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枚儲物戒指被林凡隨手拋了過來，在石桌上滾了兩圈，停在陸銘麵前。
    “長公主給你的。”林凡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裏麵有她為你準備的各種天材地寶，足夠你在一日之內，將神魂的虧空補回來，甚至更進一步。”
    他頓了頓，補充道：“如果之後還缺什麽，告訴我，我去找她要。”
    陸銘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心中五味雜陳。
    “盡快恢複。”林凡看著他，目光幽深，“距離天才大比，隻有一個多月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那笑容在陸銘眼中卻比惡魔還要可怕。
    “對了，忘了告訴你，今天隻是個開始。”
    “以後每天，你都要來我這裏。”
    轟！陸銘的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他剛剛勉強平複下去的心神，瞬間被無邊無際的恐懼所淹沒！
    每天？
    一想到那片無盡的蒼白與冰冷，想到那無窮無盡、深入靈魂的淩遲與折磨，他感覺自己的牙根都在發酸，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當場嘔吐出來。
    林凡像是沒看到他那副吃了死蒼蠅般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這次天才大比之後，想必二皇子也會更加重視你。
    這種訓練，不僅能讓你奪冠，更能讓你學會掌控痛苦，掌控力量，甚至……享受力量。這對你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明白嗎？”
    陸銘沉默著，死死地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庭院裏一時間隻有夜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他那壓抑不住、愈發粗重的呼吸聲。
    許久，他才緩緩抬起頭，那雙曾經充滿了不甘與憤懣的眼睛，此刻卻異常的平靜，平靜得有些可怕。
    “你以前……也經曆過那些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沙啞，像是兩片砂紙在摩擦。
    “我在裏麵，感受到了你的氣息，那股……仿佛是世界源頭的意誌。”
    林凡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他知道，陸銘說的是那座冰獄，畢竟那是寒冰地獄的一部分，有自己的氣息並不奇怪。
    “當然。”他點了點頭，承認得幹脆利落。
    “而且，比你這嚴重得多。”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凡的眼神似乎有那麽一刹那失去了焦距，一抹死寂與滄桑，從他瞳孔深處一閃而過。
    緊接著，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仿佛來自宇宙終結之處的致命寒意，以林凡為中心，驟然席卷了整個庭院！
    哢嚓……哢嚓……
    石桌，石凳，甚至連流動的空氣，都在這一刻被凍結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帶著死寂氣息的灰白冰霜，迅速在所有物體的表麵蔓延開來。
    更讓陸銘頭皮炸裂的是，就在林凡的周身，虛空之中，毫無征兆地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冰刀！
    這些冰刀與他在冰獄中所見的截然不同！
    它們不再是晶瑩剔透的，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灰白色，仿佛凝聚了世間所有的死亡、終結與絕望。每一柄冰刀上，都纏繞著淡淡的、扭曲的白氣，那股氣息，僅僅是看上一眼，就讓陸銘感覺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生生撕裂、徹底吞噬！
    他終於明白了！他在冰獄中所經曆的一切，不過是眼前這個男人隨手創造的、一個劣化了百倍的沙盤！自己引以為傲的意誌力，在真正的地獄麵前，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
    林凡的聲音，如同寒風，狠狠敲打在陸銘那脆弱不堪的神魂上。
    “如果你也經曆過剝皮剜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肉被一寸寸分離，神魂被凍成冰晶，最後連同骨頭一起，被碾成一灘毫無生機的、冰凍的肉泥，再從那堆肉泥中重新凝聚意誌的感覺……”
    他緩緩抬起眼，注視著臉色煞白如紙的陸銘。
    “就會明白，你所經曆的，確實隻是‘有些’痛苦罷了。”
    陸銘徹底呆住了。
    他果然聽到了，自己在冰獄中那句飽含怨念的怒罵，他原以為林凡會因此動怒，或者幹脆不予理會。
    卻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回應。
    這一刻，陸銘心中殘存的那點怨氣、不甘、僥幸，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恐懼。
    他終於明白了，他與林凡之間的差距，不隻是修為，更是意誌維度差距。他所經曆的地獄，或許隻是這個男人曾經走過的一段尋常路途。
    自己所謂的痛苦，在他眼中，可能真的……不值一提。
    陸銘緩緩站起身，他對著林凡，深深地鞠下了一躬。
    這一次，再無半分勉強，唯有……徹底的臣服。
    庭院中的寒意，隨著林凡收斂心神而悄然退去。那遍布石桌、石凳的灰白冰霜，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消融於無形。
    陸銘依舊保持著深深鞠躬的姿勢，身體微顫，不敢起身。
    林凡看著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敲打得差不多了，這塊璞玉的棱角已被磨平，接下來，便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將其雕琢成最鋒利的兵刃。
    “去吧。”
    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聲音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陸銘如蒙大赦，身體又是一顫，這才緩緩直起身。他撿起石桌上的儲物戒指，緊緊攥在手心，然後一步步地，倒退著離開了庭院。每一步都走得極為沉重，背影中再無半分此前的桀驁，隻剩下敬畏。
    直到陸銘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林凡才收回目光，端起那杯早已涼透的茶，一飲而盡。
    茶水冰冷，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想要鍛造出一把足夠鋒利的刀，就需要最嚴酷的烈火與最沉重的鐵錘。陸銘這顆子蓮的成長，固然能為他提供一絲微薄的力量回饋，但這並非關鍵。
    他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若有所思。
    “說到底，傀儡能達到的上限，終究取決於我這個操縱者。”
    “想讓他承受更強的地獄之力，我自己……也得抓緊時間了。”
    林凡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九獄紅蓮訣已經觸碰到了一個瓶頸。
    蓮初之境，在此之後便是盛蓮之境！
    一旦踏入，無論是對地獄意誌的掌控，還是自身血脈之力的運用，都將迎來一次質的飛躍。
    更關鍵的是，他將可以分裂出第二枚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