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道爭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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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此言,白三立的動作猛然一滯。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還在懷疑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聽。
    但身後那道雄厚的氣息卻並非作假,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轟呼——
    在赤殄道出一言後,天上的黑岩大地也停止了墜落,整座遺藏之地慢慢歸複於平靜。
    白三立沒有轉身,就這麽默默地看著麵前的裂口在強風吹拂下一點點複原。
    “唉...沒想到千算萬算,最後還是中招了。”
    幾息之後,白三立發出一聲歎息,隨後緩緩轉過身,看向赤殄:“你們這場戲演得真好,我輸得心服口服,可惜那楊靈睿已經走了,不然我還真就此道,與他好好討教討教。”
    “我早該想到,既然少主手下有我們這樣正道不曾知曉的秘密武器,那正道一方自然也會有隱於暗處的應對手段。”
    “趙成仁,應該不是你的真名吧。”
    赤殄聞言緩緩抬手執禮道:“靈霄道院,赤殄,見過白道友。”
    “原來如此,道院也參與了此事,那我栽在此處也確實不冤。”
    即便身份已經暴露,生命進入到了死亡倒計時,白三立也沒有任何慌亂。
    因為方才在知曉自己中計的第一時間,他便是已經激活了神石的感應之法。
    隻要有任何一位悟道境修士靠近此地,他便會立刻催動自滅之術,讓自己形神俱亡於此地。
    在他心中,自己死不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正道從自己身上套取到其他魔子的信息,以及摸到之中的那些重要情報。
    他知道自己已經跑不了了,索性便也完全放鬆下來,與赤殄攀談著。
    “為何要出言提醒我?剛才的時機那麽好,我正在專注的破開風壁,都不曾察覺你的到來。”
    白三立有些不解的看向赤殄:“若是剛才你直接出手,即便不能重創於我,也能讓我瞬間陷入被動的局麵。”
    赤殄聞聲,眼中露出幾分靈動的光彩:“若是按照宗門的安排,我應該是要如此做的,但臨行前師兄說過,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所以我沒有動手。”
    雖然隻是一句不長的話語,但白三立卻是從中捕捉到了某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的雙眼緊緊盯著赤殄看了一陣,隨後用一種將信將疑的口吻問道:“你,不是人?”
    “白道友說得不錯。”
    赤殄點了點頭,隨後伸手朝著胸前一扯,便是將這身用於偽裝的皮囊剝離而去。
    當見得赤殄真身顯露,白三立便是心間狂震,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神采。
    靈霄道院,那可是正道勢力的魁首!
    這樣的宗門,怎麽可能容得下一尊邪祟之物拜入門中,修道悟法?
    “白道友,我道院向來講究便是有教無類,今日我之所以不與你直接動手,就是想要你在看到我這副模樣後,能夠有回轉之意。”
    赤殄低眼看向自己血淋淋的身軀,接道:“我出生自魔道血魔福地之中,過去渾渾噩噩百年,已是不知道吃下了多少無辜血肉,害死了多少進入其中的生靈。”
    “這樣的我,都能夠得到一次點化入道、重修正果的機會,那換做是白道友你,一樣也可以。”
    白三立靜立於半空,身周血戾神風不斷湧動,他雙目微合,好似在做著思索和考量。
    赤殄見狀,便也不曾催促,隻耐心的等待著他的答複。
    反正如今這白三立也無處可逃,隻要等到扶搖宗的兩名真意修士降臨此地,此事也就算是了結了。
    片刻之後,白三立緩緩搖頭:“赤殄,我與你不一樣,若沒有少主,我如今早該成為那些老魔的口中餐食,我這條命是少主大人給的,所以我也隻會忠於他一人。”
    “正如當日雲棲梧所言,眾生修道各有緣法,你能入得道院,成就邪軀道心,並不代表我也可以。”
    “多說無益,今日你既然敢單獨阻攔於我,想來對自己的實力也是相當自信的。”
    “天驕榜上沒有你這麽一號人,且與我說說,你比那雲棲梧,如何?”
    赤殄聞言,便也認真的回複道:“我不曾與雲道友交手,但此前卻有幸與蓬萊宮的龍元道友有過一次論道。”
    “那次,是我贏了。”
    呋——
    話落之際,赤殄的身影便是如閃爍的紅色霹靂一般,瞬間便來到了白三立麵前。
    嘭!——
    白三立還在為其恐怖的速度感到驚愕,下一瞬,便見那隻力若山崩之勢的血爪已然落下。
    也多虧了他有所防備,及時調動血戾神風護體。
    不然單是這一爪子砸下來,可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赤殄因血屍的出身,如今修得道法術訣便是最為純粹的練血淬體之道。
    在肉身強度這一塊,放眼整個天驕榜,除了那排在金榜第一軒轅星河能夠與其比較,其他一眾天驕,便是皆不如他。
    既然白三立已經明確做出了回絕,他便是再沒有任何留手的想法。
    血紅之軀紛亂晃動間,便是將自身恐怖的力量盡數朝這位魔子傾瀉而下。
    在這番密不透風的迅猛攻勢下,白三立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隻能一門心思的全力防禦,方才能夠擋得下赤殄的招法。
    “好強的壓迫感!與二姐比起來都是相差無幾了!”
