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他一直認定的假想敵。
    天君不止一次想過要取代對方，但事實總不盡人意。
    他雖然是昔日的天道。
    但是，自己的主場優勢也隻有在蛇國之內。
    出了蛇國，那他隻是一個普通的果位持有者，遊走於各方平衡之間，尋找適合自己的獲利點。
    要想借此與山君抗衡，那並不現實。
    正如眼下——
    他需要主動融入大陸，在已經兩頭通吃，惹人厭惡的情況下，再與山君交惡就不合適了。
    山君既然喜歡吃天蛇，那自己送給他一部分就是了。
    隻要能換取對方的友誼，他大可從別處再將這份利益賺回來。
    於是，天君開始下令。
    他讓天蛇們主動進入到了山君的麾下，成為他與那些虎族的肉食。
    至於自己，則靜待各方會麵的時機。
    這一天沒有讓他等太久。
    ……
    半年之後。
    江南的某處山穀間。
    外圍駐紮著大量東武的精銳。
    丞相不止自己來了，甚至還把明帝也給拉上了。
    名義上，這是以東武的整體利益為由。
    實則是他擔心隻留明帝在國內，他可能會趁自己不在搞些幺蛾子。
    當年懦弱的太子，經過這幾十年的磨煉，逐漸亮出了爪牙。
    丞相不會讓武帝的悲劇在自己身上重演。
    因此，他堅持將明帝排除在國朝政事之外，隻做一個高高在上的吉祥物。
    明帝也深知自身處境，麵上就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不論丞相如何安排，他都任其擺布。
    這裏麵固然有臥薪嚐膽的算盤。
    但更多的，還是害怕丞相一時動了主意，要將他殺死，尋來旁人取而代之。
    為此，明帝在某些方麵也做得很絕。
    他不對丞相下手，而是對於自己同種血脈的兄弟姐妹以及族人痛下殺手。
    明帝要讓自己成為唯一的選項。
    丞相自然是不許他胡來的。
    但是，這種對於血脈的感應與主宰，恰恰又是“帝王”果位的能力。
    明帝親手滅絕宗室，便是丞相都攔不住，隻能看著他胡來。
    這最終的代價就是。
    明帝將自己隔絕在朝堂政事之外，他的手底下沒有多少可用的心腹，國朝機器徹底落入丞相手中。
    今日到場的，除了他們二人，還有江南的山君與河伯。
    這再加上天君。
    就是足足五尊果位了。
    他們往下，還有三個次一等的席位，上麵坐著的正是武祖城的人。
    有過“卯兔”和“酉雞”的例子。
    武祖城的人對天君那是相當瞧不上眼。
    可偏偏這是東武組局，而且江南也參與其中，他們隻能賣這個麵子。
    今日到場的三位侍者。
    其中就包括目前的十二侍者之首，辰龍。
    以及醜牛和戌狗。
    丞相介紹了天君與眾人認識，然後提出了分地的話題。
    他自己代表東武，象征性給出一塊地盤。
    隻不過，那是他們從江西淨土奪取的部分。
    河伯作為公認的厚道人，也是做出撥出土地，將這兩個區塊連上了。
    輪到山君的時候。
    他深深看了一眼天君，竟然也學著河伯賣起了人情。
    到這一步，今日的分地一事就算完成了。
    隻剩下武祖城。
    他們並不具備掀桌子的資格，隻能聽從他人安排。
    不過，辰龍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們武祖城願意與蛇國修好，但是蛇國需要將俘虜的侍者送還，天君本人也需要保證，今後不再擄掠我武祖城的侍者。”
    “若是這點都做不到，那我武祖城寧願死戰到底。”
    這話聽上去很合理，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可問題在於。
    十二侍者都沒有湊齊的武祖城，在果位持有者麵前是不具備談判資格的。
    更何況，東武和江南的四尊果位都沒有立刻表明態度。
    他們將目光轉向天君。
    出人意料的是。
    天君竟然答應了他們的條件，並且對天道起誓“隻要十二侍者不損害蛇國利益，我不會再對十二侍者出手。”
    聽到這話，辰龍不由鬆了口氣。
    雖然，天君這誓言裏有著不少語言漏洞。
    但隻要是個人都知道，在武天最不能忤逆的就是天道。
    天君沒膽子對天道耍心眼。
    這就是天道的口碑。
    隻是，在釋放侍者的問題上，天君卻另有打算。
    他開口道“我的手上還有一個午馬，可以將其釋放，但是不能直接交給武祖城，因為他也怕你們對我動手。”
    “所以，我希望能由山君道友負責處置。”
    此話一出。
    山君眉宇皺起，許是沒想到自己作為旁觀者，竟然還得被卷入這雙方的麻煩事裏。
    他剛準備開口，就聽到了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佛鍾之聲。
    一道聲音隨之傳來。
    “天君道友想要進駐大陸，這等大事怎麽不找我淨土。”
    眾人親眼看著一座蓮台從山穀外飛來。
    隨著周圍的花瓣落下，其尖端停留著光輪，其上無數金芒閃爍跳動，化作流光，快速穿梭，演化，生滅，仿佛蘊含著開天造物的至理。
    隻不過，這坐在蓮台上的僧人，卻是一襲黑色僧衣，與這氣場顯得格格不入。
    但沒有人敢小覷他。
    因為來者正是昔日的第一果位，廣智！
    這是他解除禁閉以來，第一次露麵。
    廣智的目光徑直看向天君，開口道“我淨土願意出山君雙倍的土地，而且可以保證道友的周全，道友將午馬交由佛門如何？”
    天君也沒想到這茬。
    他一臉為難的看向山君，突然覺得手裏的午馬成了燙手山芋。
    好在，山君念在這些日子吃了天蛇的份上，沒有與他為難。
    山君主動開口“既然如此，那就將午馬交由佛門吧。”
    “不行！”
    突兀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著目光望去，在看清開口之人的模樣時，紛紛露出了驚訝之色。
    因為，這人竟然是明帝。
    他先前一直安安靜靜坐著，便是丞相都沒有插手廣智與山君的交易，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關鍵節點上作妖。
    丞相黑著一張臉，擋在明帝的麵前。
    “陛下今日乏了，請諸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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