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熠陽不明所以地睜開眼，對於一睜眼就看見兩個人在自己房間這件事有點懵。
    她揉了揉眼，抬起手臂蓋住眉骨，想要遮擋直射入房的陽光，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憊。
    “醒了，感覺怎麽樣？”祁九湊上前幾分，小心翼翼地發問。
    看到人睜眼，還能動彈，祁九的心總算落回了原位。
    看來李穆衍的猜想沒錯。
    魂念粉末可以補充純魂體的能量，而夏熠陽正是因為缺失能量才陷入了昏迷。
    什麽感覺怎麽樣？睡個覺能感覺怎麽樣？
    夏熠陽沒明白祁九奇怪的提問，但腦子還沒徹底清醒，隻覺得好累好困，渾身乏力。
    為什麽睡了個覺起來渾身不得勁啊？像是渾身都被人打了一遍的感覺。
    她微微搖頭，算是給了祁九一個反應。
    “你……”祁九一頓，想著既然夏熠陽不知道，那就幹脆不再提此事，“我就是今天想第一個叫你起床，但你睡得太沉了沒有理我。”
    “新年快樂啊，夏熠陽。”他勾起嘴角盡可能不露出破綻。
    “嗯……新年快樂。”夏熠陽揉著眼睛，又翻了個身，像是眯了一瞬，才開口輕輕回應道。
    祁九回頭，隻看到了李穆衍的後背，微微皺眉。
    李穆衍知道夏熠陽醒了便放下了心神，刻意背對著走到房間中央，給兩人留下二人世界的空間，另一邊瘋狂給李文欽發消息詢問的情況。
    腦子裏“叮叮”兩聲，原以為是李文欽回消息的聲音，點開卻是祁九的消息。
    [祁九]悄悄對你說：怎麽樣？
    祁九大概也是猜到了她的行為，趁著夏熠陽迷迷糊糊的模樣問了一句。
    [祁九]悄悄對你說：那個李道長回消息了嗎？
    李穆衍回過頭，祁九側了半張臉，正巧能看到他的眼神，眼底暗暗的。
    微微搖頭，李慕衍垂了眼簾，蓋住了滿是憂慮的眸子。
    手裏打字回複到：沒有回我，而且他現在顯示的是離線狀態，我之前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離線狀態？
    祁九心中一緊，放在床邊的手瞬間握拳。
    生成了魂念的玩家角色如果出現離線隻有兩種可能，要麽像現在的一淩一樣離開了本服務器，要麽是死掉了。
    不管是什麽情況，對於現在來說，都不是個好事情……
    夏熠陽艱難再次睜眼，強撐起上半身，卻見李穆衍一個人跑到了一邊，揚聲想引起注意。
    “衍衍，我頭疼，還有點想吐……”
    身後傳來夏熠陽怏怏的聲音，李慕衍收起嚴肅的表情，立馬轉身過去。
    她強撐起一抹笑意，罵道：“讓你熬夜吧，我跟你說，你那些破毛病都是熬夜熬出來的。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
    “我難受，你還凶我？李慕衍，你壞！”
    “我還壞？我壞的話，可就不會管你了……”
    “那你過來，貼貼，給本仙女按按頭。”
    點了點夏熠陽的額頭，李慕衍順勢坐上了床，從側方將人環住，抬起手輕柔地按摩她的太陽穴。
    “感覺好點沒？”
    無力地應了半聲，夏熠陽失了力氣，往後一仰，徹底倒在李慕衍懷裏，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別睡！夏熠陽，你別睡！”
    “啊？”
    祁九的阻止來得突然，這‘命令’也下的莫名其妙，夏熠陽揉了揉眼，抬眸望去，她總覺得這人的神色有些奇怪。
    濃重的困意席卷她的腦子，迷迷瞪瞪幾秒之後，夏熠陽突然驚醒。
    “啊，日出！我忘了……對不起啊，我可能睡蒙了，真忘了答應你去看日出了。”
    屋外早就大亮，他們怕是早就錯過了日出。
    “沒，沒事……是我也晚起了。”祁九眼睛往下一瞥，想到另外的說辭，“就隻是想讓你起床吃飯，吃飽了繼續睡也沒關係，晚點去看日落也一樣。”
    “但是看你剛才那樣，我就是怕你魘著了。還好你沒事，哈哈。”祁九訕笑一聲。
    夏熠陽攢了些力氣，抬手拽住祁九的手腕晃了晃，再次小聲道歉：“祁九，真對不起，我明天，我明天一定早起！我們肯定能看到日出！好不好？”
    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祁九的鼻腔一片酸澀。
    他聽見自己顫抖著回答：“好啊。我們明天去。”