    白三立一麵感慨著赤殄的強大,一麵且戰且退,朝著那道強風壁障的接近。
    他原本的想法,是想要臨死前拉上赤殄做個墊背。
    但眼下對方所展現出的實力,卻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估,單憑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勝得過赤殄。
    既然換命無望,白三立便也隻得另尋他法來搏上一搏了。
    眼下他確實受到了壓製不假,但同時,他也在動用血戾神風,從赤殄的每一次攻擊下偷取血煞之息,不斷做著積攢。
    當距離身後的強風壁障足夠近時,白三立身上便是豁然爆發出一陣磅礴的風浪,此術力道之大,就連赤殄的身形也不禁被退後了半丈。
    白三立抓住了這個轉瞬即逝的機會,施展遁法竄出了極長的一段距離。
    接著他便是催動了體內神風,將此前從赤殄身上汲取來的血煞之息與其相融,之後這魔子竟然以借力打力之法,用神風顯化出了一道赤殄的虛像,繼而三拳兩腳之下,便將那風壁轟出了一道裂口。
    赤殄的動作也是不慢,伸手之間,那血爪便是被倏然拉長,一把將白三立的身體給握住。
    但就在抓握的瞬間,赤殄的眼神忽而一滯,察覺了幾分不對。
    “嗬嗬嗬...赤殄,以後與人鬥法,記得多動動腦子。”
    白三立輕笑一聲,下一刻,他那具被赤殄捏住的身軀便是炸散開來。
    赤殄此刻也已經回神,可等他再看向白三立施展遁法之前的方向,便見其身影已然沒入到了強風壁障的裂口之中。
    “是聲東擊西,大意了啊,唉...師兄說得果然不錯,我的實戰經驗還是太少了。”
    赤殄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便是再度動身追趕而去。
    不過就在他靠近那裂口之時,卻是忽而從中感受到了兩道氣息在發生劇烈的碰撞。
    “這是...”
    他正感應著,便是見到白三立嘴角帶血的被從那裂口內給人打了出來。
    而將其從中轟出的,正是那把象征著命官權柄的斷命巨斧!
    白三立萬萬沒有想到,楊靈睿竟然能夠借助兩儀神風之力,短暫的將自身與強風壁障融為一體。
    方才他在穿越裂口的時候,隻留心提防著後方可能追來的赤殄,結果就是結結實實的接下了楊靈睿的當頭一斧。
    呼!——
    神風鬼王之軀於咆哮的強風之中顯化而出。
    此時,那命官麵具之上,象征著“生、殺、予、奪”四重殺道之力的眼睛已然全部睜開。
    剛才那伏擊一招,是楊靈睿早早有所謀劃的全力一擊。
    他想到了白三立有可能會從赤殄手下逃脫,於是便在送走那位無辜的風道修士後,涉險以神風之力,將自身與這道強風壁障相融。
    那種體驗極為痛苦,他的身體好似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撕裂之感。
    但從目前的結果來看,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白三立不曾在赤殄手下受到什麽傷勢,結果卻在楊靈睿的全力一擊下,受到了一次重創。
    “你...”
    砰砰砰...
    白三立咬著牙,正欲說些什麽,但赤殄的血爪來得更快,叫他不得不再以神風之力護體。
    錯過了這唯一一次的逃生之機,他便是再也沒有了脫身的可能。
    一個赤殄就已經將他壓製的喘不上氣,如今再加上一個火力全開的楊靈睿,那他就更是難以招架了。
    噗嚓...
    咵...
