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曦一愣。
    隻聽林凡繼續振振有詞地說道：“我當時隻說了，長公主殿下給我派了個任務，讓我去南境。至於什麽生離死別，什麽此去不知生死……那不都是姚老師你自己腦補出來的嗎？我當時看你那麽情真意切，也不好意思打斷你的情緒，隻能順著你了呀。”
    “我……”姚曦張了張嘴，腦子裏飛快地回想當時的情景。
    好像……似乎……他確實沒親口說過任務危險。
    他隻是營造了一種悲壯的氛圍，用那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自己，讓自己誤以為他要去做什麽九死一生的事情。所以，自己才……才……
    想到這裏，姚曦的臉頰瞬間滾燙。
    她猛然意識到，自己被這個混蛋用一種心理戰術給玩弄了！他根本沒撒謊，但他引導了自己所有的判斷！
    一股巨大的羞憤和憋屈湧上心頭，偏偏林凡說得“有理有據”，讓她一時間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她隻能用幾乎要殺人的目光死死瞪著林凡，仿佛想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幾百個窟窿來。
    看著姚曦臉上那抹錯愕與茫然，林凡知道，反擊的時刻到了。
    他乘勝追擊，語氣裏充滿了委屈：“我當時看你那麽關心我，我心裏感動啊！我不忍心打斷你的關心，那多傷你的心啊！我隻能順著你的話往下說，這能怪我嗎？”
    “你……你那是順著我的話嗎？你那是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姚曦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隻是底氣明顯沒有剛才那麽足了。
    “那最後那個呢？”她猛地抬起頭，死死盯住林凡，“那個……總不是我自己腦補的吧！”
    “哪個？”林凡繼續裝傻。
    “就是那個！”姚曦急了，脫口而出，“你親……親我那個！”
    說完，她的臉“轟”的一下，紅得像要滴血，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贏楚月在一旁差點把茶水噴出來，連忙用袖子掩住嘴，肩膀卻在不受控製地抖動。
    “哦，那個啊！”林凡一拍大腿，表情瞬間變得無比誠懇，甚至帶著一絲神聖的追憶，“姚老師，關於那個吻，我更要好好解釋一下了！”
    他往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著姚曦，用一種詠歎調般的語氣說道：“那純粹是情不自禁！真的！天地良心！”
    “你想想看，當時月光那麽美，氣氛那麽好，離別的愁緒那麽濃。最關鍵的是，姚老師你……你那麽漂亮！”
    姚曦的心沒來由地一跳。
    “特別是，”林凡加重了語氣，眼中閃爍著真誠的光芒，“特別是你最後咬著嘴唇，低聲說要為了我，以後多穿一些緊身褲子的時候……”
    “你別說了！”姚曦又羞又怒，伸手想去捂他的嘴。
    林凡卻迅速地躲開，繼續他那慷慨激昂的“陳詞”：“姚老師！你告訴我！在那種情況下，麵對那樣的你，哪個正常的男人能忍得住？我要是忍住了，那我還是男人嗎？那不但是我對自己作為男人的本能不尊重，更是對姚老師你那傾國傾城的魅力，最大的不尊重啊！”
    “我那一吻，不是衝動，不是猥瑣，那是我對你美麗的最高讚歌！是我情到深處，無法自已的真情流露啊！”
    一番話，說得是蕩氣回腸，理直氣壯。
    整個高空，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姚曦徹底懵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被林凡這套驚世駭俗的理論衝擊得七零八落。
    他……他把強吻說成了……對美麗的讚歌？
    這……這好像……聽起來……還有那麽一點點道理？
    不！不對！這根本就是歪理！是詭辯！
    可她偏偏一時間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隻覺得臉頰燙得驚人，心跳快得仿佛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強忍了許久的贏楚月終於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笑，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飆了出來。
    “林凡！林凡你……你這張嘴，真是……哈哈哈哈……真是絕了！死的都能讓你說成活的！對美麗的讚歌？你怎麽想得出來的？！”
    贏楚月的笑聲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姚曦羞憤的開關。
    她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我說的都是真理”的無恥之徒，又聽到閨友那毫不掩飾的嘲笑，一股巨大的羞恥感淹沒了她。
    “啊——！林凡！我殺了你！”
    姚曦尖叫一聲，再次朝著林凡撲了過去。
    這一次，她的攻擊不再是試探，而是真的帶上了幾分羞惱的真火。
    林凡怪叫一聲，再次開啟了繞著贏楚月飛舟逃竄的模式。
    高空之上，三人的身影在雲海間穿梭，隻是那氣氛，早已從劍拔弩張，變成了一場充滿了歡聲笑語和羞憤尖叫的鬧劇
    這場追逐戰，最終以雙方消耗巨大而告終。
    林凡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自己昨夜積攢的元氣，今天上午就全交代在這了。
    對麵的姚曦同樣香汗淋漓，鬢角濕潤的發絲貼在通紅的臉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雙鳳眸依舊死死地瞪著林凡，隻是那眼神中的殺氣，已經被濃濃的疲憊所取代。
    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
    林凡一屁股坐到贏楚月的飛舟甲板上，徹底沒了形象，他仰頭看著那位從頭到尾都在品茶看戲的長公主，有氣無力地喊道：“長公主，殿下！你管不管啊！再這麽下去，還沒等我為皇朝效力，就先英年早逝了！”
    贏楚月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她伸出白皙的手，輕輕一攤：“你們兩個的事情，我可管不了。”
    她瞥了一眼不遠處同樣在喘息的姚曦，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所有人都聽見：“誰讓你欺騙人家小姑娘的感情，我們姚大天才長這麽大，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姚曦的臉頰更紅了，狠狠地剜了贏楚月一眼，似乎在怪她多嘴。
    眼看著姚曦緩過一口氣，似乎又有動手的跡象，林凡一個激靈，連忙從甲板上爬了起來，舉起雙手，擺出了一副徹底投降的姿態。
    “我錯了！姚老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