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目光，匯聚在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上。
    從最初的難以置信，到駭然，最終化為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是他！那個以一己之力攪動南境風雲，讓幾大仙宗顏麵掃地，被譽為近百年來最凶殘的魔頭！
    他不是已經銷聲匿跡了嗎？
    他怎麽敢回來？！
    陸長生雙腿一軟，險些從空中跌落。
    他強行壓下心中翻江倒海般的驚駭，死死盯著林凡，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變得有些尖銳，卻又不得不故作鎮定。
    “林凡！這裏是聚寶閣！”
    他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這句話，仿佛這個名字是某種護身符，能給他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我聚寶閣屹立大陸萬載，根深蒂固，與各大不朽傳承皆有交情，絕非一個太一宮能相提並論！”
    “你今日若敢在此放肆，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必將麵臨總閣無窮無盡的追殺！你可想好了後果？！”
    這番色厲內荏的威脅，在此刻聽來，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是嗎？” 林凡笑了，那笑容裏沒有絲毫溫度，隻有無盡的嘲弄。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陸長生，又落在他身後那幾名仙宗長老的臉上。
    “陸長生，你勾結太一宮，謀害大贏皇朝客卿。”
    “你可知罪？”
    “如今，我不過是回來算一筆舊賬罷了。”
    話音落下，林凡的指尖，那枚代表著長公主身份的金色令牌再次出現，被他隨意地拋起，又穩穩接住。
    令牌在昏暗的大廳中，折射出璀璨而威嚴的金光，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大贏皇朝！
    長公主！
    那些尚有見識的修士，尤其是三大仙宗的長老，瞳孔驟然收縮！
    他們瞬間明白了什麽！
    這魔頭，竟是搭上了贏氏皇族這條線！
    也就在此時，一直靜立在林凡身側，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的李老，動了。
    他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緩緩抬起手，對著虛空，輕輕向下一壓。
    轟——！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恐怖威壓，如同九天之上的星河崩塌，瞬間傾瀉而下，籠罩了整個聚寶閣！
    合道境巔峰的氣息，毫無保留地綻放！
    這不是威壓，這是天傾！
    空氣瞬間變得粘稠如水銀，空間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燒紅的刀子。
    “噗！”
    “啊——！”
    無論是高高在上的陸長生、三大仙宗的長老，還是那些退到角落裏看戲的修士，在這一瞬間，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那無形的天威死死壓在地上！
    他們的骨骼發出密集的“哢哢”聲，仿佛隨時都會被碾成齏粉。
    殷紅的鮮血從每一個毛孔中滲出，轉瞬間就將他們染成了血人。
    慘叫聲，哀嚎聲，此起彼伏，構築成一曲絕望的地獄交響。
    整個聚寶閣，除了林凡與李老，再無一人能夠站立。
    林凡邁開腳步，無視了腳下傳來的痛苦呻吟，一步一步，走到了被死死壓製在地上，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的陸長生麵前。
    他緩緩蹲下身，與那張因恐懼和痛苦而徹底扭曲的臉龐平視。
    “你勾結太一宮，謀害我這位皇室客卿在先，我如今隻是來討債罷了。”
    林凡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陸長生的神魂之上。
    “你覺得，聚寶閣的總閣，會為了你這麽一個分閣閣主，與大贏皇朝徹底交惡嗎？”
    “會為了你，放棄在整個贏氏皇朝疆域內的龐大利益嗎？”
    陸長生張著嘴，鮮血混著口水流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神中隻剩下無盡的絕望與崩潰。
    林凡的目光又轉向那幾名同樣在地上抽搐的仙宗長老。
    “至於你們，協助陸長生，意圖謀害皇室客卿，同樣罪無可赦。”
    “應當……死！”
    那些原本以為自己隻是看客的修士，此刻腸子都悔青了，他們拚盡全力，從喉嚨裏發出模糊不清的哀求。
    “饒……饒命……與我們無關啊……”
    “放我們離開……”
    林凡隻是冷冷一笑，笑容中滿是漠然。
    “之前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不珍惜。”
    “現在，誰也別想離開。”
    他的腳，輕輕抬起，然後重重地踩在了陸長生的頭顱上，將他那張曾經不可一世的臉，整個踩進了冰冷堅硬的地磚之中。
    “業火珠，是你給玄夜的吧？”
    陸長生徹底崩潰了，神魂都在顫栗，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發出了絕望的嘶吼：“是玄夜！都是玄夜逼我的！我當時隻是一個小小的執事，我不敢不聽他的話啊！饒了我……”
    “哦？小小的執事？你可是聚寶閣的執事啊！”
    林凡嗤笑一聲，腳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骨裂聲清晰可聞。
    “你既然不想好好說，那我，也不想再聽了。”
    他的目光轉向李老。
    “找到了嗎？”
    李老微微頷首，聲音古井無波：“在地下，有一處獨立的結界守護。”
    “下去看看。”
    林凡點了點頭，轉身朝著通往地下的方向走去，仿佛身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也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數條漆黑如墨的繩索，如同活物一般，無聲無息地從他的影子裏延伸而出！
    嗤！嗤！嗤！
    黑繩瞬間洞穿了陸長生的四肢與琵琶骨，將他從地上拽起，高高地吊在了半空之中，像一條等待風幹的臘肉。
    林凡來到地下，看著那流光溢彩的守護結界，隻是伸出手掌，對著虛空，輕輕一握。
    “哢嚓！”
    堅固無比的結界，如同脆弱的玻璃般應聲破碎，化作無數光點沒入林凡體內。
    他大手一揮，整個寶庫內堆積如山的奇珍異寶、靈丹妙藥、神兵利器，便如百川歸海般被他席卷一空。
    他從中取出一塊通體溫潤，散發著安寧氣息的玉石，心念一動，將其送入了心海之中。
    “赤魘，凝神玉。”
    赤魘輕輕點了點頭，一縷業火從它手中浮現，瞬間將玉石煉化，化作一滴純淨的液體，緩緩沒入那團白色光團之中。
    光團似乎凝實了一絲。
    林凡靜靜看著這一幕，在心海中輕聲說道：“待她恢複過來，隻會更恨你，更想殺你，又哪裏會再陪你下棋。”
    赤魘沉默著，沒有回答。
    林凡也沉默了，搖了搖頭，退出了心海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