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廂房內，聽到一淩說祁九是他的師侄時，夏熠陽就心念一動。
    想起兩人在去銀霜口之前鬧的不愉快，還有祁九罕見的落寞神情，言語中化不開的思念，都讓她對祁九的師父充滿了好奇。
    “萬澈？為何問起他。”
    相較於夏熠陽開口時流露出的忐忑不安，一淩則顯得異常鎮定，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刻的到來，神色間沒有絲毫波動。
    “他是因為什麽意外才……逝世的嗎？”斟酌用詞，她問得隱晦。
    “算不得意外，算犧牲。”佛珠轉動，一淩答地淡然。
    犧牲……夏熠陽將這兩字默念，靜待著一淩的繼續解釋。
    一淩微微歎氣，本不願將往事重提，可眼前這個來自異界純魂體是不一樣的。
    她與萬澈相似，都像是香餑餑一樣落到了這個險象叢生的遊戲世界。可她，甚至沒能擁有萬澈的自保之力。
    她的結局如何，一淩也不得而知。
    但若是萬澈的故事能為她提點幾分，也算能有些幫助。
    一淩也看得出來，夏熠陽與祁九之間的糾葛錯綜複雜，已非輕易能夠解開。而她的人生走向，無疑也將會影響著祁九的未來。
    他可不希望他的好師侄兒落個悲慘的結局。
    那麽，眼前的她就是那個解鈴人。
    “管理局的職責就是處理失控魂念，防止他們對這個世界造成危害。”
    “我們與失控魂念的鬥爭已經持續許久，雖然大多時候都是管理局占上風，但偶爾也會被失控魂念帶來重創。”
    “三年前在銀霜口爆發的那場大戰，犧牲的人，就是萬澈。”
    一淩微微停頓，抬首反問道：“夏施主，你可知道你的魂體純度很高？”
    夏熠陽一怔，隨即點頭。
    “萬澈與夏施主相似，他也是來自異界的純魂體。但他比夏施主幸運的是，他有程序載體作為支撐，在管理局還謀了個位子，有武力值讓他尚可自保。”
    將串珠重新撚數，一淩臉上蒙上了些許暗色：“可即便如此，那些失控魂念專門針對萬澈的局還是將他困住了。”
    “等我們趕到之時，他已經……被瓜分完畢了。就連他掉落的物品都不知道在黑市轉了多少手了。”
    “雪鳳冰王笛……”
    夏熠陽喃喃開口，想起了祁九手上摩挲的那支笛子。
    一淩抬眸，點頭道：“對，那是萬澈的小玩意兒。”
    “祁九花了很大代價才從別的魂念手上換來的。”
    “算是清空了他全部家當吧。不然那小子也不至於這麽……”
    將剩下的話語吞下，他也不想在此處調侃祁九：“萬澈於祁九而言，亦師亦父。當年的事，對他造成了很大打擊。”
    “其他的，我就不多說了。倘若夏施主想知道更多，還是親自去問他吧。”
    一淩點到而止的解答反倒留給了夏熠陽更多的疑問。
    她長歎一口氣，先行道謝：“多謝小方丈，我大概知道了。”
    待兩人溜達了一圈回來，祁九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活蹦亂跳：“我說，你們倆再不回來，我都要懷疑你倆被吞了。”
    “好了就滾吧。”一淩摸摸光頭，笑嘻嘻地說著。
    很難想象這惡毒的趕人話語是從一個可愛小孩兒嘴裏說出來的。
    祁九也不廢話，往一淩懷裏扔了一個錦囊，說了句：“收留費。”
    然後他拉著夏熠陽頭也不回地走了。
    “誒，這就走了？”
    “我還沒……小方丈，再見，下次再來拜訪你……喂，祁九，別走這麽快。”
    夏熠陽被拉著快步前行，她努力扭轉身子，向一淩揮別。
    但她步伐未能跟上祁九的節奏，險些被絆倒在地。
    “好好走路。”祁九放慢了步頻，不情願地說道：“你就那麽喜歡那個小禿子？”
    “什麽小禿子，那不是你師叔嗎？”
    “夏熠陽！”
    兩人嬉笑打鬧著出了少林寺，往原來的目的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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