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迎著她那雙能洞徹人心的眼眸，沒有否認。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殿下。”
    “嗬。”贏楚月忽然笑了，臉上那凝固的表情瞬間化開，重新浮現出一抹饒有興致的弧度。
    她邁開步子，儀態萬方，緩緩走到林凡麵前。
    她繞著他走了一圈，那審視的目光，不再是看一個合作者，更像是在打量一件剛剛才發現其真實價值的藏品。
    “你那條小蛇，看來是遇到麻煩，暫時出不來了。”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
    “記住，你的蛇，是我們整個計劃最關鍵的一環。”
    “它出不來，養魂漿就拿不到手，你我之間的一切約定，都不過是一紙空文。”
    她收斂了所有多餘的情緒，眼神變得銳利，一字一頓道：“所以，不是‘你’想拖延時間，而是‘我們’，需要拖延時間。”
    林凡看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賞。
    “殿下英明。”
    贏楚月給了他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隨即轉身走回主位，姿態慵懶地坐下，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明日，初選賽便會全部結束，決出一百二十八名優勝者。”
    “之後，便是真正決定天驕排位，也是各大勢力最為看重的階段——守擂排位戰。”
    她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給林凡思考的時間。
    “規則很簡單。”
    “學院會設立十二座主戰台，分別對應前十二的最終排名。剩餘的一百一十六人，則會獲得一個初始排名，擁有自己的次級戰台。”
    “任何人，都可以向排名高於自己的人發起挑戰。”
    “勝者，取代對方的排名，成為新的擂主。”
    “每個人，每日擁有三次挑戰機會。”
    “守擂者一旦被挑戰，則必須應戰，否則視為棄權，直接淘汰。”
    “不過每次戰鬥勝利都可以休息三個時辰，期間會有皇室提供資源進行恢複。”
    “最終，以七日之後，大比結束那一刻的排名，來決定最終的名次與歸屬。”
    贏楚月說完，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未曾離開過林凡的臉，似乎想從他臉上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林凡靜靜聽著，手指在空氣中無意識地劃動，像是在進行某種無形的推演。
    “殿下，若第七日，有人的戰鬥始終不曾結束呢？”
    “哦？”贏楚月挑了挑眉，似乎來了興趣。
    “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大比的時間確實會因此順延，但不會太久。你不要小看那些頂級勢力的天驕，他們底牌很多。”她紅唇勾起，那笑容意味深長，但林凡卻敏銳地捕捉到，在她提及“頂級天驕”時，那雙漂亮的鳳眸深處，閃過了一絲極難察覺的、一閃即逝的黯然與不甘。
    那是對自己實力停滯不前的焦慮。
    “至少，以陸銘目前展露出的實力，想靠他來拖延時間，恐怕在那些真正的妖孽麵前，連一個回合都撐不過去。”
    林凡聞言，淡然一笑。
    “殿下拭目以待便是。”
    他的語氣很平靜，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贏楚月看著他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的好奇更濃，但她沒有再追問。這個男人身上，永遠藏著秘密。
    她話鋒一轉，目光重新開始上下打量林凡，那雙眼眸裏，玩味之色再次浮現。
    “說起來，星辰殿的那位少主，就是你在南境的那位紅顏知己吧？”
    “嘖嘖，本宮還真是好奇。”贏楚月身子微微前傾，閣樓內的燭光映照著她完美的側臉，帶著一絲慵懶的魅惑。“剛與佳人重逢，你這修為便精進如斯，氣息凝練了數倍不止。”
    “看來傳聞中，某些人的特殊體質，果真是真的。”
    她意有所指地笑道，話語間的調侃不加掩飾。
    林凡聽出了她的揶揄，臉上卻沒有絲毫窘迫，反而大大方方地迎著她的目光，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殿下說笑了。”
    他忽然向前走了兩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近到林凡能清晰聞到她身上那股混雜著皇室威儀與女子幽香的獨特氣息。
    “不過……”
    林凡話音一轉，笑容變得有些玩世不恭，眼神更是毫無顧忌地在贏楚月那玲瓏起伏的曲線上掃過，最後，定格在她那雙帶著探究與警惕的鳳眸上。
    “殿下要不要也來嚐試一下？”
    “和我雙修，好處無窮。”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仿佛惡魔低語般的磁性。
    “我聽說……殿下停留在洞虛巔峰，也已經很多年了吧？”
    “難道，就不想……快些再進一步？”
    轟！
    閣樓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
    贏楚月臉上所有慵懶、所有玩味的笑容，瞬間僵住。她那雙漂亮的眼眸，一點一點地睜大，裏麵先是極致的震驚與難以置信，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言語。
    他怎麽敢？！這個混蛋，他怎麽敢對自己說出如此……如此輕浮！如此孟浪的話！
    “你……”贏楚月指著林凡，指尖都在輕微地顫抖，竟是一時被這膽大包天的言語給驚得失聲。
    “放肆！”
    一聲冰寒刺骨的嬌斥，終於從她齒縫間迸發！
    “來人！”
    贏楚月猛地站起身，一股洞虛巔峰的恐怖威壓轟然爆發，整個閣樓的桌椅都在嗡嗡作響，茶杯“砰”地一聲炸成齏粉！
    她指著林凡的鼻子，一字一頓，聲音裏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殺伐之氣。“把這個對本宮不敬的登徒子，給本宮……拿下！”
    唰！唰！
    兩道身影，如同從陰影中剝離出的鬼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林凡左右。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但他們站在那裏，就仿佛抽幹了周圍所有的光與聲，化作了兩片深不見底的黑洞。那是兩個身穿黑甲，麵無表情的中年護衛，他們的氣息深沉如海，眼眸開闔間，是屍山血海的沉寂。
    這是真正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殺戮機器，贏楚月最核心的守護者！
    兩股如山嶽般沉重的氣息死死鎖定了林凡，封鎖了他周身每一寸空間，斷絕了任何逃離的可能。
    “臥槽，你來真的！”
    林凡怪叫一聲，下一瞬，兩隻鐵鉗般的大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沛然巨力傳來，讓他體內的能量都為之一滯。
    砰！砰！
    一記蘊含著恐怖力道的重拳，結結實實地轟在他的肋下，力道控製得極為精妙，讓他劇痛錐心，卻又不會傷及根本。
    ……
    黃昏，皇城的街道上，殘陽如血。
    林凡被兩個黑甲護衛像扔垃圾一樣，從長公主的宮苑側門丟了出來，摔了個七葷八素。
    他揉著自己依舊隱隱作痛的肋骨和臉頰，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朝著皇家學院的方向走去。
    “這娘們下手真狠呐，打人不打臉懂不懂啊!”他齜牙咧嘴地自語道，臉上卻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