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刀。

    源自於工匠鍛造兵器後自我檢驗的程序。

    有些師傅教導弟子到一定程度後也會為其挑選出合適的對手，以檢驗勤學苦練的成果。

    一刀斬出，寂滅的氣息霎那間填滿整個瞳孔，裹挾著不應存世的意誌，於浩瀚星海中綻放花蕊。

    看著頃刻間消失在視野的敵人，雲璃小嘴微張，眼中是無法掩飾的震驚。

    “好，好厲害。”

    也好危險。

    目光鎖定在那道好似銀河的傷疤的攻擊殘留，雲璃心中不由一震。

    她雖然是小孩心性但見過的東西不少，她可以確定這股力量來自名為虛無的星神。

    無我天君。

    可根據仙舟記載，那位星神不可能有令使啊！

    雖然看不出黃泉到底是不是令使，但雲璃不覺得能在銀河留下這麽一道口子的力量會是普通人。

    從中傳出的無盡虛無氣息更做不得假。

    大大的眼睛有著更大的困惑。

    她對黃泉最大的印象就是星天演武儀典的時候經常在水果店看到她。

    就是每次她出現的水果店都不同。

    迎著雲璃飽含困惑的目光，黃泉麵色平靜。

    “沉眠無相者的力量就在那，需要它的人都能自取。”

    “就算你這麽說……”

    雲璃嘴角抽了抽。

    要是無我天君的力量那麽好弄整片寰宇也就不會沒有聽過虛無命途的前行者了。

    會死人噠！

    勉強回神，雲璃忽然注意到那道斬擊中攜帶的虛無氣息竟然不如身邊的黃泉散發的虛無。

    不過這些虛無都在黃泉脖頸處佩戴的項鏈散發的光輝消弭了。

    “黃泉小姐一直都在和這股力量做鬥爭？”

    黃泉微微頷首，眼中浮現過去的景象。

    “【ix】的力量會使周邊景象崩塌，因此之前的我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

    黃泉說這話時表情平淡，但雲璃從其中看到了一個無處可去，無法停留的身影。

    孤身一人，仗劍銀河。

    聽起來很酷，可當這份瀟灑源自外界，留下的隻有心酸與孤獨。

    輕輕摩挲著散發著瑩瑩聖輝的寶石，黃泉微微一笑。

    “現在的我不用擔心會影響他人了。”

    笑容隱去，她看向雲璃，開口道。

    “這也是我能告訴你的，力量的好壞並不在於力量本身，而在使用者。”

    如果是其他人這麽說雲璃不一定相信，但由黃泉來說……

    雲璃下意識看向那道刀痕。

    仿佛橫貫銀河兩端，要將世間一切埋葬。

    虛無的力量並不邪惡，作為銀河中不主動顯示存在感卻存在感極高的命途，虛無的力量極少在銀河顯現。

    但那無時無刻不在影響周圍的力量又讓人不得不心生忌憚，並做出反應。

    虛無並不邪惡，它會影響的一切都不是它的本心。

    僅從普羅大眾的角度出發，這股會對自己生命安全產生威脅的力量邪惡無比，甚至比毀滅還要讓人恐懼。

    畢竟毀滅的力量好歹有跡可循，但虛無，誰也不知道自己星球的某個角落會不會有攜帶虛無力量降臨的人。

    站在那就讓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一切崩塌。

    光是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

    好在這樣的力量現在能被限製，否則雲璃想象不到掌握這樣力量的黃泉最終會走向何方。

    如歲陽魔劍一般被力量反噬怕是最好的結果。

    不，這股力量遠不是歲陽魔劍能比擬的。

    ……

    雲璃很聰慧，雖然是孩童心性，但能年少成名，成為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可不是純粹的武力就能成功的。

    何況腦子不好用武力也漲不起來。

    她知道爺爺讓自己外出是想讓自己對那柄魔劍放手。

    但她是不會放手的！

    她至今熔毀魔劍三百柄，每一柄魔劍都是帶來無盡殺戮的不祥之物。

    隱藏，偽裝，這些具備智慧的魔劍做出過種種試圖騙過自己的舉動，一開始她也是吃過虧的。

    所以她不會放棄的！

    譜尼知道對雲璃這類生長在一聲聲讚譽中，又有心理因素的年輕人來說很難被外界因素改變自己想法。

    所以他們又來到了孤雲曾奮戰過的世界。

    “以前我們的世界被冰雪覆蓋，有來自天外的入侵者，幸運的是我們迎來了兩位英雄。”

    知曉了英雄佩劍也擁有智慧的人如是道。

    孤雲靜靜懸浮在空中，看著這座他也曾守護過的世界，默然不語。

    前進不久，一行人在一棵金色枝條的樹麵前停下腳步。

    “這是……”雲璃瞳孔輕輕顫動。

    眼前這棵樹給她的感覺熟悉無比。

    那是每一位仙舟人都擁有的東西。

    但在一座陌生的世界，目睹熟悉的事物的出現，這其中帶來的心靈震動不是其他可以比擬的。

    譜尼微微垂眸，為這位英雄送上敬意。

    這是一位英雄，向死而生的英雄。

    盡管已經逝去多年，但他存留的意誌一直看著這座慢慢變好的世界。

    “我看到了。”孤雲飽含滄桑的聲音向這位老朋友傳達信息。

    他回到了家鄉。

    ……

    譜尼看向安靜的雲璃，開口道。

    “如何？”

    雲璃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向孤雲。

    她雖然有些嬌蠻任性，但不是不懂事。

    而且在演武儀典見到比自己還要強的年輕一輩後她就進行了一段潛心修煉的時光。

    對這短暫時光經曆的事感觸更深。

    換做以前她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會有魔劍如孤雲這般，更是在那位雲騎逝去後靜靜待著，與雲騎相伴。

    這份心性。

    那滄桑的聲音不是裝的，那是飽經歲月洗禮領悟的心態。

    還有譜尼背書，這柄魔劍的內在顯然如他表現出的一樣。

    “……我承認的確有像孤雲這樣的魔劍，但大多魔劍都需要熔鍛，我以後會更關注，但不會放棄狩獵魔劍！”

    孤雲嗬嗬一笑。

    “我也不想再戰鬥了。”

    ……

    朱明仙舟，巨大封印所在，炎庭君盤腿靜坐，看守著麵前龐大無比的燧皇。

    一切如往常一樣，忽的響起古箏之音，炎庭君緩緩睜開眼，看向自發彈奏的古箏，微微一笑。

    既是歲陽魔劍，舍棄劍身後來陪伴歲陽一族的皇者陶冶情操也不失為一場好歸宿。

    “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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