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台上，一件流光溢彩的寶甲正被主持的拍賣師吹得天花亂墜，引得樓下大廳的修士們爭相出價，氣氛熱烈。
    林凡對那件寶甲沒有半分興趣。
    他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目光隨意地掃過侍女留下的拍賣品圖冊。
    他知道，一場拍賣會，真正的好東西都在後頭。
    但他已經懶得等了。
    就在這時，心海之中，赤魘的聲音幽幽響起。
    “小子，又動殺心了？牽扯太多無辜之人的話，下個地獄你又有苦頭吃了。”
    赤魘的聲音裏沒有責備，隻是陳述著事實。
    林凡看著心海裏的赤魘，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溫養著掌心那團比之前大了不少的白色光團，一邊繼續說道：
    “小子，能不涉及無辜就盡量別涉及無辜之人，不要以為你上次黑繩地獄扛過去就沒事了，如果以後每次都像上次那種程度，你就算沒死在地獄裏，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會崩潰，會被那些酷刑扭曲，最後也和隻知殺戮的魔物沒什麽兩樣。”
    林凡點了點頭：“明白，我會給他們機會！”
    他的聲音在心海中激起漣漪，帶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過隻要和玄夜，玄真有牽扯的，都得死！”
    “無論我之後麵臨的是什麽！”
    赤魘點了點頭，它對林凡的殺心從不幹涉，隻是提醒，讓他心裏有數即可。
    “等會兒動手的時候，記得幫我拿一樣東西。”它補充道，“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這場拍賣會的壓軸物品裏，有一塊凝神玉，對她有好處。”
    林凡的目光落在赤魘掌心那團溫潤的白光上，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赤魘對那白發魔女究竟是何種想法，但他清楚，在這孤寂無邊的心海中，是這抹白光，讓赤魘不再那麽無聊。
    歸根結底，還是實力。
    必須盡快提升修為，為赤魘塑造肉身。
    思緒回轉，林凡眼中是一片森然的殺機。
    他緩緩站起身。
    一旁的李老察覺到動靜，正要開口詢問，卻見林凡已經走到了包廂臨窗的位置。
    “轟——！”
    一聲巨響，由特殊晶石打造的透明長窗，在林凡的一拳之下，轟然爆碎！
    無數晶石碎片如暴雨般向下方墜落，瞬間將整個拍賣會場的喧囂壓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在原地，齊刷刷地抬頭向上看去。
    隻見二樓的包廂破開一個大洞，一道身影從中走出，竟是直接踩在了虛空之上。
    他一步一步，如同走在無形的台階上，不急不緩地朝著下方中央的拍賣台走去。
    “這件東西，我要了。”
    林凡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叮。
    一枚下品晶石被他隨手彈出，劃過一道精準的弧線，清脆地落在了拍賣師麵前的展台上。
    整個聚寶閣，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林凡。
    這是哪裏來的愣頭青？敢在聚寶閣鬧事？還用一枚下品晶石買東西？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高台上的拍賣師，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在這裏主持了這麽久拍賣會，還是頭一次見到敢在聚寶閣拍賣會上鬧事之人。
    但多年的職業素養讓他強行壓下怒火，冷聲質問道：“閣下是什麽人？可知在聚寶閣鬧事，是何後果？”
    林凡已經走到了拍賣台上，他看都沒看那拍賣師一眼，隻是伸腳，將那枚晶石輕輕踢到了拍賣師的腳邊。
    “我也想知道是何後果，不如你給我說說？”
    轟！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漆黑如墨的魔氣從林凡體內衝天而起！那魔氣並非單純的能量，而是帶著一股源自九幽的陰冷與絕望，瞬間席卷了整個拍賣台！空氣的溫度驟降，仿佛瞬間入冬，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魔修！”
    “天呐！是魔修！他怎麽敢從幽冥山脈裏跑出來！”
    “瘋了！徹底瘋了！仙宗的封鎖線是擺設嗎？！”
    大廳內瞬間炸開了鍋，無數修士驚恐地後退。
    二樓的各個包廂內，幾大仙宗在此坐鎮的長老也紛紛臉色大變。
    幽冥山脈的魔修不可能出的來，莫非是其他地方來的魔修？可是為什麽無人報備？
    淩雲宗的包廂裏，一名長老猛地站起，駭然道：“好精純的魔氣！此人……絕非尋常魔修！”
    但因為林凡當年在初入中州時調整過容貌，氣質也與當年那個在南境掙紮求生的少年天差地別，他們一時間，竟沒有將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魔修，與多年前的林凡聯想起來。
    包廂內，李老看著下方那道被魔氣環繞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就知道。
    這小祖宗哪是觸景生情，他分明就是回來算賬的！
    “拿下他！”
    拍賣師終於反應過來，厲聲怒喝。
    聚寶閣的名譽，不容挑釁！
    霎時間，數十道氣息強橫的身影從暗處暴起，從四麵八方朝著林凡撲殺而來！
    林凡站在原地，動也未動。
    他嘴角扯開一抹冰冷的弧度。
    “既然你不願意說後果，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們什麽叫後果。”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隻是抬起右手，並指如劍，對著虛空輕輕一劃。
    一道淡漠到極致的黑色刀芒，無聲無息地憑空乍現，薄如蟬翼，卻仿佛蘊含著斬斷一切的絕對意誌。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
    那道黑色刀芒，就那樣輕飄飄地橫掃而過。
    所有撲向林凡的身影，都在同一時間，停滯在了半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
    下一瞬。
    噗！噗！噗！
    所有身影，從腰間齊齊斷開，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離，鮮血與內髒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將那華麗的拍賣台，瞬間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煉獄。
    一群在南境足以橫著走的太虛境打手，連林凡的衣角都沒碰到，便被一擊秒殺。
    整個聚寶閣，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中，隻剩下濃鬱的血腥味和無數人粗重壓抑的喘息聲。
    林凡一步踏出，腳底踩在粘稠的血液上，發出“吧嗒”一聲輕響，在這死寂的環境中，清晰得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髒。
    他走到了那位已經嚇得麵無人色，渾身抖如篩糠的拍賣師麵前。
    “我來告訴你，這就是後果。”
    林凡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審判意味。
    他單手伸出，在那位拍賣師驚恐到極致的目光中，輕輕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名拍賣師好歹也是太虛修為，此刻卻感覺全身的靈力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禁錮，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隻手，如同死神的鐮刀，緩緩收緊。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