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句話，如同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副院長的心髒上！
    規矩！他之前，就是用這兩個字，將林凡的請求堵了回去！
    他哪裏還不知道林凡的想法！
    可是……可是那盤棋的誘惑，太大了！
    大到他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小友……”副院長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討好，“此事……此事我們可以再慢慢商量的嘛……”
    林凡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不說話。
    一旁的贏楚月，早已被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師父，此刻，竟然在一個年輕人麵前，低頭了？
    而且，還是為了……一盤棋？
    她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滿了無法言喻的複雜與震撼。
    這個家夥，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怎麽一次一次讓人出乎意料。 自己此前收集的關於這小子的情報完全沒有一點參考意義啊！
    眼看著副院長猶豫不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似乎還在天人交戰。
    林凡輕輕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遺憾與落寞。
    他自顧自地說道，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也罷， 執棋的那兩位前輩，早已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們的對弈，如恒河沙數，每一局，都是一次大道與人心的碰撞，都蘊含著不同的天地至理。”
    “小子有幸，能記下其中萬一。”
    他抬起頭，望著那片恢複了平靜的天空，眼神悠遠，仿佛在追憶著什麽。
    “可惜，這些精彩絕倫，讓人為之戰栗的對弈，終究隻能由我一人，默默承受了。”
    “這份孤獨，唉……”
    這一聲歎息，如同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副院長的心尖上！
    不屬於這個世界！
    無數精彩絕倫的對弈！
    每一局都是大道與人心的碰撞！
    這幾句話，徹底擊潰了副院長心中最後一道防線！
    他再也顧不上什麽規矩了！
    “小友！”
    副院長一個箭步上前，臉上的猶豫和掙紮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燦爛到近乎諂媚的笑容。
    那變臉的速度，看得一旁的玄老都嘖嘖稱奇。
    “小友啊！”副院長笑嗬嗬地說道，語氣親切得仿佛林凡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孫子。
    “你看你這說的是哪裏話！什麽承受不承受的，能見證此等神跡，是三生有幸啊！”
    他話鋒一轉，主動提起了之前的話題。
    “對了，小友之前不是說，想讓你的那隻……呃，那隻神異的小蛇，進入學院下方的空間裂隙感悟一番嗎？”
    “哎呀，老夫剛才也是老糊塗了，一心隻想著規矩，沒把事情想通透。”
    “其實吧，這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林凡眉頭一挑，故作驚訝和惶恐地向後退了一步，連連擺手。
    “前輩，萬萬不可！”
    “您剛才不是說，那空間裂縫事關重大，關乎著整個皇城的安危嗎？”
    “小子哪裏敢因為一己之私，就將千萬生靈置於險地？這萬萬使不得！”
    “這有違規矩！”
    副院長一聽這話，急得差點跳起來。
    “哎！不嚴重！不嚴重！”
    他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地說道：“其實也沒外界傳的那麽嚴重！再說了，那空間裂隙外麵，布有大陣，更有老夫我親自坐鎮，能出什麽大事？”
    “你放心！”
    “別說是一隻小蛇進去感悟法則了，就是你帶一群蛇進去泡澡，老夫都親自給它護法！”
    “這個責任，老夫擔了！”
    話音落下，整個聽竹閣，一片死寂。
    玄老張大了嘴，手裏的酒壺差點掉在地上。
    贏楚月那張絕美的臉蛋上，表情已經徹底凝固。
    這還是她師父嗎？
    這前後的反差，簡直太大了！
    隨即兩人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嘴上說著“萬萬不可”，身體卻一步都沒有真正後退的年輕人。
    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念頭。
    這小子，還在那裝呢！差不多得了！
    林凡見狀，知道不能再逼迫下去了。
    他“勉為其難”地長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被前輩誠意所打動”的表情。
    “唉，既然前輩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甚至願意為晚輩破例至此……”
    “那晚輩若是再推辭，倒顯得有些不識抬舉了。”
    他對著副院長，鄭重地抱了抱拳。
    “我也破例一次。”
    “這局棋，既然前輩如此喜愛，便當是晚輩孝敬您的一份心意。”
    “說實話，這等棋局，留在我這樣一個不懂棋的俗人手裏，也確實是明珠暗投，白白浪費了。”
    “或許，將它交由前輩這等真正懂棋、愛棋、敬棋的求道者，才是它最好的歸宿，才能讓其真正的道韻，發揚光大，流傳萬世。”
    這一番話說得，既給了自己台階下，又把副院長的麵子給足了，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在交易，而是在接受一份大道的饋贈。
    “好！好！好啊！”
    副院長激動得渾身顫抖，連說三個好字，眼眶都紅了。
    他看林凡的眼神，此刻是越看越順眼，簡直把他當成了從天而降的道緣童子。
    “小友高義！老夫……老夫佩服！”
    話音未落。
    林凡已經走回石桌前，雙手伸出，撚起棋子。
    那修長的手指在棋盤上空舞動。
    “啪嗒！啪嗒！啪嗒！”
    黑白棋子如流光般落下，清脆的響聲連成一片，仿佛一曲來自遠古的道音。
    不過是短短十數個呼吸的功夫。
    那一方引動了天地異象，讓蒼穹化作棋盤的“神跡之局”，便被他絲毫不差地，完美複原在了暖玉棋盤之上！
    林凡還未開口。
    “嗡——！”
    副院長眼中精光爆射，再也等不下去，他猛地並指一點，口中念念有詞！
    一道道玄奧無比的符文從他指尖飛出，瞬間烙印在棋盤四周的虛空之中。
    光華流轉，一座繁複到極致的金色禁製法陣，轟然成型，將整方棋盤連同石桌，都籠罩了進去，散發出不朽不滅的強橫氣息！
    他，竟是用守護禁製，將這盤棋，保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