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陽剛拿起一顆葡萄，正要放進嘴裏，便聽到李穆衍這句惆悵發言。
    她忽然想到——這幫人也不知道確切時間吧？畢竟日常都沒有提過幾點幾點。
    “話說，你們怎麽知道幾點的？是會有什麽跨零點的儀式？”
    她看著集市那邊不斷變換的煙花。
    比如，另一場煙花秀？但也沒聽衍衍說過啊。
    “什麽都沒有。”李穆衍歎出一口氣，“看世界頻道，會有人出來倒計時的。”
    “啊……我還以為會有什麽特殊事件，比如半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時鍾，然後秒鍾一點一點的往零點移；又或者有倒數十秒的鍾聲響起，一下又一下地提醒大家零點要到了……如果什麽都沒有的話，那又總感覺缺少了什麽。”夏熠陽的語氣裏帶著濃厚的失落。
    話這麽說，期待這麽多，但在現實裏每年也隻是看著電視裏的倒計時，就各回各房間睡覺了。
    “你以為看春晚呢？還時鍾倒計時……”李穆衍擺擺手，一語戳破了她的幻想。
    啃完梨有些口渴，她便坐直起來，對著周圍安靜賞景或是賞人的四人道：“或者你們有什麽想法麽？”
    這下四人倒是默契地一同搖頭。他們更是對守夜這個事一頭霧水，純純來湊熱鬧的。
    忽然一陣風吹過，無數紫色的花瓣迎風而來，揚起一陣小型花瓣雨。
    “哇，好漂亮。”曲琬舟伸出手，想要接住花瓣。本就一襲紫色衣衫的她，此時完美融入這片美景之中。
    夏熠陽也被這景震驚了兩秒，然後兩手分別伸出兩根手指，比成相機的模樣把這個畫麵框了起來。
    拍照啊……看到她這模樣，李穆衍若有所思。
    一片花瓣正巧也落到了李穆衍端起來的茶杯中，漂浮在水麵上。
    她回過頭，粗壯的樹枝從主屋邊緣微微探出一角，樹上掛著的的許願木牌被風推動，碰在一起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
    “要許願麽？”她回過頭來忽然問了一句。
    “今天許過了。”曲琬舟不解，她以為李穆衍說的是家園串門的日常許願活動，“我今天剛到這兒就許過了。”
    “不，許一個特別的新年願望吧。”
    李穆衍神神秘秘在屏幕裏翻找了許久，點出來一堆格式模樣的筆墨紙硯。
    “什麽新奇的東西？”曲琬舟湊近看著這堆平時用來抄書的材料，不懂怎麽和願望掛上鉤。
    “我知道，我知道！”夏熠陽立馬連接到了李穆衍的想法，拿過一隻筆比劃道：“願望寫下來掛在樹上，許願成真。”
    “明年再相聚的時候還能拿出來看看，一年裏的願望有沒有實現。”
    聽完這些話，李穆衍認同地點點頭。
    這是她們兩個的每年的必做的項目，隻是在現實裏許願的地方是在某個寺廟，或者旅遊時偶然碰見的‘時光郵局’裏。
    “靠我這個方向寫吧，有光呢。”她又在靠房間那個方向，擺出來幾張長桌，給大家騰了一些空位。
    “願望啊，要寫些什麽呢？”曲琬舟已經拿起了一張許願箋，拿著筆在臉上點著，苦惱地做思考。
    “我想……”葉含星出聲吸引了李穆衍的目光，雙目對視間，他忽地堅定道：“不，我會和你……”
    以為葉含星要說出願望，受到夏熠陽熏陶的曲琬舟趕忙出聲，一臉嚴肅製止：“誒誒誒打住！這種許願不能說出來，會不靈的。”
    “哦哦。”聽者趕忙止住了話頭，沒再繼續說下去，隻是默默拿起一套紙筆，想找個地方坐下來寫。
    猜到了葉含星會說出什麽話的李穆衍抿嘴一笑，貼著他提醒。
    “許願可以許一些難以發生的驚喜，那種很容易實現的，或者現在正在進行的……就，別寫下來了，浪費願望了。”
    說完後半句，她逃避似的拿起一套紙筆往溫辭秋那邊去。
    “為什麽？”看著躲開的李穆衍，葉含星一時反應不及，望著她背影喃喃道：“我想同你在一起，為什麽會是浪費願望？”
