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的腦袋瞬間搖得像個撥浪鼓，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見？看見什麽？我剛才光顧著研究這桌子是什麽木料了！對！就是木料！你看看這紋路，真別致！別的我一概不知，一概不知啊！”
    “那就好。”
    林凡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隨即又輕飄飄地補充了一句。
    “你知道的，我這人，有時候會控製不住自己的嘴。比如，你花重金買通天音坊的侍女，偷了花魁婉兒姑娘貼身衣物用來……”
    “我發誓！”
    王騰瞬間打斷林凡的話，臉色慘白，高高舉起三根手指，賭咒發誓。
    “我王騰對天道發誓！今天在望月樓，我就是來請林兄和雯雯師妹吃了一頓平平無奇的飯！席間我們相談甚歡，氣氛和諧友愛！除此之外，沒發生過任何事情，我也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若有半句虛言，或有任何消息從我這裏傳出去，我王騰這輩子都追不到姑娘！”
    這個誓言，對於王騰來說，已是此生最毒。
    林凡終於滿意地笑了，那笑容，在他蒼白的臉上，竟顯得有幾分妖異。
    “王兄，言重了。”
    “大家都是好兄弟，別這樣。”
    ................
    自望月樓那場見血的鬧劇之後，王騰的世界觀碎了一地，撿都撿不起來。
    他痛定思痛，閉關三日，深刻反省，最終得出一個驚世駭俗的結論——他以前那些所謂的“泡妞寶典”，全是狗屁！想在情場百戰百勝，真正的核心競爭力，是成為林兄！
    ……哦不，是學習林兄！
    從此，王騰像個最狂熱的信徒，將研究林凡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當成了自己的畢生事業。
    他甚至專門準備了一個用千年金絲楠木做的封皮、內頁是靈獸皮紙的小本本，上麵用朱砂筆密密麻麻地記錄著觀察心得。
    “林兄今日觀摩姚師授課，目光三次聚焦於腿部。第一次，姚師轉身板書，停留三息，他表示是參悟陣法線條與人體曲線的關聯；第二次，姚師彎腰拾起陣法石，停留五息，神情專注，林兄說是感悟重力影響下的動態美學；第三次，姚師輕斥學員，玉足輕點，停留一息，目光銳利，疑似捕捉到了某種真意……深奧，太深奧了！”
    “林兄被九璃老師當眾調戲，看似麵露為難，實則氣息沉穩，眼神在兩大美女間遊移，卻始終保持著微妙的平衡，此乃‘身陷修羅場而不倒’之絕頂神功，核心在於‘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快溜’，我悟了！”
    對於王騰的魔怔行為，林凡隻當沒看見。他此刻的生活，確實陷入了一種外人看來痛並快樂著的詭異平衡。
    皇家學院，陣法院的課堂上。
    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
    講台之上，姚曦一身剪裁得體的學院製服，神情清冷，聲音如玉石輕叩，講解著繁複的陣法節點。
    “九宮飛星的核心，在於引動天地靈氣為己用，其陣眼並非固定，而是隨星辰運轉而變……”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靈力光板上勾勒出複雜的陣圖，身姿搖曳，那被製服長裙包裹的驚人曲線，在陽光下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林凡坐在老位子，目光看似盯著光板上流轉的陣紋，實則誠實地跟隨著那道移動的風景線。
    他必須承認，賞心悅目，確實有助於陣法領悟。
    他身旁，李雯雯安靜地坐著。她是被長公主贏楚月特許，可以旁聽陣學院任何課程的。林凡知道，這既是皇室向南境仙宗淩雲宗示好，恐怕也是那位唯恐天下不亂的長公主，想看自己笑話的惡趣味。
    李雯雯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她低著頭，認真地在自己的本子上記錄著陣法要點，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那道橫亙在兩人之間的血色傷疤，並未消失，隻是被時間暫時掩蓋。林凡知道，金陵城的廢墟，是壓在兩人心頭的一座山。他能做的，唯有陪伴。用往後餘生，為她重建一座心裏的城。
    “叮鈴鈴——”
    下課的鍾聲一響，麻煩便如期而至。
    “林凡，你留下。”姚曦的聲音清冷如故，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關於九宮飛星的陣眼流轉，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你協助推演。”
    她話音剛落，一道嬌媚入骨的嗓音便從門口插了進來，人未至，香風已至。
    “哎呀，姚老師，光天化日之下就強留男學員，這可不符合為人師表的規矩哦？”九璃倚著門框，款款走來，“林凡，我新研究出一種幻術，能讓人在夢境中體驗最真實的‘神魂雙修’，對修為大有裨益，你要不要來幫我試試，看看有沒有瑕疵？”
    “神魂雙修”四個字，她咬得又輕又媚，讓周圍還沒走遠的男學員們聽得一陣口幹舌燥。
    九璃如今的身份，是皇家學院的特聘講師。同樣也是在贏楚月的引薦和夫子的親自考核後，她那手出神入化的幻媚之術，成功為她在學院裏謀得了一席之地。
    於是，皇家學院最靚麗的風景線誕生了。
    冰山美人姚曦，千嬌百媚九璃。兩人但凡在同一個場合出現，方圓十丈之內，空氣都仿佛被點燃，焦灼又危險。而她們爭鬥的核心，往往就是那個一臉無辜的林凡。
    林凡一個頭兩個大，正盤算著是先探討“陣眼”，還是先體驗“神魂”，一隻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
    “林凡，我餓了。”
    李雯雯抬起頭，清澈的眸子裏沒什麽情緒，聲音也很平淡。
    這句簡單的話，卻像是一道天降聖旨，瞬間將焦灼的空氣凍結，把林凡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哦哦，來了來了！”林凡如蒙大赦，立刻站起身，臉上掛著歉意的笑，“姚老師，九璃老師，學問乃立身之本，但肚子是革命的本錢！我先陪雯雯去吃飯，改日，一定改日再向兩位請教！”
    說完，他拉著李雯雯，在兩道幾乎能殺人的目光注視下，腳底抹油，溜得比兔子還快。
    姚曦和九璃對視一眼，空氣中仿佛有電光閃過。
    “哼，狐媚子。”
    “哼，假正經。”
    兩人心照不宣地冷哼一聲，隨即各自扭頭，走向相反的方向。
    誰也別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