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羅整合了一下腦子裏的想法，隨即道。
    綜合來說，就那麽點事。
    老者不是不知道，隻是不願意多想。
    “孫羅。”
    “你覺得陳少修求援新一師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要聽實話。”
    老者緊皺眉頭。
    在這件事情上，十分在意。
    “這個……”
    “依我之見。”
    “可能性…可能性恐怕要在八成之上。”
    “當然，如果我們願意馳援地話，那一切都好說，那位陳先生倒也就不必兵行險招去求援新一師了。”
    “一方麵新一師距離太遠。”
    “另一方麵……”
    “新一師萬一也對他們動了心思呢！”
    “長官。”
    “如果您有所顧慮地話……”
    “我倒覺得，現在就應該致電陳先生，就說我們願意去馳援。”
    “按照陳先生之計劃，他們在煙城拖住鬼子，我們從背後對鬼子發起全麵進攻。”
    “大概率能夠將這批鬼子一網打盡的！”
    “如此絕佳良機。”
    “若是錯過，實在可惜。”
    “屬下覺得……”
    “在這件事情上……”
    “還是應當…適當地慎重一些才是。”
    “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若是新一師強行插手地話……”
    “那這批金銀，必定會被新一師所奪走。”
    “這…恐怕也不是您願意看到的吧？”
    沉悶之音跟著傳來。
    眼眸中閃爍異樣光芒。
    73師師長孫羅所言，十分誠懇。
    老者嘴角一抽，滿頭黑線纏繞。
    此刻他倒是坐蠟了。
    馳援？那豈不是便宜了陳少修這個叛徒。
    不馳援？那陳少修若是真求援於新一師，真的將那批金銀送給了林旭怎麽辦？
    按照陳少修的性情，讓他將金銀送給鬼子，打死他，他都不會這樣去做的。
    可是將這批金銀送給新一師送給林旭的話，那就沒什麽顧慮了。
    “去！”
    “給陳少修發電。”
    “就說…就說現在馳援時機還沒到。”
    “讓他再堅持一下。”
    “等馳援的時機一到。”
    “我的八十萬大軍會立即發起對鬼子的全麵進攻。”
    “反正，話不要說得那麽死。”
    “現在就是要讓陳少修感受到還有希望。”
    “拖住他！”
    “盡可能地拖住他。”
    “讓他……”
    “不至於太悲觀太絕望。”
    “如此一來……”
    “這件事情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
    “如若不然……”
    “此事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老者杵著拐杖，來回走動，神色嚴肅。
    “長官。”
    “那到了煙城危急關頭，我們真的會發起對鬼子的進攻嗎？”
    孫羅直截了當詢問道。
    老者沉默了一會兒，隨即淡然笑道：“等到煙城守軍到了最後時刻，馳援，也並非不可。”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拖住他陳少修，讓他不要冒險去找新一師求援。”
    “快去發電。”
    “遲則生變！”
    “這個陳少修。”
    “求人的態度都這般生硬。”
    “既想我們馳援，就發一份電報！”
    “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都叛逃了，這狗脾氣是絲毫未變！”
    老者咬著牙，臉色顯得極端難看。
    “是！”
    “是！長官！”
    “屬下馬上去發電！”
    “孫師長！”
    “快隨我一同去！”
    中山裝男子趙子魚對著孫羅擠眉弄眼。
    示意他別再說了。
    你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啊……
    叭叭叭的……
    接連不斷……
    沒看到老者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黑了麽？
    “長官。”
    “另外還有一事。”
    “陷入及外界傳言……”
    “夫人之事……”
    “屬下覺得……”
    “夫人之位不可輕動！”
    “而且雅妃小姐還是夫人的姨侄女。”
    “此事就更不行了。”
    “這是禍亂之始！”
    “希望長官大局為重！”
    “放棄那些不必要的想法。”
    “讓雅妃小姐離開府邸！”
    “現如今外麵的風言風語已經越來越多。”
    “您不作澄清也就罷了，還要讓這謠言繼續發展下去嗎？”
    孫羅昂著頭，一臉赤誠道。
    咕咚。
    中山裝男子趙子魚此刻忍不住跟著吞咽一口唾沫。
    此刻莫名地感覺全身上下一陣抖擻。
    額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嘴角抽搐的速度越來越快。
    腦瓜子嗡嗡的，此刻根本繃不住了……
    人生無常…人生無常……
    這是孫羅嗎？這分明就是第二個陳少修啊！
    準確來說，這是一個比陳少修還要莽的人啊！
    陳少修行為做事，至少…還能留有餘地。
    但是這個孫羅說起話來，全都是在打直球。
    雅妃小姐的事情，在主城本就是個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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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還當著老者的麵……
    這是連他最後的遮羞布都給扯下來了。
    這感覺……
    太勁爆了。
    趙子魚此刻已經感受到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滋味了。
    狂暴來襲！
    癲狂來臨！
    “滾！”
    “滾出去！”
    “都滾出去！”
    “滾！”
    砰……
    玻璃杯摔碎在地。
    老者的咆哮聲不絕於耳。
    孫羅還想再說。
    趙子魚連忙拉扯著孫羅的手臂往外走。
    此刻趙子魚的額頭上，早已經布滿了旱地。
    渾身上下。
    彷佛都沐浴在汗水之中。
    等到了門外。
    趙子魚才稍稍跟著鬆了口氣。
    “孫羅啊孫羅啊。”
    “你是真不怕死啊！”
    “你沒看到他的臉色黑成什麽樣子了嗎？”
    “啊？”
    “還在那說？”
    “這種事情。”
    “我們知道就好了。”
    “幫著遮掩一下就是了。”
    “提點兩句也已經是極限。”
    “你指著他的鼻子罵娘？”
    “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之前陳少修在的時候，雖然也耿直，但至少還有個度。”
    “你才來幾天啊。”
    “怎麽就…如此癲了。”
    趙子魚無語凝噎，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有些話，大家都不說，難道世人就不知道了嗎？”
    “長官既然信任提拔於我。”
    “我就應當盡到自己的本分。”
    “至於生死？”
    “嗬嗬……”
    “戰場上爬出來的人，還怕死嗎？”
    “我隻怕大業未成……鬼子不滅。”
    “趙先生。”
    “多謝提醒了。”
    孫羅說完，轉身離去。
    腳步愈發堅定。
    趙子魚張了張嘴，久久未語。
    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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