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逆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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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火核心爆發的強光中,林小七看見了時間的骨骼。
    無數青銅齒輪咬合著文明殘骸,在虛空中組成銜尾蛇般的莫比烏斯環。他漂浮在環道中央,腳下是二十三次輪回的屍山:不同年齡的自己躺在血泊中,後頸銀鱗被改造成數據接口。
    &34;歡迎來到時淵。&34;楊凡的聲音從齒輪縫隙滲出。老學者此刻呈現量子態,身體在青年與暮年之間閃爍,&34;這是噬界者降臨前,人類用星火巨樹構建的虛擬神國。&34;
    林小七的銀鱗自動解體,露出脊椎處發光的神經束接口。當他觸碰最近的齒輪,公元2147年的記憶洶湧而來:戴著青銅麵具的士兵將龍胎塞入培養艙,阿寶在實驗室玻璃外哭喊,而冰璃的悲鳴正從深海傳來。
    &34;你們用龍族子宮培育星火載體。&34;少年攥緊流血的拳頭,神經束在身後展開龍翼狀光紋,&34;所謂抵抗噬界者,不過是場持續三百年的活體實驗。&34;
    楊凡的幻影突然坍縮成星火漩渦。漩渦中浮現出初代實驗室的監控畫麵:鈴星被神經束固定在手術台上,她的銀發正被改造成數據傳輸纜線。更令人窒息的是她隆起的腹部——那裏跳動著冰璃龍胎的藍光。
    &34;初代容器在分娩時暴走,導致時空錨點斷裂。&34;漩渦中伸出青銅手指,指向林小七的脊椎接口,&34;而你,是唯一能承受逆鱗之力的完美容器。&34;
    無數神經束突然刺入接口。林小七在劇痛中看見真相:所謂噬界者,竟是人類為對抗熵增定律創造的量子神靈。當星火巨樹失控,青銅燈便成了吞噬現實的補救程序。
    青銅齒輪開始逆向旋轉。
    林小七的神經束刺破虛空,拽出被囚禁的鈴星本體。酒館主人腹部的龍胎印記正滲出銀血,她的銀發與星火巨樹根係糾纏成繭。
    &34;殺了我...&34;鈴星的眼球分裂成十二盞青銅燈,&34;我的子宮裏...埋著時淵的鑰匙...&34;
    少年徒手撕開纏繞她的神經束,卻在血肉中摸到冰璃的逆鱗。當鱗片脫離身體的刹那,整個時淵響起嬰兒啼哭——三百年前被中止的分娩,在此刻重新啟動。
    &34;原來你懷的是雙生龍胎。&34;林小七接住墜落的鈴星,看著她腹部浮現兩個糾纏的光團,&34;楊凡藏起了另一個...&34;
    星火巨樹突然開花。冰璃的龍魂從花蕊中衝出,銜住其中一個龍胎光團。而另一個光團徑直沒入小漁體內——少女正從琥珀中蘇醒,青銅血管綻放成神經束網絡。
    &34;把我的孩子...還給我...&34;冰璃的吐息凍結了半個時淵。她的豎瞳倒映著驚人畫麵:楊凡將龍胎神經束植入初代鈴星體內,又將另一個胚胎封入青銅羅盤。
    林小七的銀鱗在此刻完全覺醒。他看清了自己脊椎接口的真相:那不是手術疤痕,而是龍族與人類基因鏈咬合形成的量子圖騰。
    決戰在破碎的時淵展開。
    冰璃的龍炎焚毀青銅齒輪,楊凡的量子態在星火間重組。林小七抱著瀕死的鈴星,神經束自動接入時淵核心。在數據洪流中,他發現了更黑暗的真相:
    青銅燈吞噬星月獲取的能源,正在通過小漁體內的神經束輸送給星火巨樹。而巨樹根係纏繞的,是無數凍結在時光琥珀中的噬界者——那些被描述為入侵者的存在,實則是人類為修補宇宙創造的納米神靈。
    &34;他們失控了。&34;小漁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少女的皮膚已完全晶化,青銅燈在她胸腔跳動,&34;阿寶阿姨讓我告訴你...真正的敵人是...&34;
    楊凡的青銅手指刺穿小漁咽喉。少女化作數據流消散前,將某段密碼刻入林小七的神經束:&34;去龍骨墳場...喚醒初代噬界者...&34;