    眯著眼，夏熠陽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屋內的兩人都不對勁。
    從李慕衍懷裏立起，她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抽痛。看著兩個人怎麽都掩不住擔心的神色……
    怎麽感覺……自己看起來命不久矣了呢？
    “等下，你們，怎麽了？”她忽然又覺得哪裏不對，打住又繼續問道，“或者說，我怎麽了？”
    連續兩句提問，夏熠陽的視線從祁九麵上仔細掃過，不放過一絲表情變化。
    又猛地轉頭，對上身後垂眸的李穆衍。
    李慕衍還沒來得及收回表情，堅硬地勾起嘴角，說話卻分外磕巴：“夏夏，我……”
    “嘶，難不成我要死啦？”混不吝地搶答，夏熠陽神色卻無半分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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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熠陽！”兩人同時高喊出她的名字。
    遭到兩人的同聲嗬斥，夏熠陽這才緊抿嘴唇，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會閉嘴，然後繼續眼巴巴地看著兩人。
    示意他們繼續。
    兩人對視一眼，李穆衍隻是偏過頭看著夏熠陽，示意讓祁九說。
    “夏熠陽，你今早，差點沒醒過來。”
    祁九言簡意賅，夏熠陽卻沒明白他的話到底什麽意思。
    什麽叫差點沒醒過來？她不就賴床了嗎？怎麽就醒不過來了呢？
    見夏熠陽的迷茫表情，李慕衍的話在舌尖滾了又滾，終於將其吐出：“夏夏，你沒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什麽問題？”
    “你第一次來小院的那一晚，睡覺就很沉，第二天我差點就沒喊醒你。後麵很快醒過來，倒也沒什麽不適，我便沒有在意。”
    “這些日子，你每次醒著的時候，都越來越沒精神。剛剛……我跟祁九耗費了好久，我把你人中都掐紫了，你也沒醒。”
    “直到……我們給你用了魂念，你才醒。”
    安靜地聽著李慕衍的話，夏熠陽起初眼中閃爍著好奇，漸漸地，她的麵容也隨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沉重之色如同晨霧般緩緩籠罩上來，一點一滴地布滿了她的臉龐。
    見夏熠陽的臉色愈發黯淡，祁九扯了個看不出笑意的微笑，隨後大方地揮動著手臂，用一種近乎討好的語氣開口，急切地想要安撫她情緒。
    “不過，你別擔心，夏熠陽。牧言她隻是這麽說，但是你看，用完魂念你就醒了不是？不就是紫色魂念嘛，我那兒多得是。你別忘了我是做什麽的！”
    “我，我知道了。”
    垂了眼眸，夏熠陽的情緒短暫波動後又陷入了平靜。
    她確實知道自己身體有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一些可能，隻是沒想到這個情況暴露得如此快。
    原來已經這麽明顯了嗎？
    前些日子，她起床明顯困難，在剛剛清醒後的一段時間內總會出現頭疼乏力惡心想吐的症狀。
    原以為隻是在遊戲裏睡覺的副作用，但沒想到愈發嚴重。
    直到今日……
    也是，她一個活生生的人，好好的現實世界不待，跑到遊戲世界裏大玩兒特玩兒，怎麽會沒有‘懲罰’呢？
    仰起頭，夏熠陽忽得笑了。
    “或許，這就是從‘三次元’到‘二次元’的代價吧！”
    “夏夏！”帶著哭腔的埋怨聲從李慕衍口中溢出，她有些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了。
    夏熠陽張了張嘴，抬手拉住李慕衍的袖口，想要安慰她，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也不知道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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