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大概就知道這麽多了，剩下的客官您就自己在這江南城中自己去找尋答案了。”
    店小二拱了拱手，笑著離開了包房。
    這時，樓下原本有些嘈雜的聲音突然再次升騰，眾人紛紛議論著
    “是說書先生來了，嘿，這位先生看著麵生，不知道水平如何？”
    “聽說原本的說書先生家裏似乎是出了些事情，昨天剛剛向老板請假！”
    “算了，不管了不管了，能在和言客寨當說書人，在差能差到哪去？”
    “砰”
    在一聲嘹亮的敲桌聲下，眾人的說話聲驟然一靜。
    聞聲一動，陳微微側過頭，雙眼從窗戶中向下投射出了好奇的目光。
    隻見一位身著青衫，打理整潔，形似讀書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一樓前台的一側舞台之上，這位男子身姿挺拔，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神色淡然，不卑不亢。
    他的手中拿著一把折扇，另一隻手則是握著一個烏黑的醒木，剛剛的響聲就是這塊醒木發出的。
    中年男子一雙淡金色的豎瞳掃視著全場，嘴裏含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將手中的醒木拿起，再次重重的砸下，隨後他將醒木放下，拱手對著麵前的眾人。
    “各位看官，在下這廂有禮了，今兒個是我來給各位說事，原本的說書人家裏遭逢橫事，迫不得已才離開，不過各位放心，我接下來要講的故事一定精彩！各位看官……”
    “嘩”
    “且聽我今日慢慢道來……”
    他一邊侃侃而談，一邊打開了折扇，將扇麵橫在自己的麵前，微微扇動，潔白的扇紙上畫著一幅錦繡山河圖，那飄渺雲煙之中仿佛有著一隻活物在其中遊動。
    開始了，開始了！）
    陳的心中激動，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跟武俠小說一般的場景，果然是在龍門體會不到的。
    “小陳你還是沒有變呢，還是這麽喜歡武俠小說。”
    一旁的文月捂著嘴巴，輕輕一笑，打趣著說道
    “我記得小克和我說過，你很喜歡那個叫什麽，嗯……玉門風雲傳！”
    “哎呀，舅媽，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還拿來說！”
    死去的回憶突然想起，一點微紅的顏料塗在了陳的臉，她趕忙叫喚著文月不要再說了，專心看著樓下說書人的表演。
    文月無奈的笑了笑，連連點頭，一雙緋紅色的美眸同樣注視著台上的說書人，眼裏暗流湧動，流露出幾分思索。
    “但願這次旅行能夠安穩結束吧！”
    “我相信各位一定都聽說過巨獸的故事，而今天我給大家講的巨獸故事，你們一定都沒怎麽聽過，而這隻巨獸的名字就叫做——漸。”
    說書人話音剛落，猛地將手中的折扇收起，輕輕敲打著自己的手掌心，他繼續說著
    “據《炎國精怪傳說》有記載，‘嚐有巨獸焉，其形類蛟龍，一體雙獸，身披鱗甲，其甲堅且銳，金光熠熠。性好戲水，常遊於江河湖澤之間，弄波戲浪，怡然自得也。
    且能騰躍九霄，駕霧而行，往來縹緲，隱現無常，神異非凡。
    尤異者，其所經之處，時光之流獨於其身有變，或緩或疾，莫測其妙。
    若其近有村落之地，村中之民則善惡相雜，蓋因其具蠱惑人心之力也。
    若人遇此獸，感其異能，竟能令其心向兩端，或趨於善，使其德馨行端，日有所進；或趨於惡，令其心生邪念，誤入歧途。’，這就是巨獸——‘漸’。”
    “巨獸……‘漸’，漸，咦，那漸漸這個詞和祂是什麽關係？”
    包廂中的陳已經將腦袋伸出窗外，在聽到這個介紹後，心中不由得生出了疑惑，口中竟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這不大不小的聲音在安靜的客棧內顯得的別樣的吵鬧，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的行為後，陳的臉頰微紅，腦袋緩緩落下窗台，隻剩下一對龍角露在外麵。
    “咳，這位小姐問的很好！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因為這個‘漸’啊，祂是一體雙獸，所以也可以分為善‘漸’和惡‘漸’，就像書中所說的那樣，善‘漸’能使人變得更好更善，惡‘漸’則使人變得更壞更遭，我們今天常說的詞漸漸，就是因祂而來。”
