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凡想起了一事。
    記得自己當初在青陽域時，曾目睹過一個黑洞在逐漸吞噬周圍的陸地。
    有傳聞說。
    若是任由這個黑洞繼續吞噬的話，假以時日，整個玄天大陸都會被其吞得渣都不剩！
    會不會，眼前這個黑影就是當初的那個黑洞？
    因為當初顧凡曾與其擦肩而過。
    “你之前曾在青陽域？”顧凡問道。
    黑影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主上，小魔從未去過中州之外的地方。”
    他抬起自己的腦袋，說道，“主上不記得小魔，或許是前一世的記憶未曾蘇醒。”
    顧凡眯眼。
    “你說...我有前一世，那你告訴我，我前一世是何人？”
    “主上...”
    黑影的話音透著前所未有的恭敬，還有虔誠、敬仰，甚至可以說是...頂禮膜拜！
    便聽，“主上曾經乃是顧族族長，同樣也是...魔域域主！”
    說完。
    黑影將頭壓地，再一次的五體伏地。
    隻不過。
    顧凡卻是眉頭皺的更深，“顧族族長？魔域域主？”
    他沉著臉，“你仔細說來。”
    “啟稟主上，這宇宙中，其實像玄天大陸這樣的世界數不勝數，但有一域，卻可稱為至高無上，也便是...仙域。”
    黑影說，“仙域之廣，無邊無際，而在其內的生靈，但凡死亡，魂魄便會被宇宙中的無數世界本源吸納而走，無緣再在仙域窺得仙機。”
    這是顧凡聞所未聞的秘聞。
    他當然也聽懂了。
    簡而言之，成仙之機，隻有在仙域才會窺得。
    換句話說，隻有生活在仙域的生靈才能破入仙境！
    而在仙域死亡，靈魂則會被周圍無數的像玄天大陸這樣的世界吸走，淪為...低等生靈！
    毫無疑問。
    顧凡內心受到了一次極大的衝擊，但他麵無表情，“你繼續說。”
    ............
    “在宇宙中那無以計數的低等世界之中，曾有一界，名為魔極界，它與玄天大陸一般，隻是低等世界。”
    黑影娓娓道來，“主上曾經便是魔極界的生靈，並一統整界，成為無可爭議的界主。”
    “後來，您的一支軍隊在往外開荒時，遇見了另一個世界，您率領大軍親征異界，將其吞噬與魔極界融合。”
    “之後，更是開啟了一次浩浩蕩蕩的征伐之行，一連吞噬數百世界，將魔極界打造成了萬千世界第一界！”
    “後來...”
    黑影開始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隱。
    “說！”顧凡臉色已是變得猙獰。
    這樣的神態，並不是他心態不穩，控製不住自己。
    而是隨著黑影的話語，顧凡的腦海中也走馬觀花似的出現了一連串的陌生畫麵。
    成為界主，一統魔極。
    率領魔極大軍大肆攻伐異界，最終將魔極界打造的無比之大，強盛至極！
    但！
    仙域生靈開始出現，不僅要阻止魔極大軍往外擴張，還要毀滅魔極界。
    於是，一場無比恐怖的戰爭開始打響。
    模模糊糊間。
    顧凡似乎看見了自己最後率領魔極大軍打入一片仙家之地，無數仙風道骨、超塵拔俗的生靈匍匐在他的腳下。
    同時間。
    黑影也終於咬牙說道，“後來...後來，與仙域比肩的一座世界誕生，界主...您則將此界命名為——魔域，居魔域之主！”
    “呼...呼...呼...”
    顧凡大口喘著粗氣。
    就在剛剛，明明隻是一瞬之間，他卻好似度過了好多好多年一般，也經曆了一次無比璀璨、輝煌的擴張之路。
    但這樣的後果。
    卻是令他頭昏腦漲，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顧凡還是魔界界主了。
    顧凡也有懷疑黑影是否是用了某種蠱惑之法。
    但此刻，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腦海中有一段記憶要破繭而出。
    他勉力平複這種不適，雙眼布滿血絲的盯著黑影，語帶沙啞，問道。
    “既然魔域能與仙域比肩，我上一世又是魔域域主，那為何...我會落到現在這副境地，顧族...又被追殺至此？”
    “主上，您...被背叛了。”
    ............
    “主上神威蓋世，擴張的路上難逢敵手，但...”
    黑影解釋說，“這不知其年的征伐之路，您的許多忠誠部將都倒在了路上。”
    “小魔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知就在主上成為魔域域主之後萬年，魔域便發生了席卷全域的內訌，仙域也趁此時機發起了進攻...”
    “如此兩麵夾擊，最終，您以自身為代價，將顧族送走，但卻被魔族尋到，一路追至了這方小界。”
    伴隨著黑影的話音。
    顧凡的腦海中也出現了許多畫麵。
    在一方至高的神庭之上，他身邊僅有寥寥部下與自己對敵。
    但在遠處，卻是不知多少的舊部以及源源不斷的仙域生靈，將他所有出路都圍死。
    最終。
    身邊的人全部戰死，隻剩自己還如一隻遍體鱗傷的雄獅垂死掙紮。
    到此。
    畫麵變為了一片耀眼的黑色光芒，以及一道透著慶幸的話音，“老東西...終於死了。”
    “砰！”
    地洞之中。
    顧凡的身體也隨之傾倒。
    他臉色猙獰，睜大的兩隻瞳孔也布滿鮮紅血絲，死死抓著腦袋。
    這一刻。
    他腦海中似有什麽東西要脫困而出。
    同時，也有無數斷斷續續的畫麵從顧凡腦海中一閃而過。
    “主上...主上！！”
    黑影這時衝了過來。
    他顯得有些慌張的跪倒在顧凡身邊，想要近前，但卻又不敢。
    “一定是記憶要蘇醒了，一定是記憶要蘇醒了...”
    “主上如今境界還未至仙，上一世的磅礴記憶出來，肯定承受不住的...小魔真是該死，小魔真是該死啊！”
    黑影知道如若顧凡承受不住會發生什麽。
    輕則神魂受到重創，淪為癡傻之輩，重則...腦子當場爆炸！
    念及至此。
    他再也顧不得上下尊卑，手中漆黑火焰噴吐而出，蓋在了顧凡額頭之上。
    肉眼可見。
    有了黑影的幫助，顧凡臉上的猙獰神情也在緩慢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