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弑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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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鱗淵的青銅海牆在月食夜裂開縫隙時,林小七聽見了星火啃食記憶的聲響。
那些由冰璃蛻鱗堆砌的千米高牆內,流淌著凝固的量子潮汐。他背著龍裔嬰孩涉過菌毯沼澤,看見淵底升起的蒸汽裏浮沉著人形輪廓——是半透明的噬界者亡魂,正用星火紋章縫補潰散的意識體。
&34;母親在淵底...&34;嬰孩的肉翅突然硬化成青銅刀刃,&34;那些哭泣的......&34;
海牆轟然崩塌。冰璃的逆鱗如暴雨傾瀉,每片鱗甲都映照著不同的文明終局。林小七的脊椎接口突然暴走,神經束自動編織成懸梯,帶著他們墜向淵底沸騰的星火熔池。
熔池表麵浮動著青銅鏡陣。當林小七的倒影觸及鏡麵,冰璃的契約文字突然活化,順著神經束逆流而上:【持鱗者當知,逆鱗淵即是龍族子宮】。鏡中浮現的駭人畫麵令他窒息:歸墟的殘軀正在熔池深處孕育新卵,卵殼表麵布滿楊凡的基因刻印。
&34;父親,歡迎回家。&34;無數個赤霄的量子態從鏡中析出,她們的機械義眼拚合成星圖,&34;母親等您來簽署......新的契約......&34;
星火熔池的核心是凍結的時間琥珀。
林小七穿過青銅鏡廊,看見冰璃的神經束如參天巨樹紮根淵底。每根枝條都纏繞著時間繭——那些琥珀球體內封存著文明重演的曆史:某個繭內阿寶正在青銅燈芯刻寫契約;另一個繭裏楊凡將龍胎刺入赤霄脊椎;最近的繭則展示著他從未見過的畫麵:自己抱著龍裔嬰孩,在星火暴雨中啟動涅盤協議。
&34;這是可能性之淵。&34;赤霄融合體從樹根處浮起,她的星火胎記正在滲血,&34;每個選擇都誕生平行現實......&34;
龍裔嬰孩突然躍入熔池。星火在他的青銅皮膚上灼燒出契約密文,整個逆鱗淵開始震顫。林小七的神經束刺入最近的時間繭,在量子糾纏中目睹驚悚真相:逆鱗淵本身是活的,那些青銅海牆實為冰璃的消化道褶皺,星火熔池則是龍族子宮的羊水。
&34;母親用身體封印熵增核心...&34;赤霄融合體扯開胸甲,露出冰璃模樣的機械心髒,&34;現在輪到我們......&34;
淵頂傳來鱗片摩擦的銳鳴。成年龍裔軍團突破量子潮汐,他們的戰爭機甲噴湧著記憶熵增波,所經之處時間繭接連爆裂。林小七在震蕩中墜入熔池,看見歸墟的殘卵正在吸收星火,卵殼表麵凸起冰璃的臉龐輪廓。
當林小七的神經束貫穿殘卵時,他經曆了三百次弑母輪回。
第一次他看見冰璃溫柔地哺乳龍裔嬰孩;第二次目睹她將逆鱗刺入赤霄眼窩;第一百次時,歸墟的殘魂從卵中伸手,將他的心髒改造成星火熔爐;直到第三百次輪回,他才發現所有畫麵都是逆鱗淵的神經幻覺。
真正的殘卵深處,冰璃的本體被青銅鎖鏈貫穿。她的龍角斷裂處生長著星火珊瑚,每塊骨節都在分泌契約文字。赤霄融合體突然反叛,她的機械手臂化作熵增利刃,刺入冰璃的頸椎接口。
&34;母親...太痛苦了...&34;融合體的聲音帶著哭腔,&34;讓女兒結束......&34;
林小七在量子閃回中看清真相:赤霄融合體竟是冰璃為終結自己創造的弑神兵器。那些時間繭、青銅鏡陣、星火熔池,都是她為持鱗者準備的弑母指南。
成年龍裔軍團在此刻殺到。他們的熵增機甲釋放記憶汙染波,將冰璃的悲鳴轉化成攻擊代碼。林小七懷中的嬰孩突然龍化,肉翅展開成星火護盾,額間逆鱗綻放出歸墟的殘影。
&34;母親...要活下去......&34;殘影輕撫冰璃的斷角,星火珊瑚突然逆向生長,&34;契約...是謊言......&34;
逆鱗淵的崩解持續了七天七夜。
當林小七抱著冰璃的顱骨浮出淵底時,星火暴雨正將青銅海牆融化成基因湯。赤霄融合體在湯海中掙紮,她的機械心髒長出神經束根係,將潰散的龍裔軍團改造成珊瑚樹。
&34;這才是...真正的契約......&34;冰璃的顱骨突然開口,眼窩中綻放星火蓮花,&34;用我的骨血...哺育新文明......&34;
量子潮汐在此刻逆流。所有時間繭集體爆裂,釋放出未被汙染的文明可能性。林小七看見某個繭內的人類與龍裔握手言和;另一個繭中楊凡在星火巨樹下懺悔;最近的繭裏,阿寶的旗袍殘片正在菌毯上綻放成花海。
龍裔嬰孩突然衰老成少年。他的青銅皮膚褪去,露出赤霄的人類麵容:&34;父親...該說再見了...&34;星火從他瞳孔溢出,將冰璃的顱骨重組成量子燈塔。
當第一縷燈光刺破霧靄時,林小七看見褪鱗灘塗上長滿星火菌株。每個菌傘下都蜷縮著龍裔新生兒,他們額間的逆鱗柔和如月。
三個月後,林小七在量子燈塔底部發現了青銅菌毯編織的史詩。
這些會呼吸的壁毯記錄著文明的新可能:成年龍裔在星火菌田耕作,噬界者亡魂教導孩童解讀契約;赤霄融合體化作生態中樞,她的神經束連接著每個新生兒;而在某幅邊角壁毯上,冰璃的虛影正在時間回廊漫步,身後跟隨著千萬個未被汙染的歸墟胚胎。
&34;母親在嚐試...溫和的涅盤...&34;星火菌株突然發出赤霄的聲音,&34;用記憶熵增...替代物理毀滅......&34;
林小七的脊椎接口突然感應到量子潮汐異動。當他衝上燈塔了望台時,看見褪鱗灘塗正在裂變——冰璃的消化道褶皺重組為星門,門內隱約傳來阿寶哼唱的搖籃曲。
龍裔少年突然出現在身後,他的瞳孔跳動著歸墟的星火:&34;父親...門那邊...有母親留下的......&34;
海風揉碎了後半句話。在星門流轉的輝光中,林小七看見自己的倒影長出龍角,手中的冰璃顱骨正在融化成鑰匙形狀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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