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進被窩之前，李穆衍細心地將被子展開完整，就剛剛她洗澡那十幾分鍾，一床大被子就被夏熠陽給攪成一團了。
    “晚上睡覺安分點，不然踹你下去！”
    雖然知道自己的睡前叮囑基本白瞎，但李穆衍還是依照以往威脅了一通。
    “嗯嗯嗯。”不在意地哼哼兩句，夏熠陽往李穆衍那邊拱了拱。
    “不準擠我。”
    李穆衍把床上的幾個玩偶收了起來，給兩人留出了更大的空間。
    “人家隻想跟你貼貼。”
    由著她來了，李穆衍隻是調整了一下姿勢，沒有說話。
    兩人平躺下來，熄滅了房屋的主燈，隻留下側邊的地燈孤獨地閃著微光。
    一時安靜了許多。
    “我媽她……還好嗎？”李穆衍忽然冷不丁開了口。
    蹂躪被角的手一僵，夏熠陽一時失語。
    “阿姨，阿姨她……”支支吾吾半晌，她也沒能說出個什麽。
    女兒意外逝世，作為母親怎麽可能好過。
    李穆衍心底其實也知道，但她現在再說一遍，也隻會讓兩人心底更難受外，也無濟於事。
    “你看顧著點兒她，我之前給她報了老年大學，你時不時給她發個消息，讓她別老翹課。”
    “還有她的體檢，年紀大了就別每年盯著她單位那個年度體檢，你幫我盯著點，沒人管她就不願意去檢查……”
    李穆衍望著床幔，慢悠悠地說著，聲音平靜，就像往常出遠門般的叮囑。
    她身側，夏熠陽安靜聽著，紅了眼眶。
    “哦，對了，以前咱倆說過，誰後死就要給先死那個人多燒紙，但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別給我燒紙了，用不著。”
    李穆衍翻了個身，支起半臂正對著夏熠陽，繼續說著。
    “你既然能登我的賬號，就給我的號充錢吧。外觀什麽的，有好看的就買，把你準備燒給我的錢都拿去買……算了，還是充吧，萬一你買重了，我就虧了。”
    “或者，你肯定藏起來我的手機，反正我密碼你也知道，你給我先衝個幾百，前兩天出了個盒子好看，我去買個盒子……”
    正癟著嘴要哭不哭的夏熠陽，聽到李穆衍話題轉的如此之快，又想哭又想笑。
    “你是不是有病啊，這時候怎麽還想著買你那個破外觀啊……”夏熠陽嘟嘟啷啷表示不爽，但心底卻把這話記得死死的。
    李穆衍長歎一聲氣，感覺那毛茸茸的一團又往自己懷裏鑽了鑽。
    “夏熠陽你有病啊！還擠我呢，快成餅幹了都！”
    “才沒擠你，我這是冷的。”
    窗外不知幾時又飄起了雪，空氣確實涼了許多。
    “哎……”
    剛才攢下的歎息被李穆衍長長吐出，認命般理了理被子。
    “對了……你給我說說，你跟他，那個葉含星，到底怎麽回事兒？”
    夏熠陽又從被窩裏探出一隻手，戳了戳李穆衍的肩膀，紅意還未散去的眼底滿是好奇。
    怎麽洗個澡洗半天，聊天也聊了半天，這人還沒把這個事兒拋掉啊？
    李穆衍歎氣。
    她轉頭，也略帶拷問地開口：“那你呢？你跟那個祁九，到底怎麽回事兒？”
    “我？”夏熠陽慌亂了一秒，下一瞬又理直氣壯起來，“我先問的，你應該先回答我。”
    “求求你了，你先說嘛，說嘛。”
    “你今晚不打算睡了是吧？”
    “誒呀，人家想聽嘛。”
    始終受不了夏熠陽的軟磨硬泡，李穆衍便由著她的心思，輕咳一聲將她和葉含星的事情娓娓道來。
    “葉含星他啊，本身呢是遊戲裏藏劍山莊的npc。”
    “他在我進入遊戲之前就產生了魂念，我死後進入遊戲裏在藏劍山莊路過時看到了他……”
    “於是，我就把他‘收留’了，他也就每天都跟著我……”
    她講了兩人認識的過程，葉含星為什麽住進這裏，他們每天的日常……
    話題也不隻是他一人，李穆衍將在遊戲裏經曆的一切都編成了一個流暢的故事。
    尤其葉含星救她的那段，李穆衍還刻意細化了許多，但是拋掉了自己受傷的劇情。
    她不想讓夏熠陽擔心……
    “他真的，我哭死。他簡直超愛。”夏熠陽搖頭感歎道。
    但她又想起來什麽，皺眉道：“那你們倆現在也沒確定關係吧？”
    “也不算沒確定吧……”
    李穆衍想到剛才的行徑，冷汗再次浮起來，含糊道：“就，我倆相當於默認了慢慢來唄，哪有進度這麽快的。”
    “而且，他好像不太懂這些，”
    聽的人倒是對這番說辭接受了，認可地點點頭。
    見對方沒有反駁，李穆衍趁此機會又趕忙問道：“咳，那你是怎麽回事？那個祁九，老實交代。”
    “祁九有什麽好交代，我跟他，就是合作夥伴，革命友情，懂吧？”
    夏熠陽在被窩裏拱了兩下，表現得毫不在意。
    “哦？”
    這話說出來，李穆衍可不信。
    她腿一伸，壓住了亂竄的夏熠陽，微微用力，用眼神警告她如實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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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哎呀，就是我有次遇到了一個怪物，他正好救了我，然後發現我可以吸引怪物，我們倆就達成交易了。”
    “我幫他吸引業績，他幫我找你。”
    夏熠陽說得極快，說完之後，她就把李穆衍的腿推開，哼唧道：“交代完了，不準壓著我。”
    “沒了？”
    “沒了！”
    “也是，人家都拿你當誘餌了……所以，他隻是公事公辦嘍？”
    李穆衍嘴上雖然陰陽怪氣，但她的雷達可敏銳了。她可不信兩人之間清清白白，祁九和夏熠陽肯定有事。
    但考慮到祁九居然真的用夏夏當靶子，她在心裏給祁九打了個叉。
    “對啊，就是公事公辦！”
    夏熠陽依舊嘴硬，但‘誘餌’這倆字讓本就心底左右橫跳的她心裏又多了一道坎。
    可她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轉了話題。
    “所以我就說啊，我倆之間能有啥啊，相互利用相互扶持罷了，哪能跟你和你的電子小情人比啊。”
    “人家可是保護不了你，都要以身犯險，以命相救的~”
    夏熠陽一邊打趣著，一邊又往李穆衍那邊拱拱。
    “我可去你的吧。”李穆衍啞然失笑，在被窩裏踹了她一腳。
    但是突然的笑意之後，她卻立刻嚴肅起來。
    關於夏夏說的‘誘餌’的事情，還有剛才她悄悄問過葉含星夏熠陽身體的事……
    夏熠陽是明確的橙色純魂體，而且，沒有‘外殼’。
    “夏夏，你知道自己是特殊魂體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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