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老者這般自信滿滿，他是真不想去打擊啊……
    但…不打擊他又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嗯？”
    老者的目光直接斜凝了過來看向趙子魚，眉頭下意識皺起。
    “怎麽？”
    “子魚現如今也被新一師折服了？”
    “也想當第二個陳少修？”
    “是與不是？”
    老者暗喝出聲，臉上倏然間變得格外難看。
    眼神中的戾氣大得驚人。
    “屬下…屬下沒有……”
    “屬下絕無此心！”
    “請長官明察！”
    “屬下一心…都是為了長官，絕無私心！”
    啪嗒！
    趙子魚連忙跪伏在地。
    額頭上冷汗彌漫。
    脊背上的汗水直接將衣衫都打濕了。
    伴君如伴虎。
    現如今。
    他是越發地能夠體會這句話了。
    一次又一次。
    都是如此。
    那種驚慌感，可不是說著玩的。
    就像是有一雙極其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然後……
    讓他連喘氣都喘不過來。
    他很確信。
    就在剛剛。
    老者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自從陳少修反叛後。
    老者就越發地反複無常了。
    以往。
    還有夫人能夠勸得住他。
    現如今呢？
    他是連夫人都不在乎了。
    若非如此……
    雅妃小姐也不可能被直接帶入府中。
    縱使有夫人的全麵反對，也無濟於事。
    這些事情…可都滲人得很。
    呼！
    呼呼呼！
    趙子魚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身體也莫名地感到疲軟無力。
    那種驚慌感。
    席卷了全身上下。
    讓他動彈不得。
    “好了。”
    “起來吧。”
    “我也就是說說罷了。”
    “瞧瞧你，都被嚇成什麽樣子了。”
    “搞得我還以為你真有什麽異心呢！”
    老者將拐杖杵在地麵上，發出聲響，聲音又突然變得溫和起來。
    “是…是！”
    “多謝長官體諒！”
    趙子魚一臉慌張地站起身。
    此刻自然不敢再有更多的言語了。
    “嗯！”
    “你先下去吧。”
    “你說……”
    “若是值此關鍵時刻。”
    “那個林旭若是出了什麽意外。”
    “這場戰爭還能繼續打下去嗎？”
    老者似是無意說起此事。
    但大家都人精。
    哪有什麽無意之言啊。
    這所有的言語某種程度上都是內心最真實的寫照罷了。
    “啊？”
    “這…我……”
    “這……”
    趙子魚瞬間秒懂。
    隻是……
    這話說起來簡單。
    但是想要執行到位，能有那麽容易嗎？
    這方方麵麵的各種麻煩就像是大山一樣直接壓得脊椎都彎了啊。
    這也太難了啊。
    根本就無法頂得住啊。
    稍有偏差。
    頭皮就要跟著皸裂開了啊。
    頭疼……
    十分頭疼。
    “長官。”
    “之前屬下倒也不是沒…沒實施過這樣的計劃。”
    “但是最終的結果您也知道，無一不是失敗。”
    “而且失敗之後，都會引來那個家夥瘋狂的報複。”
    “此計……”
    “甚難成功。”
    “而一旦不成功，所帶來的後果太嚴重了！”
    “難以承受啊！”
    趙子魚連忙搖頭。
    此刻嘴唇都在哆嗦。
    目光更是渙散至極。
    “有一成希望也是好的。”
    “都是人，都是肉體凡胎罷了。”
    “我可是知道。”
    “最近這段時間，你趁著新一師擴軍之際，在新一師中安插了不少人手。”
    “若是放在往日，這個計劃確實難以成功。”
    “但是現在呢？”
    “就一定成功不了嗎？”
    “天城已經被鬼子團團包圍。”
    “鬼子現如今又再度發動空戰。”
    “新一師那邊恐怕早就防不勝防了吧？”
    “這種情況下……”
    “隻要稍微多費些心思……”
    “倒也並非就一定成不了！”
    “嗬嗬！”
    “至於說失敗後的風險……”
    “那就看你自己了。”
    “單線聯係就是了。”
    “失敗了，當場嗑藥死了就是了。”
    “子魚啊。”
    “你執掌情報也這麽多年了。”
    “我素來都是很信任你的。”
    “尤其是我身陷在成城的時候，也是你救的我。”
    “我對你，素來也都是非常相信的。”
    “這一次。”
    “也一樣。”
    “我就是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你也知道。”
    “這失望的滋味。”
    “可是真不好受啊。”
    老者拍了拍趙子魚的肩膀，隨即就杵著拐杖離開了。
    趙子魚蠕動著嘴唇，苦笑一聲，雙目一陣失神……
    我……
    是真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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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
    又能怎麽辦呢？
    現在的他。
    已經無路可退了。
    看著老者漸行漸遠的背影。
    趙子魚忍不住握緊雙拳。
    突然。
    老者轉過身來。
    趙子魚身體一僵。
    “長官，還有什麽事要交代嗎？”
    趙子魚臉上掛著笑容。
    “你讓周炳坤單獨來找我一趟吧。”
    “有些事。”
    “我想交代他一下。”
    老者說完，再度離開。
    這一次再沒回頭了。
    咕咚……
    趙子魚吞咽了一口唾沫。
    雙目一陣失神。
    他最擔心的事。
    還是發生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缺少聰明人和能辦事的人啊。
    本質上。
    不就是一群狗嗎？
    有些狗不好使了。
    就再換一隻就是了。
    這本來就是那些上位者慣有的手段罷了。
    一直以來。
    都是如此。
    一次又一次……
    倒也……
    不顯得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而現如今……
    此戰滋味。
    更是苦澀了。
    “他這是在…敲打我了。”
    “如果我這件事辦不好，他隨時就可以用周炳坤來替代我。”
    “到時候我就失去了價值。”
    “我這樣的人。”
    “一旦失去了價值，沒了庇護……”
    “屆時就不知道有多少豺狼虎豹要找上我了。”
    “這麽多年。”
    “我做了多少髒事啊。”
    “若是那些髒事全被抖摟出來了。”
    “那也就該是我的末日了……”
    “到時候……”
    “恐怕誰都救不了我。”
    “等待我的。”
    “將是死亡……”
    “毫無憐憫的死亡……”
    “這也將是我最悲催的命運……”
    “卻又不得不去接受的命運……”
    呢喃自語聲傳來。
    趙子魚捂著胸口，身體不由得跟著急促顫抖。
    眼眸中的光芒逐漸散去。
    此刻的他。
    仿佛在掙紮著些什麽東西似的。
    掙紮。
    是掙紮……
    “有時候，不是我要成為第二個陳少修。”
    “而是……”
    “不得不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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