    說書人再次打開折扇，將其舉至身前，半遮住自己的臉，一雙眼睛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陳所在的方向。
    “傳說啊，在那個巨獸橫行的時代，有一天‘漸’翱翔在天穹之上，祂途經一座火山口，祂周身散發出的能量將原本沉眠的火山漸漸蘇醒，一聲驚天巨響帶出大量的岩漿和遮天的火山石岩灰。”
    “灰燼之中，一隻巨獸橫空出世，其名為‘熬’。”
    “啪”
    說書人神情一振，收攏折扇，身體前傾，搖晃著手中的折扇，瞪大著雙眼，嘴巴也張成大大的圓形，隨後猛的一縮
    “《炎國精怪傳說》有雲：‘火山之中藏有一獸，其軀仿若以良木構築而成，紋理宛然，盡顯古樸之態。然周身之色，恰似鎢鐵，呈暗沉之黑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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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常與火焰相依，出沒之處，火光灼灼。且偏好居於世間形勢嚴峻之所，或峻嶺之巔，或深壑之底，熱融之地。
    其聲雄渾宏大，若洪鍾大呂，響徹雲霄之際，聞者莫不心神激蕩，仿若周身疲怠盡去，壯誌豪情頓生，振奮之意充盈於心間也’，這就是‘熬’獸。”
    “騰空而起的‘熬’獸睡眼朦朧，祂剛想看看到底是誰吵醒了祂睡覺，可下一秒，祂就被眼前‘漸漸’迷住了雙眼，祂興奮的直起身子，吼叫一聲，聲音震撼寰宇，祂如同癡漢一般朝著‘漸漸’飛去。”
    “‘漸漸’一看，當即逃跑，可是這附近畢竟是‘熬’的主場，隻見刹那之間，火山地表升騰起席卷千裏的烈焰，‘熬’的龐大身軀輕輕一扭，誒，化為一口巨大的鐵鍋，將‘漸漸’裝了進去，無形的法則熬煮著‘漸漸’的身軀。”
    “說時遲那時快，‘漸漸’的身軀不停的在‘熬’化作的鐵鍋裏遊動，涓涓細流從祂的身邊迅速凝聚，漸漸化為一條洶湧澎湃的河流，肆意衝刷著鐵鍋。”
    說書人語速加快，情緒高昂，眾人的目光隨著他的擺動身體而不停跟隨。
    “可這點手段還不足以撐破鐵鍋，於是‘漸漸’的身上鱗片金光驟放，化為一把把鋒利的刀劍，這些刀劍凝聚在一塊漸漸形成了一座大山狠狠的砸在鐵鍋之上。”
    “鐵鍋劇烈搖晃，甚至漸漸出現了裂縫，就在這時，讓‘漸漸’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鐵鍋發出一陣綠光，將本該碎裂的縫隙熬了過去，原本洶湧的河流居然被‘熬’給吸收了，烈焰與江河結合，形成一片火海。”
    “兩獸就這樣一直僵持了下去，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誰都走不了，漸漸的這裏就形成了刀山火海，這讓生活在附近的百姓苦不堪言，簡直就是‘煎熬’啊！”
    “正因如此，不久後，一隻神秘的巨獸來到了這裏，很快祂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說書人將語氣拉長，來回看著正聚精會神的聽眾，同時瞄了一眼二樓某處窗台上的一雙小眼睛。
    “至於怎麽解決的，那就且聽下回分解了。”
    說書人雙手一攤，將醒木再次往桌子上一砸，響亮的聲音將愣神的眾人叫醒。
    “啊~”
    在眾人的唏噓聲中，說書人走下了台，再與掌櫃告別後，離開了客棧，剛到門口，他回頭看了一眼客棧的屋簷，空空如也，隨機歎息一聲，就此離去。
    “小陳，我們也走吧，是時候去找你娘了。”
    文月站起身子，轉頭看向還沉浸在故事中的陳。
    “哎，走吧，舅媽。”
    陳歎息一聲，甩了甩頭，一想到待會的事情，內心不由得有些感慨。
    兩人重新來到石板街道，街道的一旁，一個頭戴著鬥笠的女子坐在一旁的酒肆舉杯喝著酒。
    白瓷小杯當中盛著清澈通明的米酒，香味四溢，她舉杯仰頭，清甜的酒香填滿齒間，讓這個女人不禁感歎
    “這江南的美酒就甜啊！當然這個故事也不錯，隻是……”
    女子繽紛色彩的雙眸被眉毛輕壓，語氣有些無奈
    “麻煩也不小啊……”
    一陣微風吹過，原本喝酒的女子已然消失不見，隻留下桌子的買酒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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