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翻開那本計劃書，看著前幾頁的鐵畫銀鉤逐漸變成塗鴉一般的亂塗亂畫。
    “看來隻有前麵的計劃是比較靠譜的……”
    鳶回到第一頁，開頭就是一行大字“找到芙絡絲卿，得到她的幫助。”
    “芙絡絲……”鳶開始回憶，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鳶閉上眼睛，努力在小鳶兒的記憶中翻找著關於“芙絡絲”的線索。
    模糊的畫麵逐漸浮現——
    那是很久以前的記憶，或許是自己七十歲的時候，那時候自己還是個銀發小蘿莉。
    小鳶兒坐在母親的懷裏，抬頭看著麵前那位麵貌已經模糊，但有著粉色長發、碧綠眼眸的精靈女子。
    她穿著一身純白色的長裙，眉眼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蹲下身來，輕輕揉了揉小鳶兒的腦袋。
    “以後要聽你母親的話哦，小家夥。”她的聲音溫柔得像是春天的風。
    “可是小姨為什麽要走呢？”年幼的小鳶兒歪著頭問道。
    芙絡絲頓了頓，隨即笑著伸出手指抵住小鳶兒的額頭，輕輕一彈：
    “因為外麵的世界更有趣呀。”
    接著，畫麵一轉，母親站在王座前，目送芙絡絲離開精靈王國。
    她背著一個小小的行囊，沒有帶侍從，也沒有回頭。
    隻是抬起一隻手揮了揮，就像是一隻即將遠行的鳥兒，灑脫而決然。
    ——從那以後，芙絡絲便徹底消失在了小鳶兒的生活裏。
    鳶睜開眼睛，心中思索著。
    芙絡絲似乎並不是女王的妹妹，那為何小鳶兒要喚她小姨？
    她……應該是個怎樣的人？
    她會願意幫助自己嗎？又或者，她這次會幫助精靈王國嗎？
    無論如何，找到她，或許就能揭開這本計劃書背後的真相。
    “那麽，下一步就是……找到她的蹤跡。但是，何來線索呢……”
    “公主殿下，關於芙絡絲卿的線索，請找我谘詢，事關重大，此事不可以記載於冊。”
    鳶看了一眼旁邊玩泥巴的利奧，心中不由得歎了口氣，這能問出個什麽？
    “嘿嘿，泥巴真好玩，媽媽，你看我幹嘛？”
    “……”
    “利奧，你知道芙絡絲嗎？”
    正在憨笑的利奧突然眼神變得清澈了起來，“我知道，芙絡絲……找……找寶石。”
    “寶石？”鳶看著眼前如果觸發了什麽程序的利奧，疑問地喃喃道。
    “我想不起來了，頭好疼……”利奧抱著小腦袋嗷嗷叫喚。
    “不想了，不想了。來……”莉莉絲抱起了利奧，輕輕哄著。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鳶抬頭望了望天空，星光隱隱約約透過樹梢灑落下來。
    再往四周望去，周圍的環境變得越來越熟悉。
    樹木的形態，溪流的走向，甚至連那些偶爾閃爍著熒光的苔蘚都讓她有種恍若昨日的錯覺。
    “這裏……”鳶停下腳步，微微皺眉，目光緩緩掃過四周。
    沒錯，她曾在這裏待過。
    鳶陷入了回憶，她讓分身在原地照看利奧，自己則去附近走一走。
    看著她曾經的絕望之地，簡直恍如隔世。
    當初……她剛來到這個異界，一切都那麽陌生。
    被哥布林淩辱後的那些日子，她幾乎是在絕望與掙紮中度過的。
    尤其是那段記憶——那些令人作嘔的回憶，就像夢魘一樣，糾纏著她，讓她夜不能寐，甚至一度失去活下去的念頭。
    她低聲咒罵：“狗日的係統，那時候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機械音突兀地在她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過大。】
    【宿主所經曆之事，非現實，而是係統針對“惡意選擇”的懲罰性幻覺。】
    鳶的身體猛然一震，心髒仿佛被什麽狠狠揪住。
    “……什麽？”
    她猛地抬起頭，瞳孔微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
    係統的聲音繼續響起，冷漠無情，像是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宿主在遭遇危機時，曾做出放棄抵抗、直接認命的消極選項，係統因此觸發了“深度懲罰機製”。】
    【懲罰內容為“完全沉浸式幻覺體驗”，旨在警示宿主，讓其銘記自身選擇所帶來的後果。】
    【宿主從未真正遭受肉體上的傷害，一切僅是係統構造出的精神幻象。】
    【現實中宿主一直處於係統屏蔽狀態，未被觸及。】
