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坊。
    帝都最負盛名的銷金窟，此刻正上演著一出足以讓任何男人血脈僨張的活色生香。
    雅間之內，檀香嫋嫋，混雜著女子身上特有的馥鬱芬芳，交織成一片醉人的氣息。
    數名身段高挑，肌膚勝雪的北境女子，正圍繞在林凡身邊。
    她們或撫琴，或吹簫，或輕歌曼舞，一顰一笑，皆帶著異域風情，那吳儂軟語般的口音，更是如同最醇的美酒，能讓人的骨頭都酥掉半邊。
    王騰坐在對麵，已經看得有些癡了。
    他本以為，自己請林凡來此，可以挽回一些顏麵，我陣法不行，玩樂還比不過你嗎？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場麵的主導者，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從他這位東道主，變成了林凡。
    王騰見過太多道貌岸然的所謂天驕。
    那些人初來此地，無一不是故作矜持，目不斜視，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態。
    待到酒過三巡，在姑娘們的主動下，才半推半就，最終徹底沉淪，醜態百出。
    可林凡不同，他自始至終，都顯得那般從容，那般理所當然。
    他甚至沒有主動做什麽，隻是偶爾端起酒杯，對某位姑娘的舞姿或琴音，恰到好處地點評一兩句。
    偏偏就是這一兩句看似隨意的點評，卻總能說到點子上，讓那些身懷才藝的仙子們美眸發亮，引為知己。
    漸漸的，不用王騰示意，那些姑娘們便如同嗅到花蜜的蝴蝶，一個個主動朝著林凡身邊湊。
    此刻，一名膽子最大的北境女子，正依偎在林凡身側，吐氣如蘭地為他斟滿一杯琥珀色的靈酒。
    她的身子幾乎完全貼了上來，那驚人的柔軟與彈性，透過薄薄的衣衫，清晰地傳遞過來。
    林凡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觸感，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微微點頭。
    “王兄，費心了。”
    他端起酒杯，朝著王騰遙遙一敬，“這北境的風情，確實……很潤。”
    王騰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舉杯，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哪裏哪裏！林兄喜歡就好！在林兄麵前，小弟這點安排，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王騰這話說得發自肺腑。
    他看著林凡另一隻隱藏在桌下不知幹嘛的手，再看看他身邊那些個個雙頰緋紅，眼含春水的仙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高山仰止般的敬佩。
    高手！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實力強橫，陣法非凡，如今看來，在這風月之道上，自己更是連給林兄提鞋都不配！
    王騰不知道的是，對林凡而言，這種場麵，不過是刻在骨子裏的尋常日常罷了。
    他從小就在青樓長大，自己還開了一家青樓呢。
    酒至半酣，王騰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他湊到林凡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林兄，說真的，你……你跟姚曦導師，真的……”
    他擠眉弄眼，笑容無比猥瑣。
    林凡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想多了，我和她這些天都隻是單純的一起吃飯，一起探討陣法和學術問題。”
    “吃飯？學術？”
    王騰一愣，隨即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笑得更大聲了。
    “對對對！學術！深入探討，小弟懂，小弟都懂！”
    他對著林凡豎起一個大拇指，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林兄，你真乃我輩楷模！”
    他想起那個傳遍帝都的笑談，又忍不住道：“不過林兄，下次咱能不能換個方式探討？聽說你被姚導師當街一腳踹飛了？這……有點影響您的形象啊。”
    林凡嘴角一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事兒，怕是要成為他一輩子的黑曆史了。
    ……
    當清晨的第一縷曦光，透過雲層灑向宏偉的帝都時，兩個身影才帶著一身酒氣，慢悠悠地晃回了皇家學院的門口。
    天音坊特製的靈酒後勁極大，饒是王騰身為修士，此刻也覺得腦袋脹脹的，腳步都有些虛浮。
    “林……林兄……”
    王騰一把摟住林凡的肩膀，大著舌頭說道：“今日，盡興！下次，下次我再安排！”
    林凡拍了拍他的後背，臉上帶著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
    “王兄。”
    他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王騰瞬間精神一振。
    “說實話，我當時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你與眾不同。”
    王騰愣住了：“是……是嗎？”
    林凡凝視著他，眼神無比認真，緩緩說道：“你，有大帝之姿。”
    “大……大帝之姿？”
    王騰徹底懵了。
    他不知道“大帝”是什麽東西，聽著好像比皇帝還要厲害的樣子。
    但是看著林凡那鄭重其事，絕非玩笑的表情，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伴隨著酒勁，直衝天靈蓋！
    原來……原來我這麽厲害的嗎？
    連林兄這等人，都看出了我的不凡！
    這一刻，王騰隻覺得渾身毛孔都舒張開來，一股名為“野心”的東西，在他心中瘋狂滋生。
    他猛地掙開林凡，挺直了腰杆，雙臂張開，對著初升的朝陽，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沒錯！”
    “我王騰，有大帝之姿！”
    “我王騰，以後就是大帝——！”
    聲音滾滾傳開，驚得學院門口的靈雀都撲棱棱飛起。
    然而，他的豪言壯語還未落下。
    “啪！”
    一把平平無奇，甚至還沾著些許塵土和落葉的掃帚，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無比地橫拍在他的臉上。
    力道不大，侮辱性極強。
    王騰被打得一個趔趄，整個人都懵了。
    酒勁上頭，他勃然大怒，指著掃帚飛來的方向破口大罵。
    “誰啊！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打本大帝！”
    話音剛落，一名身穿樸素麻衣，頭發花白的老者，提著一個水桶，慢悠悠地從學院大門後走了出來。
    老者看了他一眼，眼神平淡無波，仿佛在看一塊路邊的石頭。
    “學院門口，禁止大聲喧嘩。”
    老者的聲音沙啞而平靜，卻像是一盆冰水，從頭到腳，瞬間澆滅了王騰所有的酒意和豪情。
    夫子！
    王騰臉上的囂張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惶恐，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下。
    他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躬身行禮。
    “夫……夫子……學生……學生喝多了，胡言亂語，學生知錯了！”
    夫子沒有再看他，隻是彎腰撿起那把掃帚，繼續旁若無人地清掃著門前的落葉，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王未來大帝騰，僵在原地，冷汗涔涔而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過了許久，他才敢悄悄地直起身子，下意識地想找自己的主心骨林兄。
    他一轉頭。
    嗯？林兄呢？
    身後空空如也。
    王騰這才發現，就在夫子出現的那一刹那，他那位林兄，早已腳底抹油，溜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