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熱毒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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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歎了口氣:“老丈放心,貧道定會查明此事,還忘憂穀一個公道。”
次日,玄都在穀中停留了一日,幫助村民處理後事。他發現那些蒙麵人身上都有一個相同的標記,像是一隻展翅的黑鷹。
玄都向老者打聽此事,老者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聽說過,在北方有一個黑鷹族,他們生性殘暴,經常掠奪其他部族的財物和人口。隻是他們從未涉足過這忘憂穀,不知為何這次會突然來襲。”
玄都點了點頭:“看來此事與那黑鷹族脫不了幹係。老丈放心,貧道這就前往北方,一探究竟。”
老者挽留道:“道長一路辛苦,不如再多歇息幾日。”
玄都搖了搖頭:“此事事關重大,貧道不能耽擱。老丈保重,貧道告辭了。”
玄都離開忘憂穀後,一路向北而行。他沿途打聽黑鷹族的消息,得知他們最近在北方一帶十分猖獗,已經吞並了好幾個小部族。
這日,玄都來到一座名為黑石城的城池外。隻見城門緊閉,城牆上布滿了守衛,氣氛十分緊張。玄都上前詢問,得知黑鷹族正在圍攻黑石城,已經持續了三天三夜。
玄都心中焦急,想要進城幫助守城。但守城的士兵卻攔住了他:“城外之人,不得入內。”
玄都說道:“我乃軒轅城而來的道人,特來幫助你們抵禦黑鷹族。”
士兵們麵麵相覷,不知該不該相信他。就在這時,一個將軍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他打量了玄都一番,說道:“我乃黑石城守將趙虎。道長若真有本事,便請展示一二。”
玄都微微一笑,從袖中取出太極圖殘片。殘片散發著溫暖的光芒,一股祥和的氣息彌漫開來。趙虎和士兵們都感到心中一暖,原本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趙虎見狀,連忙說道:“道長果然有不凡之處,快請進城。”
玄都跟著趙虎進入黑石城,隻見城中一片混亂,百姓們都驚慌失措。趙虎將玄都帶到城主府,向城主介紹了他的來曆。
城主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他聽聞玄都的來意後,十分高興:“多謝道長仗義相助。隻是那黑鷹族十分凶悍,我們已經快抵擋不住了。”
玄都說道:“城主放心,貧道定會盡力而為。不知那黑鷹族的首領是個什麽樣的人?”
城主歎了口氣:“那黑鷹族的首領名叫黑煞,他武功高強,心狠手辣,據說手中有一把玄鐵打造的大刀,威力無窮。我們城中的幾位大將都不是他的對手。”
玄都點了點頭:“看來這黑煞倒是個棘手的角色。趙將軍,不知如今城中還有多少兵力?”
趙虎答道:“原本有五千士兵,經過這三天的戰鬥,如今隻剩下不到三千了。而且糧草也所剩無幾,最多還能支撐兩天。”
玄都皺了皺眉:“情況果然危急。趙將軍,你馬上組織城中的百姓,讓他們做好疏散的準備。一旦城破,便立刻從密道撤離。”
趙虎有些猶豫:“可是城中百姓眾多,疏散起來恐怕需要不少時間。”
玄都說道:“時間緊迫,隻能盡力而為。趙將軍,你再挑選一些精銳士兵,隨我一同鎮守城門。”
趙虎點了點頭,立刻下去安排。玄都來到城牆上,隻見城外黑壓壓的一片,全是黑鷹族的士兵。他們個個手持兵器,氣勢洶洶。
黑煞站在陣前,他身材高大,麵目猙獰,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玄鐵刀。他看到城牆上的玄都,大聲喝道:“城上的人聽著,識相的就趕緊開門投降,否則攻破城池後,雞犬不留!”
玄都冷冷地說道:“黑鷹族首領,你無故侵犯黑石城,殘害百姓,實在是罪大惡極。貧道勸你還是趁早退兵,否則休怪貧道不客氣。”
黑煞哈哈大笑:“哪裏來的野道人,也敢在這裏說大話。看我今日不將你碎屍萬段!”
