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了一下聞人信，他確實已經恢複了八重天的實力，我還見到了冷成煙，謫仙閣的詛咒在大噬靈陣被打破後，對她的影響微乎其微，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
    孫照夜手裏提著壺酒。
    坐在一塊巨石上。
    他的酒癮應該很大，擺在身邊的醬牛肉，估摸著夠讓尋常人吃上好幾天的。
    正用毛筆在一根龍頭杖上畫著奇怪字符的陳歸鴻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見天邊已經被夜色侵蝕。
    幹脆將毛筆收起，走到了孫照夜的旁邊。
    “聞人信恢複實力也是意料之中，倒是你一個人回來，出乎我的預料。”
    說著。
    他伸手抓了塊醬牛肉放進嘴裏。
    美妙的味道立馬引出了微笑。
    孫照夜瞥一眼陳歸鴻。
    “我若把她帶回來，聞人信也會跟來，你現在這副腎虛樣，能是他的對手？”
    陳歸鴻笑笑。
    望著聞人信手裏的酒壺舔了舔嘴唇。
    “這不是還有你嗎，真打起來，你能虛他？”
    孫照夜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虛倒是不虛，就是不怎麽想同他動手。”
    陳歸鴻也不問為什麽。
    一下子跳到巨石上，並抓了一大把牛肉在手裏。
    孫照夜繼續獨飲。
    喝到第三杯的時候。
    他停了下來。
    然後自嘲道“你說我也夠窩囊的，居然會忌憚一個死人，否則聞人信敢在我麵前這麽囂張？練練？本公子怕的是你？”
    興許是酒水的作用，孫照夜說這句話的時候，像個打架打輸了的頑童。
    陳歸鴻沒有立馬回複。
    他挑了一塊肥瘦相間的牛腩肉遞過去。
    抖了抖手道“喝酒要吃佐酒菜，不然容易醉。”
    孫照夜搖頭拒絕“不醉喝什麽酒。”
    “那你買這鹵牛肉回來做什麽？”陳歸鴻奇道。
    “喂狗。”孫照夜冷不丁道。
    陳歸鴻的手僵在空中。
    表情那叫一個尷尬。
    須臾後他把牛腩肉送進自己的嘴裏。
    然後回道“那個死人叫陸癡，誰來都跟你一樣會有所顧忌，聞人信又是他最好的朋友，你敢一個人去試探，已經比九成九以上的人要強了。”
    “你倒是挺會說話，可這並不能解決問題。”孫照夜正色道。
    “要解決什麽問題？”陳歸鴻不解道。
    “解決聞人信這個問題。”孫照夜回道。
    “謫仙閣的那幾位，並沒有給我安排這樣一個任務。”
    可能是擔心自己記錯了，陳歸鴻說完還認真的想了想。
    見孫照夜不說話。
    陳歸鴻又道“沒有必要給自己添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等把大噬靈陣補好，聞人信又會受到大陣的禁錮，回到六重天的水平，到時候無論你想殺他，還是說把冷沉煙弄回來，那不都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勝之不武，多沒意思？那樣的話，我又何必欠院長那麽大一個情，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孫照夜忽地回道。
    陳歸鴻聳了聳肩“所以呢，還不如多喝喝酒，多睡睡覺來得實在，反正你我都忌憚陸癡會給聞人信留下點什麽，隻要他不來招惹咱們，咱們就老老實實把大噬靈陣恢複，屆時拍拍屁股走人，回南洲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不把他弄死，等我們走後，他又把天捅破了怎麽辦？”孫照夜問道。
    陳歸鴻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那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事情，何況如果天真那麽容易被捅破，聞人信又怎麽可能到現在才動手？”
    孫照夜聞言冷聲道“都說婊子無情，我怎麽覺著你比婊子還無情？謫仙閣這樣賞識你，委以重任，想不到你心裏卻是這樣想。”
    陳歸鴻雙手抱拳。
    一本正經道“要不是公子提醒，我還蒙在鼓裏呢，原來，謫仙閣竟然如此的看重我！”
    說完。
    四目相對。
    短暫的沉默過後。
    兩人竟同時哈哈笑了起來。
    孫照夜笑得比陳歸鴻要厲害。
    眼淚都淌了出來。
    片刻後他止住笑聲擦了擦眼角。
    頗有些怨言道“怪我，明明就是各取所需的買賣，我卻非要把他們想得那麽偉大，實在是可笑至極。”
    這話不像是說給陳歸鴻聽，更像是說給三千多年前的他自己聽。
    陳歸鴻咂吧咂吧嘴。
    用舌尖將牙縫裏的牛肉絲剔出來。
    重新咀嚼一遍吞下後。
    含笑道“其實整座天下就是一個巨大的菜市場，你要賣什麽，別人要買什麽，心裏都明鏡似的。”
    “天下熙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陳歸鴻挑眉道。
    陳歸鴻舉起大拇指“還是公子會說話，不像我，此時此刻無論如何佩服你，心中能想到的也隻有‘牛批’二字！”
    孫照夜興許是高興了。
    遞了個酒杯過來“你我如此投機，不陪一杯？”
    陳歸鴻搖頭“要做事呢，酒就不喝了。”
    “不喝這一杯，大噬靈陣就會恢複得快一些，謫仙閣那幾位，定會好好的獎賞你呢！”孫照夜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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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歸鴻愣了愣。
    須臾後接過孫照夜遞過來的杯子。
    “喝特娘的！”
    嘭的一聲響。
    兩人碰杯，各自一飲而盡。
    對飲半晌。
    天已黑透。
    孫照夜的眸子顯得格外的亮。
    “我有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陳歸鴻奇道。
    “我想把那個瘸子，帶回南洲。”
    孫照夜不像是在開玩笑，表情非常認真。
    “陸天明？”陳歸鴻反應半晌才回道。
    孫照夜點頭“我想讓他加入疊竹書院，然後我竭盡所能的培養他。”
    酒有些上頭。
    陳歸鴻一時還真就分析不出來孫照夜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隻能靜靜等待孫照夜公布答案。
    可孫照夜也不說話，就這麽意味深長盯著陳歸鴻看。
    漸漸地。
    後者那茫然的眼神裏，浮現出睿智的光。
    最後震驚道“你想讓陸天明砍洛非花？”
    孫照夜解釋道“我老師會一種術法，可以讓人失去服藥前的記憶。”
    陳歸鴻隻覺後背發涼。
    咽了好幾口口水，才將卡在喉嚨處的吃驚吞下。
    然後，他的表情也漸漸興奮起來。
    “如果九龍宗一直這樣敷衍謫仙閣，想必有一天，謫仙閣無論是為了泄憤還是立威，都會對九龍宗下手，到時候一呼百應，那瘸子也定會是其中一員。”
    光是嘴上說說，陳歸鴻就激動得不得了。
    “陸癡的兒子劍指洛非花，嘖嘖，這怕是能‘留名青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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