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聚寶閣最後一次捕捉到的確切消息，你要找的人……”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那雙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林凡，似乎要看穿他靈魂的深處。
    “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是中州東部，一座名為離心之城的地方。”
    離心城！有了！
    終於有她的具體下落了！
    那股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思念與焦灼，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幾乎要噴薄而出。他放在桌案之下的手指，不自覺地死死握緊，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根根發白，發出細微的脆響。
    “當時，她並非孤身一人。”
    “她的身邊，跟著一群人，服飾統一，氣息強大，他們來自同一個勢力。”
    老者的聲音變得有些飄忽，帶著一絲敬畏。
    “星辰殿。”
    星辰殿！林凡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名字他並不算陌生。那是屹立於中州之巔的真正龐然大物之一！
    星辰殿行事素來低調神秘，極少參與外界紛爭，但整個中州，沒有任何一個勢力敢於小覷他們的存在。
    影汐……她怎麽會和星辰殿的人在一起？難道說，她那神秘的父親……
    似乎是看穿了林凡心中的驚濤駭浪，老者繼續慢悠悠地說道：“根據後續情報分析，雲影汐在星辰殿的身份，極高。”
    “極高？”林凡的聲音，透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幹澀。
    老者聞言，嘴角勾起一個莫測的笑容，那笑容裏，帶著看透世事的天機。
    “就在不久前，星辰殿數十年一度的‘賞星盛會’，本該由其當代聖女主持。”
    “但那一次，主持盛會的人，卻換成了她。”
    “外界傳言，這位橫空出世的女子，很可能將取代原本的聖女，成為星辰殿下一代的接班人。”
    說到這裏，老者意味深長地看了林凡一眼，仿佛在審視著什麽。
    “甚至，有更隱秘的說法……”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動了某些禁忌的存在。“說她，根本就是星辰殿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殿主，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
    “後半部分隻是大家的推測和傳言，算我附贈給你的，這部分內容不保真。”
    難怪！難怪當初在南境，雲影汐的父親隻是留下寥寥幾語，就能讓星隕魔宮的宮主那般忌憚恭敬！
    原來，她那神秘的父親，竟是這中州頂級霸主之一，星辰殿的殿主！
    一瞬間，他的心中百感交集，有恍然，有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猛地壓在了他的心頭。
    他緩緩起身，對著老者鄭重地抱了抱拳。
    “多謝前輩解惑。”
    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感謝。
    三十萬上品晶石，買來她的下落和安然無恙的消息。
    值了！
    走出聚寶閣，皇城璀璨的燈火似乎都變得虛幻起來，那些流光溢彩的飛車，那些氣勢恢宏的樓閣，此刻在他眼中都失去了顏色。
    夜風拂麵，帶著一絲涼意，卻吹不散林凡心頭的滾燙與沉重。
    星辰殿……殿主之女……
    他終於知道她在哪了。她不僅安好，甚至還擁有了如此顯赫的身份。
    按理說，他應該高興，應該替她高興。
    可一個更深的疑惑，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他的心髒。
    以星辰殿的能力，要在這中州找一個人，易如反掌。
    影汐，你為什麽……沒有來找我？
    是身不由己，受到了某種限製？還是說……你暫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無法分心？
    林凡的目光望向遙遠的東方天際，眼神悠遠而深邃。那裏的夜空，仿佛也比帝都上空更加星光璀璨。
    良久，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將心中翻湧的萬千思緒，連同那絲不該有的軟弱，一同吐出體外。
    不管是什麽原因，有一點是確定的。
    如今的星辰殿，對他而言，依舊是需要仰望的龐然大物。以他現在的實力，別說去見她，恐怕連星辰殿的山門都進不去。
    貿然前去，不僅見不到她，反而可能會給她帶去不必要的麻煩，如果因此打亂影汐的計劃就不好了。
    或許她暫時不來找自己，也是怕給自己帶來危險吧！
    實力！歸根結底，還是實力！
    林凡眼中的迷茫與思念，如同被狂風吹拂的燭火，在劇烈搖曳之後，最終凝聚成一束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決絕。
    他必須盡快提升實力！
    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解決皇城的事，拿到養魂漿！林武的殘魂，已經支撐不了太久了！
    他收斂所有心神，身影一閃，化作一道夜色中的殘影，徑直朝著皇家學院深處那座幽靜的庭院而去。
    ……
    庭院內，月華如水。
    贏楚月正悠然地為一株蘭草澆灌著靈液，察覺到那道熟悉氣息的落下，她放下手中的玉壺，清冷的臉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回來了？”她看了一眼林凡，敏銳地察覺到他身上那股尚未完全散去的沉重氣息，“看你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出去一趟，被人打劫了？”
    林凡徑直走到石桌邊坐下，自顧自地倒了杯涼茶，一飲而盡，才緩緩搖頭。
    贏楚月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哦？不是被打劫了？那你但凡再回來得早半炷香，現在恐怕就不是站在這裏，而是躺在學院的停屍房裏了。”
    林凡這才抬眼看她，將那份沉重的心事壓在心底，淡淡道：“姚老師剛走？”
    “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裏帶著一絲理所當然的坦然。
    “修行者，求的是大道長生，肉身不過是承載神魂的舟筏。她為瓶頸所困多年，我有機緣助她破境登天，於她於我，皆是天大的好事，何必拘泥於世俗皮相之見？”
    “你……”贏楚月被他這番驚世駭俗卻又仿佛蘊含著某種“歪理”的言論噎得一時語塞，她扶著額頭，隻覺得好氣又好笑。
    “我真不明白，你在南境，為什麽還能有女人喜歡你？”她搖了搖頭，感慨道：“臉皮厚到你這種程度，確實已經是一種獨特的本事了。”
    “我們魔修都是如此率性直接，想要什麽就直接表達出來，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林凡攤了攤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神色也重新變得嚴肅起來。
    “不跟你說笑了，找你確實有正事。”
    他看著贏楚月，目光灼灼，那裏麵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火焰。
    “我要見一見李老。”
    贏楚月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她能感受到，此刻的林凡，是認真的。
    林凡的眼神變得深邃，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想讓小黑在一年之內，完成下一次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