黑煞說完,揮舞著玄鐵刀,下令攻城。黑鷹族的士兵們如潮水般湧向城門,他們架起雲梯,向城牆上攀爬。
玄都手持拂塵,與趙虎一同指揮士兵們抵抗。他將太極圖殘片的力量注入拂塵之中,拂塵揮動間,一道道白光射向雲梯上的士兵,將他們紛紛擊落。
趙虎也奮勇殺敵,他手持長槍,將一個個爬上城牆的黑鷹族士兵挑落城下。
雙方激戰了整整一天,黑鷹族始終無法攻破黑石城。黑煞見狀,十分惱怒,他親自登上雲梯,想要攻破城門。
玄都見狀,大喝一聲,手持拂塵向黑煞攻去。拂塵與玄鐵刀在空中碰撞,發出刺耳的響聲。黑煞的力氣極大,玄都漸漸有些抵擋不住。
就在這時,袖中的太極圖殘片再次光芒大盛,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湧入玄都體內。玄都心中一振,將拂塵一揮,一道強大的白光擊中黑煞的胸口。
黑煞慘叫一聲,從雲梯上摔了下去。黑鷹族的士兵們見狀,頓時大亂。玄都趁機下令反擊,士兵們紛紛衝出城門,追殺黑鷹族的士兵。
黑鷹族大敗而逃,黑石城終於解圍。城中的百姓們歡呼雀躍,紛紛向玄都和趙虎道謝。
趙虎握著玄都的手說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若不是道長,這黑石城恐怕就真的難保了。”
玄都微微一笑:“趙將軍客氣了,這都是貧道應該做的。”
玄都在黑石城停留了幾日,幫助趙虎整頓軍務,安撫百姓。他發現黑石城的百姓們雖然經曆了一場大戰,但心中並沒有太多的仇恨,反而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這日,玄都準備離開黑石城,繼續向北而行。趙虎前來送行,他說道:“道長此去一路保重。若是遇到什麽困難,可隨時回來找我。”
玄都點了點頭:“多謝趙將軍。後會有期。”
玄都離開黑石城後,一路向北,沿途又經過了許多部族和城池。他幫助那些有困難的人們,化解了許多恩怨。他發現,隻要心中存有善念,真誠地去理解和包容他人,就沒有化解不了的矛盾。
這日,玄都來到了一片廣闊的草原上。草原上水草豐美,牛羊成群,一派祥和的景象。他看到一群牧民正在草原上放牧,便走上前去打聽消息。
牧民們告訴玄都,這裏是白狼族的領地。白狼族是一個熱愛和平的部族,他們與周邊的部族都相處得十分融洽。
玄都心中欣慰,正準備離開,忽然看到遠處有一群人騎著馬向這邊趕來。他們個個手持兵器,氣勢洶洶。
牧民們見狀,都驚慌失措地躲了起來。玄都上前詢問,得知他們是來自西方的烈馬族。烈馬族生性好鬥,經常侵犯其他部族的領地。
說話間,烈馬族的人已經來到了近前。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他看到玄都,大聲喝道:“你是什麽人?敢在這裏多管閑事!”
玄都平靜地說道:“貧道乃軒轅城而來的道人,路過此地。不知壯士為何要為難這些牧民?”
