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楚月告訴林凡，李老前往了葬龍淵，去為贏商那小子療傷，至今未歸。
    她估摸著，沒個十天半月，恐怕是回不來的。
    林凡聽到這個消息，眉頭微微一皺。
    看來，短期內是指望不上李老了。
    “那行。”
    林凡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心中的緊迫感卻又加重了幾分。
    一年之內，讓小黑完成下一次進化。
    這個目標，是他給自己定下的死命令。
    目前來說錯過這次機會，下次還能拿到養魂漿的機會肯呢個就再也沒有了。
    而且如今知道了影汐身在星辰殿，他對於力量的渴望，已經攀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點。
    他轉身，便準備離開。
    就在他邁出腳步的刹那。
    一道蒼老而戲謔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庭院中響起，仿佛自九天而來，又似從地底湧出，飄忽不定，卻又清晰地鑽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小子，有什麽事，非得找那個老李頭？”
    “他能辦到的，老夫未必不能辦。他辦不到的，老夫……也能辦！”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庭院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厚重威壓，如無形的山嶽，從天而降，籠罩了整片空間。
    林凡的腳步，猛地一頓。
    這股氣息……
    比之前在天香樓麵對盛怒之下的姚曦時，還要恐怖數倍不止！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石桌旁，仿佛他從始至終就一直坐在那裏。
    那是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頭發亂糟糟的，像是許久沒有打理過，手中還拎著一個紫砂酒壺，渾身都透著一股不修邊幅的懶散勁兒。
    正是玄老！
    此刻的他已然和上次林凡見時的虛弱摸樣截然不同。
    林凡看了一眼身旁的贏楚月。
    贏楚月清冷的臉上，此刻也帶著一抹無奈，但還是對著林凡，微不可查地輕輕頷首，用眼神示意，玄老所言非虛。
    玄老灌了一口酒，斜著眼睛瞥了林凡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
    “小子，上次你替老夫拔除那要命的蠱蟲，救了老夫一條老命。”
    “這份人情，老夫一直記著。”
    “修道之人，最忌諱的便是心有掛礙，欠人人情，那可是會影響道心的。”
    “說吧，什麽事，讓老夫來替你還了這份人情。”
    他的語氣雖然隨意，但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卻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贏楚月見狀，很識趣地向後退去。
    “這裏被布下了隔絕大陣，你們就算把這院子拆了，外麵也聽不見半點動靜。”
    她留下一句話，身影便消失在了庭院的月門之外。
    庭院內，隻剩下林凡和深不可測的玄老。
    林凡深吸一口氣，將心中所有的雜念盡數壓下。
    他不再猶豫，對著玄老鄭重地抱了抱拳。
    然後，心神一動。
    “小黑！”
    “咻！”
    一道細若遊絲的黑線，猛地從林凡的袖間暴射而出！
    那黑線在半空中迎風便漲！
    隻是一瞬間，一股冰冷、暴戾的凶煞之氣，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席卷了整個庭院！
    庭院中的溫度，驟然下降，仿佛一瞬間從盛夏墜入了凜冬！
    地麵上，一層肉眼可見的黑色冰霜，以那黑影為中心，飛速蔓延開來。
    一道龐大無比的陰影，籠罩了整片天地，將天上的月光都徹底吞噬。
    玄陰魔蛇，小黑，在此刻展露出了它猙獰而恐怖的本體！
    它那巨大的蛇軀，盤踞在庭院之中，幾乎將不大的空間完全塞滿。
    每一片鱗甲，都漆黑如墨，閃爍著金屬般的森冷光澤，仿佛是由深淵中最純粹的黑暗與寒鐵鑄就。
    一顆猙獰的蛇首，高高昂起，比房屋還要巨大。
    那雙黃金澆鑄般的豎瞳，不帶絲毫感情，冷漠地注視著這個世界，充滿了毀滅與暴戾的欲望。
    它隻是靜靜地盤踞在那裏，便帶來了一股令人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恐怖壓迫感！
    玄老原本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端著酒壺，眼神裏帶著幾分看好戲的玩味。
    可當小黑現出本體的刹那，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嗯？”
    他那雙渾濁的老眼，第一次爆射出兩道駭人的精光，仿佛能刺穿虛空。
    “好家夥……這股血脈氣息……”
    玄老放下了酒壺，第一次坐直了身體，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前所未有的凝重。
    “確實是上古異種的血脈，而且……還極為純粹！”
    他像是在欣賞一件稀世的珍寶，目光在小黑龐大的身軀上緩緩掃過，口中嘖嘖稱奇。
    然而，下一秒。
    他的臉色，豁然大變！
    “嗯？！！”
    玄老的身形，猛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駭之色。
    “這……這是……空間波動？！”
    他死死地盯著小黑周身那若有若無、幾乎無法被察覺的虛空漣漪，那雙老眼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小東西，竟然已經觸碰到了空間法則的門檻？！”
    林凡看到玄老這副震驚的模樣，心中也是微微一動，但隨即又有些疑惑。
    他開口說道：“玄老，小黑掌握了一絲空間法則之力，這件事……李老沒有跟您提過嗎？”
    之前，他特意找李老測試過。
    就是想知道，像李老、玄老這個級別的合道境強者，能否發現藏於空間深處的小黑
    當時得到的答案，並不算理想。
    可看玄老此刻的反應，似乎對此事一無所知。
    玄老聞言，這才從那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緩緩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那老李頭，怕是沒機會跟老夫說。”
    “你上次幫我拔除蠱蟲，雖是救了我的命，但我的身體被那鬼東西侵蝕了太久，受損嚴重。”
    “這段時間，老夫一直在閉關，以本源之氣溫養修複肉身與神魂，也是在前兩日才剛剛出關。”
    “你小子在學院鬧出的那些動靜，老夫也是剛剛才聽說。”
    林凡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怪不得。
    看來玄老是真的不知道。
    而他此刻表現出的震驚，也絕非作偽。
    一頭擁有上古異種血脈，並且已經觸碰到空間法則門檻的玄陰魔蛇！
    其價值和潛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而且這小子自己還身懷業火這種神焰！
    玄老再次看向林凡，那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不再是長輩看晚輩的隨和，也不再是看在人情份上的敷衍。
    而是一種平等的，帶著極度好奇與探究的審視。
    這小子，身上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震撼強行壓下，目光灼灼地盯著林凡，一字一句地問道：
    “小子，說吧，你把它叫出來，想讓老夫幫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