    “少放屁了……”
    巨大的憤怒讓鳶有點頭昏腦漲，
    “那外麵兩個守衛……還有我懷孕……你跟我說是假的？”
    鳶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哥布林分身是為宿主提供的補償。】
    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她的指尖微微顫抖，仿佛還殘留著那些痛苦的記憶，但此刻，她卻又意識到——自己從未在身體上留下任何真正的傷痕。
    甚至……她的尊嚴，她的身體，都未曾被真正剝奪。她竟然……被欺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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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耍我？”
    她咬牙低吼，聲音透著壓抑的怒火。
    【以宿主當時的情況，不可能打敗哥布林小隊。】
    “你讓我經曆了那些，讓我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一切……
    結果你現在告訴我，這不過是一個‘懲罰性幻覺’？”
    【係統無意“耍弄”宿主，此懲罰僅為警示，防止宿主今後再次隨意做出消極選擇。】
    鳶的心髒猛烈跳動著，情緒複雜得難以言喻。
    她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憤怒、屈辱、震驚、慶幸……
    各種情緒交織，讓她根本無法完全平息內心的波瀾。
    良久，她才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冷意。
    還是不夠強大啊……
    一直都在被這愚蠢的係統戲耍的死去活來，自己真是太單純了。
    變強還是現在的第一要務，不想被當成螻蟻一般戲耍，變強才是唯一出路！
    想到這她內心對力量的渴望更加堅定！
    …….
    鳶冷靜下來後，立馬察覺到了係統的變化。
    曾經惜字如金的係統，現在居然會長篇大論地和自己解釋？
    有這個必要嗎？
    是係統的力量變強了？還是如果失去自己，係統也會消散？
    也有可能是吸收了王林的係統讓它性格大變？
    鳶想不通，但還是可以輕易得出一條結論：“係統這東西，不能太過相信。”
    否則哪天自己被坑死了都不明白……
    並且現在就要開始想辦法擺脫係統!
    或者，另辟蹊徑，尋找將其煉化為己用的方法......
    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係統，對於她而言，絕非助力。
    而是潛藏在她身邊的巨大隱患，隨時可能爆發，將她吞噬殆盡。
    能擁有如此逆天的偉力，自己是不是應該從“神”這個方麵著手調查呢？
    王林也曾說過，他的能力來自於自稱為“神”的存在……
    …….
    鳶步入那間曾棲居數月的山洞，洞內的一切，沒有絲毫變化，如同時間被凝固了一般。
    她靜候著，等待分身將利奧帶入，讓他在此稍作休憩。
    她雖然已經得知了真相，她的內心卻依舊波瀾難平，難以釋懷。
    曾幾何時，那件事在她心中投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讓她生出一種自暴自棄的念頭：
    “反正自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再怎麽樣也無所謂了。”
    如今一下子告訴她這些都是假的，這讓她反而失去了那份肆無忌憚的灑脫，心中五味雜陳。
    等等！
    若果真如係統所言，那晚練功時，因一時不慎走火入魔後發生的纏綿，豈不是……
    念及此處，鳶的心頭又湧起一絲疑雲。
    怎麽她沒有落紅？
    或許……或許有過吧？
    其實，她早已記不清。
    可能是太投入，也可能是功法的問題，抑或是精氣的反噬。
    自己隻顧著一晌貪歡了......
    想想那天自己那麽動情且主動，鳶不禁感到一陣羞赧。
    唉，自己什麽時候被調成這樣了？
    或許，還是那份流氓的心態更適合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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