大漢冷笑一聲:“這些白狼族的人占據了這麽好的草原,卻不知道孝敬我們烈馬族。今日我便是來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們烈馬族的厲害。”
玄都說道:“草原是大家的,並非某一個部族所獨有。烈馬族和白狼族世代居住在這片草原上,應該相互尊重,和平共處才是。”
大漢怒道:“你這道人休要多言。識相的就趕緊滾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玄都搖了搖頭:“貧道今日若是離開了,這些牧民恐怕就要遭殃了。貧道不能見死不救。”
大漢見狀,怒吼一聲,手持長槍向玄都刺來。玄都從容應對,手持拂塵與大漢戰在一處。
兩人你來我往,大戰了數十回合,依舊不分勝負。玄都心中暗道:“這烈馬族的人果然勇猛。若是硬拚,恐怕難以取勝。”
他想起老子的話:“太極圖的完整,需要的不是爭奪,而是理解與包容。” 玄都心中一動,決定以理服人。
玄都跳出圈外,說道:“壯士暫且停手。貧道有話要說。”
大漢見玄都並無惡意,便停下了手中的長槍:“你有什麽話,趕緊說。”
玄都說道:“壯士可知,如今外界的部族都已經摒棄了仇恨,和諧共處。他們相互幫助,共同發展,日子過得十分紅火。你為何還要執著於爭鬥呢?”
大漢不屑地說道:“那些部族都是些膽小鬼,不敢與我們烈馬族抗衡。我們烈馬族向來靠實力說話,隻有強者才能擁有一切。”
玄都說道:“真正的強者,並非是能戰勝他人,而是能戰勝自己心中的欲望和仇恨。烈馬族雖然勇猛,但若是一味地好鬥,終究會引來滅頂之災。”
大漢沉默片刻,說道:“你這道人倒是有些道理。隻是我們烈馬族世代如此,想要改變,恐怕並非易事。”
玄都微微一笑:“凡事總有個開始。隻要你願意嚐試,一切都還來得及。”
大漢想了想,說道:“好吧。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今日我便放過這些白狼族的人。但若是讓我發現你騙了我,我定不饒你。”
玄都點了點頭:“多謝壯士成全。貧道所言句句屬實,壯士日後自會明白。”
大漢冷哼一聲,帶領著手下離開了。
牧民們見狀,都紛紛從躲藏的地方走了出來,向玄都道謝。玄都說道:“大家不必客氣。隻要烈馬族能明白和平共處的道理,這片草原就會永遠安寧。”
玄都在白狼族的領地停留了幾日,與他們交流了許多關於和平與包容的道理。白狼族的人們都十分讚同玄都的觀點,他們表示會與周邊的部族友好相處,共同守護這片草原。
離開白狼族後,玄都繼續向西而行。他知道,自己的旅程還遠遠沒有結束。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還有許多恩怨等待化解,許多故事等待書寫。但他心中充滿了信心,隻要心中存有善念,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終究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玄都牽著青驢行至流沙河畔時,正撞見一群披發族人圍著篝火舞蹈。他們手中的骨笛嗚嗚咽咽,火苗在暮色裏竄得老高,映得河麵上浮動的冰碴都泛著詭異的紅光。
“道長且止步。” 一個身披虎皮的老者從人群中走出,他顴骨上嵌著三顆青銅環,說話時環扣碰撞作響,“這裏是黑風族的聖地,外人不可擅闖。”
玄都拱手笑道:“貧道玄都,自東土而來,隻想借貴地歇腳一晚。” 他目光掃過那些族人腰間的彎刀,刀鞘上還沾著未幹的血跡,“看諸位神色匆匆,莫非遇上了難事?”
老者喉間發出低沉的咕嚕聲,身後的族人紛紛按住刀柄。玄都卻注意到他們腳邊堆著不少幹癟的皮囊,皮囊上印著月牙圖騰 —— 那是月牙泉畔月氏部族的標記。
“月氏人偷了我們的聖物。” 老者突然攥緊拳頭,青銅環陷進皮肉裏,“三天前他們趁夜突襲,搶走了世代供奉的玄鐵狼頭,那是黑風族的魂靈!”
玄都望著河對岸連綿的沙丘,忽然想起白狼族首領曾說過,黑風族與月氏人已為爭奪水源鬥了三十年。他輕撫胡須道:“聖物固然重要,可冤冤相報何時了?貧道願代為斡旋,不知可否?”
