留情、索求無度的狠勁兒，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啊……”
    “我的老腰……”
    他低聲嘟囔著，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卻不自覺地閃過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縱容與淡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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