    在兩人的圍攻之下,白三立身上出現的傷勢越來越多。
    即便其體內有著大量的血氣之力,可以用來恢複自身,但依舊是入不敷出。
    因為知道楊靈睿的實力偏弱,白三立原本還存有通過鬥法之中的算計,將其強行製服的想法。
    但這位來自西北的金榜天驕,明顯已經是個身經百戰的人物,其鬥法經驗比之赤殄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在與赤殄夾攻白三立的整個過程中,楊靈睿永遠是讓赤殄的身體位於自己和白三立之間。
    如此一來,白三立除非有本事硬從赤殄的攻勢下鑽到縫子,不然都是沒有半點接觸到楊靈睿的可能。
    而更讓白三立感到無比頭疼的,還得是這位蒼風命官的殺道招法。
    兩儀神風與血戾神風比起來,威能與凶性都是明顯差了一檔,而其擁有的變幻與相融優勢,在此時也難以顯露。
    但是楊靈睿除了這道神風之外,在另一途的殺道之上,也擁有著極高的道行。
    殺道術法無形無相,本身極難防備,恰好楊靈睿如今又已經掌握了以風禦殺的手段,便更是無孔不入,防不勝防。
    再加上如今白三立需要直麵赤殄如凶獸一般的肉身力量,便是更無法分心去做應對。
    所以楊靈睿隻要瞅準機會出招,那就是次次得手,很快就將白三立的生機削減了三成有餘。
    “不行,繼續這樣下去,隻會被這兩人將血氣與靈元消磨殆盡。”
    白三立自知今日必死,但身為忠於白諦的寒門魔子,他還是想要盡可能的為魔道大業獻上最後的餘熱。
    即便是死,也得讓正道的這群修士崩掉幾顆牙來!
    念及此處,白三立的雙目便開始浮現出一抹血紅之色。
    赤殄一招打出,感受到其身體有了幾分軟綿之相,便知道對方又是要動用其他的底牌殺招。
    “靈睿當心,此人可能又要搏命了!”
    赤殄剛剛高喝出口,那白三立的身形便是化作一片血霧崩散開來。
    “這是解體之法。”
    楊靈睿本身也會風法解體之術,故而一眼便瞧出了白三立的這門手段,不過與此同時他心間也升起幾分疑惑。
    因為這樣的解體之法,一般都是在進行奇襲或者跑路時才會動用。
    白三立如今已然逃無可逃,當著二人的麵施展此法,更不可能有奇襲得手的機會。
    那他這一舉動,到底是意欲何為呢?
    就在他思索之時,此方天地驟然間狂風大作。
    原本已經消失無蹤的血戾神風也於此刻再度狂漲而起,隻在一息之間便已經形成了遮天蔽日之相。
    由白三立身形解體所化的那團血霧,在血戾神風的影響下,也開始慢慢上升,然後不斷膨脹,於二人頭頂化為了一片巨大的血雲。
    在那血雲彌散之間,竟是顯化出了一片劫數凝聚之相。
    而這份劫數對準的目標不是別人,正是與赤殄並肩而立的楊靈睿!
    “血戾無常!百念盡散!但求一死!吾身即劫法!”
    白三立嘶啞的吼聲自天穹之上降下:“你號稱命官,自言‘生殺予奪皆在我手’,那今日便叫我看看,你究竟有沒有本事保得住自己的那條命!”
    轟轟——
    赤殄聞聲便是抬手向天穹轟擊而去。
    但對於完成了解體的白三立而言,這樣單純的肉身攻擊已然不再奏效。
    赤殄的肉身力量是足夠厲害,但他麵對的這位魔子也由白諦精挑細選而出的魔門精銳。
    在祭出了以身化劫的終極殺招之後,赤殄再想要尋求以力破之,便是再難做到了。
    “靈睿,沒事的,我可以幫你擋下這份劫數,他傷不到你的。”
    眼見無法打斷白三立的行法,赤殄便是轉換思路,準備用自己的身體為楊靈睿扛下這份血戾大劫。
    但楊靈睿卻是在此刻搖了搖頭:“不能讓他將這劫法降下,那樣的話,無論最終結果如何,白三立都會身死道消於此地。”
    “眼下距離雲師姐他們趕來還有一段時間,必須想辦法讓他中斷行法,進行拖延才行。”
    聽到這話,赤殄的臉上便是露出幾分難色。
    他從被洛千愁點化帶回靈霄道院,到如今修有所成,實際也不到十年光景。
    在這段時間裏,為了能夠擁有足夠強大的修為實力,他基本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煉之中。
    而這次受到宗門指派,來到無回風洞協助扶搖宗抓捕魔子,便是他的第一次外出曆練。
    如果隻論與人論道鬥法,那他自是有著一身幾乎用不完的力氣,但要是到了該施展智謀的時候,他便是有些捉襟見肘了。
    “靈睿,此人已經解體顯化為了血戾劫雲,我如今也拿他不得,還有什麽別的辦法可以製止他嗎?”
    赤殄自己想不出法子,便趕忙向楊靈睿詢問。
    楊靈睿望著天邊的劫雲,在那血色彌天的映照下,眼中的神情便也逐漸堅定下來。
    “如今看來,確實還有一個辦法。”
    “是什麽辦法?”
    “赤殄,你聽我說...”
    楊靈睿隨即與赤殄傳去一念,後者解讀之後便是立馬露出擔憂之色。
    “這...這法子也太危險了!若是弄不好,連你也會喪命其中的!”