老者狐疑地打量著他道袍上的補丁,忽然嗤笑道:“你這中原道士能有什麽本事?去年月氏人殺了我三個兒子,難道憑你幾句空話就能讓他們還回狼頭?”
話音未落,沙丘後突然傳來馬蹄聲。二十餘名騎手縱馬而來,為首的青年銀甲上鑲著月牙寶石,正是月氏部族的少主契必。他望見玄都時勒住韁繩:“道長怎會在此?”
原來契必曾在長安求學,認得玄都的道袍樣式。玄都正要答話,黑風族人已舉刀圍了上來,老者嘶吼著:“把狼頭交出來!”
契必身後的護衛立刻張弓搭箭,玄都急忙擋在中間:“契必少主,黑風族的聖物為何會在你處?”
契必臉色一白:“是… 是我部勇士誤拿的。我們本想奪回被搶的羊群,沒想到會錯拿了狼頭。” 他翻身下馬,從鞍袋裏取出個黑鐵鑄的狼頭,雙眼嵌著碧綠的寶石,“我正準備送還,卻被誤認為搶奪。”
老者接過狼頭時雙手顫抖,玄都趁機說道:“流沙河畔水源本就稀少,若兩族再爭鬥下去,恐怕都會渴死在這戈壁。不如定下盟約,共用這條河流如何?”
他指著河麵繼續道:“黑風族擅長追蹤獵獸,月氏人精於畜牧耕種,何不彼此交換物資?黑風族用皮毛換取糧食,月氏人以陶器換取獸骨,豈不兩全其美?”
契必與老者對視半晌,前者突然翻身跪倒:“去年冬天若非黑風族送來的狼皮,我族孩童不知要凍死多少。是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老者也放下狼頭,揮手讓族人收起刀:“月氏姑娘織的毛毯,比戈壁的陽光還暖。”
三日後,玄都臨行時,兩族已在河畔立起石碑,刻著 “共飲一河水” 五個大字。契必贈他一匹雪白馬,老者塞給他袋風幹的駝肉:“西行百裏有座迷魂嶺,那裏的迷霧會吞吃人。”
玄都謝過眾人,策馬踏入戈壁。雪白馬踏過流沙時,蹄下竟開出串串鈴蘭。他望著天邊漸濃的紫霧,知道迷魂嶺已不遠。
剛入嶺,周遭的景象便開始扭曲。沙丘化作奔騰的野馬,仙人掌幻成持矛的武士。玄都勒住馬韁,卻見前方石縫裏嵌著塊青銅鏡,鏡麵流轉著七彩光暈。
“道長可要看看前世?” 鏡中浮出個青衣女子,眉眼間帶著幾分妖異,“或是知曉未來?”
玄都淡然道:“過去已如昨日死,未來猶似今日生。貧道隻想借路前行。”
女子突然尖笑起來,鏡麵迸射出無數光絲:“多少英雄都困在此地,你憑什麽例外?” 光絲纏上馬蹄,雪白馬頓時焦躁地刨著蹄子。
玄都從袖中取出顆晶瑩的珠子,正是白狼族贈送的避水珠。他將珠子拋向鏡麵:“萬物皆有靈性,迷霧也該醒醒了。”
珠子撞在鏡麵上,發出清越的響聲。周遭的幻象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嶙峋的怪石。那麵青銅鏡漸漸變得黯淡,露出背麵刻著的 “鎮嶺” 二字。
“多謝道長點化。” 女子的聲音帶著釋然,銅鏡化作一道青煙消散在風裏。
玄都繼續西行,路上遇到個牽著駱駝的商隊。領隊的胡商見到他便跪地不起:“道長救救我們!前麵的黑石山有食人妖!”
