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快放了我，小玄墨，我對師弟有話說！”
    化作赤鳥的周聖老臉一紅，在張玄墨手裏蛄蛹著。
    真是活久見！沒想到自己堂堂三十六賊之一，竟然就這樣被一個小孩兒拿捏了！
    要是老四他們知道，恐怕會笑掉大牙！
    “啾……！”
    “周老，你想入典嗎？或許我有辦法。”
    張玄墨打斷老周聖的鳥言鳥語。
    “啾啾啾？！”赤鳥歪頭。
    “還有這等好事？！”於是便立刻老實了。
    張玄墨徑直走到神情頹然的老人麵前。
    “盧師叔。”
    他抬手指尖湧出一顆無色的炁珠，飛入老人的印堂。
    “從前種種，如昨日死。從後種種，如今日生。心死而道生，未必是壞事。”
    “師叔你今日若放下了，風後奇門，將來未嚐學不會啊。”
    靜心咒下。老人神靜氣清的雙眼裏閃過驚詫。
    本以為山重水複，抬頭見柳暗花明。
    “我？”盧易聲音顫抖地用手指著自己，臉上的神情淡然許多。
    “師侄，你說我有機會……重新學習風後？！”
    “師叔若是願意相信我的話，”張玄墨舉起手中的赤鳥。“用你的誠意打動他吧。”
    無他。當年因，今日果。總得了卻心結，有個收緣，不是麽。
    張玄墨正好路過此情此景，便順水推舟了。
    “啾啾啾！”
    周聖聞言，這可把他高興壞了！
    好啊，這難道就是……
    小玄墨二戲老周聖？！
    妙，太妙了！距離入典，還差一步！
    於是張玄墨一鬆手，周聖便喳喳叫著，配合地落到師弟盧易的肩上。
    “嘶……”盧易摸著下巴，轉頭與肩上的小鳥大眼瞪小眼，心裏不由思量。
    打動一隻鳥？他該怎麽打動？
    難道這是師侄在考驗他？！此心天地可鑒，能讓飛禽走獸都感之落淚？
    盧易思來想去。曆來修行時總喜歡搞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比如西遊裏，有須菩提師祖連敲孫悟空三下腦袋。於是孫悟空便三更時分去找他，習得長生不老術。
    再比如禪宗裏，有五祖弘忍用杖敲打舂米石碓三下，於是六祖慧能便三更時分前去，接受傳法。
    可是盧易在腦海裏想一圈，也沒想到需要感化禽鳥傳法的。除非……
    不知大腦裏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突然一道靈光乍現！
    盧易拊掌一笑。
    “哈哈哈哈，道爺我悟了！”
    他記得很久以前，自己的師兄周聖外出遊曆，曾帶回一本雙語西洋故事畫冊，說是朋友送的。
    他好奇翻了幾頁，讓他不理解又大為震撼的是，故事中，竟然有一隻青蛙竟然變成了人！
    也許這赤鳥不是鳥？！
    想來師侄一定也是此意，借此考驗他！
    念頭通達的盧易與赤鳥對視一眼。
    “啾啾啾。”快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吧）
    周聖翻了一個白眼，鳥言鳥語道。
    “那就來吧！小鳥鳥……”
    <……u……a…”
    眼看一張老嘴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周聖蚌埠住了！
    咋地，二師弟，難道師兄我很香嗎？！
    很不爽的周聖不爽了一下。
    於是。
    啪嘰啪嘰啪嘰！
    漫天鳥屎如瓢潑大雨，落在盧易頭上。
    接著，又有更多鳥屎從盧易褲襠處湧出！
    周聖一爪按在盧易的老臉上，翅膀一振，飛到張玄墨身旁。
    “欸……場麵真是太美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張玄墨抽了抽嘴角。
    真不知道老猴子從哪裏搬來那麽多鳥屎的。
    張玄墨看著漫天的鳥屎，還在一直下，氣氛倒也算融洽。
    “師侄，你看師叔如何？”
    站在暴風屎中央的盧易高聲道。
    “哈？！”張玄墨挑眉。“師叔，你這反應不對啊！論起誠意，您難道不應該和剛才一樣嗎？悲痛，懺悔，決心改過，放下執著！反正就是不能這麽有基情啊……”
    “哈哈哈，悟道時連生死都看開了。這些毛毛細屎，又有何懼？！無畏而已！”
    老人的身影蒼勁地挺立在風暴中，自由地張開雙臂，仿佛掙脫了過往束縛，奮力擁抱著……漫天鳥屎。
    “朝聞道，吸屎可矣！”
    “就讓暴風屎來得更猛烈些吧！”
    “……”
    一時間，畫麵太過感人。
    張玄墨忍不住喜極而泣時，也不忘對停在肩上的老鳥周聖說：
    “周老，差不多行了，盧師叔都快成屎神了！您入典的事兒，我再想想辦法哈。”
    “啾啾啾。”
    “這還差不多。”
    天空重新恢複明朗。
    張玄墨雙手扶著赤鳥，來到盧易麵前。
    “師叔，你隻要做到最後這一件事，您想學風後奇門，我教您包會。”
    盧易微笑地點頭。“好。”
    “盧師叔，您看這隻赤鳥可愛嗎？”
    “挺好看的，就是愛拉屎。”盧易有些疑惑。“師侄這是何意？”
    “那你親一口它。不，是三口。道門中人於這一三之數看得最重。曆來這「三」也是最適合入典之數！”
    張玄墨舉起掙紮的赤鳥，湊到了盧易麵前。
    “欸，這我懂！師侄，我一開始便知曉你的意思……一吻青蛙變王子，就是三吻不知赤鳥會變成什麽？”
    盧易笑嗬嗬地噘嘴，爽快地吧唧了三下。
    “啾啾啾！！！”
    赤鳥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孽徒！孽障！孽畜啊！！！
    好一個小玄墨三戲老周聖！
    好一個二師弟三吻大師兄！
    真是一箭雙雕啊！
    自此以後，他就要多兩個典故，不，是一個！
    因為他的二師弟盧易，一個呆子，怎麽可能看穿他這已經化吾為王的變化境界？！
    “啾啾啾！”
    周聖不作多想，翅膀一拍，飛得不見蹤影。
    內景裏隻剩一老一小二人。
    “師叔，我現在便將風後奇門傳你……”
    “師侄。”盧易打斷張玄墨。
    “我武當如今有你這樣年紀輕輕，便參悟八奇技的人，真是天助也！”
    “如今你有恩於我，我便將我所平生修煉的呂祖劍法傳你，你且看好！此劍若是用到化境，便可一劍斬三屍！”
    老人朗聲道，笑容裏滿是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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