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當空，十二道青銅巨門如獠牙刺破蒼穹。楊凡駐足於荒原之上，冰晶樹苗的根係在他腳下蔓延，將焦土染上一層霜白。樹梢的翡翠果實微微震顫，映出小漁虛影的一瞬，遠處的青銅門轟然洞開。
    “主人，那些門裏……”烏鴉撲棱著翅膀，混沌珠碎片在它額間閃爍，“每個門後都有同樣的氣息！”
    話音未落，第一扇門中踏出一道身影——白發如雪，青銅劍寒光凜冽，與昆侖墟所見的聖使分毫不差。緊接著，其餘十一扇門內接連走出相同的身影，十二柄劍鋒同時指向楊凡。
    “試驗品十萬七千六百四十九，清除程序啟動。”十二人異口同聲，劍陣結成天羅地網。
    楊凡冷笑，混沌鐮刀割裂虛空：“分身再多，也不過是傀儡。”
    鐮刃橫掃的刹那，冰晶樹苗突然暴長。根係纏住最近的三名聖使，枝條刺入其眉心，竟從他們體內抽出瑩白的魂絲！魂絲匯入翡翠果實，小漁的虛影凝實一分：“凡哥，他們的魂魄……是養料！”
    劍陣核心的白發聖使瞳孔驟縮：“世界樹竟能吞噬聖魂？！”他捏碎腰間玉符，青銅門內湧出黑潮——那是被煉化的曆代逆命者亡魂，每一道魂魄都纏繞著天道鎖鏈。
    亡魂尖嘯著撲向冰晶樹，翡翠果實的光芒驟然暗淡。楊凡揮鐮斬碎數十道亡魂，卻被鎖鏈纏住腳踝。千鈞一發之際，天際傳來龍吟——
    “三百年了，還是這般狼狽。”
    冰璃的殘魂踏月而至，龍尾殘缺卻威勢不減。她張口吐出寒息，亡魂鎖鏈盡數凍結。楊凡趁機斬斷束縛，混沌鐮刀劈向白發聖使：“你倒舍得現身了？”
    “我需要世界樹的果實。”冰璃的龍爪捏碎一名聖使分身，轉頭看向翡翠果實，“羅雪的神魂碎片，就藏在裏麵。”
    楊凡瞳孔驟縮。鐮刃偏轉三寸，白發聖使的劍鋒擦著他脖頸劃過，留下一道血痕。冰璃甩尾擊退追擊者，龍鱗在月光下泛起冷光：“你以為小漁為何能喚醒世界樹？她的魂魄，本就是羅雪最後一縷無垢之魂！”
    記憶如驚雷炸響——
    十萬世前：羅雪自毀仙體時，將最純淨的魂絲藏入輪回。天道篡改因果，讓這縷魂絲曆經十萬世磨難，隻為在最關鍵時刻成為“鑰匙”。
    “現在，鑰匙成熟了。”冰璃的龍目鎖定翡翠果實，“吃下它，你便能打開真正的‘因果牢’。”
    楊凡的鐮刀停在冰璃喉間：“你究竟是誰的人？”
    龍女輕笑，任由鐮刃割破鱗片：“我是羅雪的守墓人，也是天道的掘墓者。”她指向翡翠果實，“吃下它，你會見到所有真相……或者，繼續當個糊塗鬼。”
    亡魂黑潮再度翻湧，十二聖使的真身從青銅門內浮現。他們的劍陣結成星圖，每一顆星都是被煉化的世界樹果實。冰晶樹苗發出悲鳴，根係在星圖壓製下寸寸斷裂。
    小漁的虛影從果實中伸出手：“凡哥，信我一次……”
    楊凡吞下果實的刹那，時空靜止。
    他站在一片純白之地，腳下是無數麵水鏡。每麵鏡中都映著不同的小漁——北荒村的采藥女、青樓琴師、戰死女將……最終所有鏡像匯成一道身影：羅雪立於世界樹巔，手中捏著一枚發光的種子。
    “這才是第一世。”她的指尖輕點楊凡眉心，“我們從未逃出過輪回。”
    記憶洪流衝刷神魂——
    初代天尊與羅雪並非反抗者，而是天道的締造者。為求永生，他們種下世界樹汲取眾生魂力，卻在樹成之時遭反噬。十二聖使是他們親手創造的“園丁”，負責在每個紀元收割成熟的“果實”。
    “小漁是唯一的變數。”羅雪的虛影開始消散，“她是你偷偷藏起的‘壞種’……”
    現實中的翡翠果實轟然炸裂，金光吞沒戰場。冰璃的龍魂在強光中重聚肉身，十二聖使的劍陣分崩離析。楊凡的瞳孔化作璀璨金眸，混沌鐮刀蛻變為一柄青銅長劍——與聖使手中的劍一模一樣。
    “原來我才是最初的罪魁。”他輕笑，劍鋒刺入白發聖使胸膛，“現在，該清算了。”
    世界樹的根係貫穿十二道青銅門，門後傳來無數魂魄的歡呼。冰璃化為人形，將一枚龍鱗按入楊凡掌心：“羅雪在因果牢最底層等你。”
    翡翠果實的光華中，小漁的身影徹底消散。冰晶樹苗卻結出新果，內藏一枚碧綠種子。
    烏鴉啄了啄新果，突然口吐人言：“這種子……能種出新的小漁？”
    楊凡握緊種子，望向正在崩塌的天道盟總壇：“不，這次要種出一個不需要犧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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