    “我知道,但眼下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再拖下去,等他這劫數醞釀成型,就一切都晚了。”
    楊靈睿說罷,便是拍了拍赤殄的肩膀道:“為了謀劃這一場捕魔之局,扶搖宗和其他正道各方都是投入不小,若是最後讓這白三立自滅而去,那我們此前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赤殄,記住我給你說得話,到時一定要轉達給雲師姐!”
    赤殄聞言,便也重重的點頭:“我記住了,你自己千萬小心!”
    “放心吧,我既然選擇了這麽做,自然還是有些把握的。”
    楊靈睿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接著喚動兩儀神風通聯身體內外。
    隨後隻聽他低喝了一聲“解”,其身形便也與白三立一般,解體而去。
    在兩儀神風的卷攜之下,由楊靈睿解體而生的星星點點的靈光,便也扶搖而上,與天空之上的血戾劫雲糾纏在了一起。
    “嗯?他這是...要做什麽?”
    看到楊靈睿竟然做出了這種自尋死路之舉,白三立也是感到有幾分疑惑。
    但就在下一刻,當那道冥冥之中運轉而來的念頭注入其識海,他便是忽然恍然大悟。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
    白三立的狂笑聲自血雲之中響起,隨後便連聲叫好道:“好好好!竟有膽與我一爭!楊靈睿,有你這等同行之人,也是我風道不孤!”
    在這一聲高喝過後,兩道神風便是在天穹之上交錯橫生,好似兩條綢緞彼此交織,最終化為了一個不斷旋轉的巨大風團。
    這便是預示著,二人之間的道爭,就此開始了。
    此計,便是楊靈睿此前所說,能夠打斷白三立化身劫數的辦法。
    隻要白三立願意接下這一場道爭,楊靈睿想要拖延時間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而楊靈睿經過判斷,便是篤定白三立一定會應下此爭。
    因為他以身化劫的目的,也就是想要嚐試將自己斬殺在此處。
    可由於赤殄尚在的緣故,若是他執意用身體為楊靈睿擋劫,那白三立至多也就是能夠做到以命換傷,為赤殄日後的修行增加一些阻礙。
    楊靈睿不想死,更不想因為自己,讓赤殄白白道途受挫。
    故而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還是選擇自己獨自麵對白三立的這份必殺之心。
    發出道爭的邀請,便等於是他主動排除了赤殄這一變數。
    隻要在白三立在道爭之中獲勝,那他便是可以在奪道功成的瞬間置楊靈睿於死地!
    從白三立的角度出發,反正都是要以命換命,通過道爭之法的途徑來解決楊靈睿,就是一個更為穩妥的選擇。
    他對自己的風道修行有著絕對的自信,對付一個楊靈睿,定然是能夠在道爭中做到穩壓其一頭。
    所以在發覺此事之後,他的第一反應才會是放聲大笑,並對楊靈睿的勇氣與膽量大加讚賞。
    “道爭之事險峻,靈睿...一定要撐住啊!”
    赤殄來到風團之下,看著那已經成型的道爭之勢,心間便是暗暗為其中的楊靈睿鼓勁。
    同一時間,道爭幻境之中。
    過去楊靈睿已經有過兩次的奪道功成經曆,與柏鬆然那次是坐在台下看戲,與絕生真人那次是雙方的攻城戰。
    而這次與白三立的道爭之事,卻是更具趣味一些。
    青石巷內,楊靈睿與白三立相視而立,午後的陽光斜射而來,將二人的影子在牆麵上照得很長。
    互相打量了一番後,二人便是緩緩將手伸向了腰間。
    在這場好似狹路相逢的緊繃氛圍之下,他們各自取出了幾個藤編的小罐。
    仔細探聽過去,還能從這些小藤罐之中,聞得幾聲細微的蟲鳴。
    二人旋即蹲下身子,將各自的藤罐放在了朱紅漆盆旁邊。
    這盆底鋪著曬幹的梧桐葉,盆邊還有雕琢有許多英武非凡的蟲體之相,從上往下俯視看去,就好似一處擂台比鬥之地。
    “要猜先嗎?”
    楊靈睿問道。
    白三立自信的搖了搖頭:“不需要,我先來就是了。”
    接著他便是隨手取過一個藤罐,將其一打開,便見一隻甲殼油亮的暗紅色蟋蟀跳入了盆中。
    “這是我自入道習法之後,修成的第一道殺招,眼下便該叫做‘血風鐵騎’。”
    白三立說罷便是看向楊靈睿,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該你了。”
    楊靈睿仔細看過這暗紅蟋蟀的模樣,隨後從身旁的藤罐中挑出了一個。
    打開之後,一隻渾身土黃、甲殼幹巴的蟋蟀便是蹦躂到了盆中。
    白三立打眼看去,似是有些瞧不上這小蟋蟀,旋即便出言:“此為何解?”
    楊靈睿笑答:“‘黃風勇夫’,蝕血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