    “嘶……呆頭呆腦，怎麽這都沒聽明白。”夏熠陽把祁九揪過來她那邊坐下，正巧路過聽到這段對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夏熠陽都知道，但他還是不理解。
    “衍衍的意思是，你要陪她這種事，這不是現在就在做麽？還需要專門用許願？反正她同意了就行了唄。”
    夏熠陽說完就不再理會聽懂後就一臉膩歪盯著李穆衍的葉含星，轉頭又拽上了祁九。
    “喂，祁九，你打算寫什麽？”
    “我啊，額……許願這種，心裏想想就好了，也不用，一定要寫下來吧？”祁九眼神閃躲，遲疑著說道。
    “嗯？”夏熠陽眯眼。
    “好吧，我，我寫字難看，不會。”他支支吾吾道，“一個丐幫弟子寫字難看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兒吧？至少我識字麽。”
    “但你師父是萬花的啊。”說完，夏熠陽對著他歎了口氣。
    萬花誒，萬花穀可是文人雅士聚集之地，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怎麽收的徒弟，就會個認字？萬澈也沒好好教教他這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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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佯裝嫌棄地嗔了祁九一眼，她撇嘴“哼”了一聲，叉腰仰頭道：“說吧，你要許什麽願望，我幫你寫。”
    “你不是說，許的願說出來就不靈了麽？”祁九眼底帶笑，打趣道。
    “那不一樣，我是從外邊來的。天外飛仙懂不懂，我是仙女。仙女知道了你的願望隻會更靈。”夏熠陽舉著筆，拿出一副驕傲做派，“說吧，凡人，說出你的願望。”
    她又微微貼近了些，呼吸打在祁九頸側，輕輕道：“再說了，你不告訴我，我明年要是不在這裏了，那我就看不到你的願望了。”
    “等本仙女幫你把願望帶走，那你就能實現願望了。”
    祁九看著夏熠陽仰起頭來緋紅的臉頰，心底發癢，喉結上下滾動，也學著她那黏糊的模樣，靠近她的耳朵，輕輕說了幾句。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嘴唇在那皮膚上輕輕擦開，惹得另一人微微發顫。
    別開紅透的臉頰，夏熠陽噘著嘴：“那我的願望你可不許看。”
    “怎麽隻允許仙女放火，不允許凡人點燈啊？”祁九學著了夏熠陽常對李穆衍說的這句話。
    “又學我……”夏熠陽瞪了他一眼，“明年你這時候再幫我看啊，願望有時候也得藏起來嘛，這樣才會有驚喜。”
    情到深時，就算是說著未來的分別，也覺得有一絲甜味。
    “好了，我要幫你寫了。”收回曖昧情緒，她攤開紙張，一派認真嚴肅的模樣，看起來很是專業。
    落筆迅速又連貫。
    “嘶，你這字……寫得啥啊？”看著一時說不清這到底算龍飛鳳舞還是算潦草的字，祁九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字，怎麽感覺不像他平時看的，怎麽不認識啊？他看向握筆之人，“你確定沒寫錯？”
    最後一筆落下，夏熠陽反手把筆懟上了祁九。
    “你這個文盲！你還說你識字呢？為了你我都寫的不是簡體字了，怎麽還看不懂！”
    祁九無辜，隻能任由自己手臂上染上墨色。
    “我，我確實不認識啊。我師父隻教了遊戲裏使用的文字，也就是你們稱的‘簡體字’。至於其他的，這遊戲裏是什麽唐，唐代背景的字？那，那些字我也不認識啊。”
    哈？糟了，怎麽回事？一個隻會現代文字的古代人？
    怎麽自作聰明，還鬧了這麽個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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