商隊的夥計們七嘴八舌地說,三日前他們路過黑石山,被個長著虎頭的妖怪搶走了貨物,還有兩個同伴被抓去當祭品。玄都沉吟道:“帶我去看看。”
黑石山的山洞裏果然傳來腥臭味。玄都讓商隊在外等候,獨自提著油燈走進洞。深處的石台上綁著兩個瑟瑟發抖的少年,一個虎頭人身的怪物正舉著骨斧,準備砍下。
“住手!” 玄都大喝一聲,油燈的光芒驅散了陰影。那怪物轉過身,玄都卻發現它脖頸上戴著串熟悉的狼牙項鏈 —— 是烈馬族特有的飾物。
“你是烈馬族人?” 玄都皺眉道,“為何在此為惡?”
怪物嘶吼著撲來,卻在看清玄都道袍時突然停住:“你是那個阻止阿古拉報仇的道士?” 它摘下麵具,露出張布滿傷疤的臉,正是那日白狼族外的大漢。
玄都恍然大悟:“壯士為何會在此?”
大漢頹然坐在地上:“那日離開後,族裏發生瘟疫,薩滿說需要活人獻祭才能平息神怒。我不願再濫殺無辜,便戴上麵具躲到這裏,想搶些財物給族人買藥。”
玄都解開少年們的繩索,溫言道:“瘟疫豈是獻祭能治好的?我曾在醫書見過方子,用麻黃、桂枝煮水可治時疫。” 他取出隨身攜帶的藥囊,“這些藥材你且拿去,若不夠,可帶族人去黑風族求助,他們定會幫忙。”
大漢望著藥草,突然跪倒在地:“我錯了… 這些日子我總夢見被搶的牧民在哭。”
三日後,烈馬族的帳篷外,玄都正指導族人煎藥。阿古拉捧著塊狼皮來到他麵前:“這是我阿媽親手縫的,道長收下吧。” 狼皮上繡著兩族圖騰相擁的圖案。
玄都接過狼皮,卻將它披在旁邊個白狼族孩童身上:“你看,這樣才暖和。” 孩童咯咯笑著撲進阿古拉懷裏,兩個不同部族的孩子在陽光下追逐起來。
離開烈馬族時,玄都發現行囊裏多了許多東西:黑風族的狼牙、月氏人的毛毯、商隊的胡餅,還有阿古拉偷偷塞進來的烈酒。雪白馬踏著夕陽前行,他望著天邊歸巢的雁群,忽然明白這趟旅程的意義 —— 不是化解多少恩怨,而是讓善意像蒲公英的種子,在走過的地方生根發芽。
雪白馬的蹄子踏碎薄冰時,玄都才發覺已行至賀蘭山麓。山坳裏飄來濃鬱的草藥香,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他勒住韁繩,望見崖壁下搭著幾間破敗的窩棚,煙筒裏冒出的青煙歪歪扭扭,像是隨時會折斷。
“道長可是要過山?” 窩棚後轉出個跛腳少年,灰撲撲的棉襖上打滿補丁,手裏攥著柄缺口的柴刀。他看見玄都背上的藥囊,喉結動了動,“我阿姐生了怪病,渾身發燙,村裏的郎中都束手無策。”
玄都跟著少年鑽進窩棚,立刻被濃重的草藥味嗆得皺眉。土炕上躺著個麵色潮紅的女子,額前的碎發已被冷汗浸透。牆角堆著十幾捆幹枯的艾草,葉片邊緣泛著焦黑,顯然是熬過多次的藥渣。
“她這樣多久了?” 玄都伸手搭住女子腕脈,指腹觸到滾燙的皮膚時,眉頭皺得更緊。脈象浮數如奔馬,倒像是中了某種熱毒。
“整整七日了。” 少年聲音發顫,“前日開始說胡話,總喊著山裏有火光。”
正說著,女子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痰中竟帶著血絲。玄都掀開她的衣襟,見脊背布滿細密的紅疹,宛如撒了把赤紅的粟米。他心中一動,想起醫書中記載的 “山瘴毒”,多生於濕熱山穀,若不及時醫治,七日便會攻心而亡。
“你這附近可有野菊花?” 玄都解開藥囊,“要帶著晨露的那種。”
少年眼睛一亮:“後坡多得是!我這就去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