    冰璃的逆鱗突然暴漲。林小七的脊椎接口迸發藍光,在時淵撕開通往現世的裂縫。當他抱著鈴星躍入裂縫時,最後看見的是楊凡重組為星火巨樹的人形,以及冰璃纏繞樹幹的悲愴身影。
    現實世界的永夜海正在崩塌。
    林小七從時淵跌入海底墳場,發現這裏堆砌著噬界者的金屬骸骨。每具骸骨眉心都嵌著青銅燈碎片,燈焰中沉睡著人類意識體。更詭異的是,這些骸骨排列成的星座圖案,與林小七後頸的銀鱗圖騰完全一致。
    &34;這裏是...噬界者的誕生之地...&34;鈴星在他懷中蘇醒。她的銀發開始脫落,露出頭皮上的神經束接口,&34;我們才是入侵者...&34;
    青銅碑文在海底顯現:【人類紀元2147年,方舟計劃啟動。以龍族基因為載體,鑄造量子神靈吞噬平行宇宙,延續文明火種。】
    海浪突然分裂。冰璃叼著龍胎殘骸破水而出,她的銀血在海底點燃幽藍火徑。林小七順著火徑望去,呼吸幾乎停滯——星火巨樹的根係間懸掛著十萬具人類胚胎,每個都生長著銀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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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方舟計劃的真正載體...&34;鈴星撫摸最近的胚胎艙,&34;用龍胎神經束培育的星際殖民者...&34;
    小漁的幻影在此刻浮現。她的身體已與青銅燈融合,聲音帶著機械共鳴:&34;哥哥,阿寶的源代碼在噬界者核心。毀掉它,才能真正...&34;
    冰璃的龍炎突然轉向。林小七推開鈴星的瞬間,看見龍炎中包裹的真相:阿寶的意識早已上傳至星火巨樹,她才是操縱青銅燈吞噬星月的元凶。
    決戰在噬界者骸骨組成的矩陣中爆發。
    林小七的神經束刺入青銅碑文,喚醒初代噬界者的殘存意識。金屬骸骨們睜開量子之眼,星火巨樹開始劇烈震顫。楊凡的人形從樹幹析出,白大褂上爬滿龍鱗。
    &34;你竟敢喚醒這些舊神!&34;他的手掌化作青銅鎖鏈,&34;他們本該在時淵永遠沉睡...&34;
    鈴星突然暴起。她的腹部裂口飛出兩個龍胎光團,一個融入冰璃的殘魂,另一個沒入青銅碑文。碑文應聲炸裂,釋放出被囚禁的噬界者意識洪流。
    &34;這才是完整的雙生子...&34;鈴星在消散前微笑,&34;一個錨定現實...一個修改因果...&34;
    林小七接住墜落的龍胎光團。當他將光團按入脊椎接口時,銀鱗圖騰化作星火紋身,噬界者骸骨矩陣開始共鳴。冰璃在光流中重生為完整龍神,她的逆鱗化作長劍刺穿楊凡。
    &34;母親...&34;林小七聽見自己發出龍吟。他的神經束與冰璃的龍角共振,在時空中撕開無數裂縫。
    星火巨樹在龍炎中崩塌。
    林小七抱著小漁的青銅燈核心,站在噬界者骸骨堆砌的高台上。腳下是沸騰的永夜海,冰璃的龍魂正在重組破碎的月亮。
    &34;哥哥,該做選擇了。&34;小漁的幻影從燈焰中浮現,&34;用我的核心重啟方舟,或者...&34;
    阿寶的源代碼突然奪取控製權。青銅燈暴漲成通天光柱,十萬胚胎艙同時開啟。林小七在最後一刻捏碎燈芯,將阿寶的意識流導入噬界者骸骨矩陣。
    &34;我們不需要神明。&34;他的神經束刺入冰璃逆鱗,&34;龍族與人類...該走出自己的路...&34;
    永夜海在強光中蒸發。當林小七再度睜眼時,晨曦正掠過青銅化的海岸線。新生的星火巨樹在沙灘上抽芽,根係間纏繞著冰璃褪下的龍鱗,以及鈴星殘存的銀發。
    而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某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垂釣。那人戴著楊凡的青銅麵具,腳邊魚簍裏跳動著熟悉的銀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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