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施展故地重遊的效果和人數掛鉤，身處故地重遊裏的人數越多，那消耗的法氣就越多，如果法氣不夠，那故地重遊的顯現效果也會有所削減，這就是為什麽上次姚天在黎九洲棺材前，將眾人拉進故地重遊裏，黎九洲的死亡畫麵隻顯現了一秒的原因之一。
    第二次使用故地重遊的時候，隻將屠浪和張王麻拉進了故地重遊之中，所以自然看見的畫麵就要多一些。
    在這第二次對黎九洲屍體施展的故地重遊裏，屠浪和張王麻看見了黎九洲被林鹿鳴殺害的大部分過程。
    畫麵裏的黎九洲靜躺在床上，此刻屠浪不在，房間裏隻有黎九洲一人，房間裏很寧靜，以至於門外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黎九洲都能夠清楚聽見。
    “屠浪！”
    黎九洲喊了一聲，他以為是屠浪回來了，便扭頭朝門外看去。但他看見的並不是屠浪而是一臉平靜的林鹿鳴。
    “是鹿鳴啊！”黎九洲看見林鹿鳴並未害怕，反而是露出一個慈祥微笑，似乎站在他眼前的不是林鹿鳴，而是他的兒子。
    黎九洲咳嗽了兩聲，問道：“鹿鳴啊，你來找為師，有何貴幹？”
    林鹿鳴很禮貌地回了黎九洲一個微笑，他沒有麵露殺意，他緩緩來到黎九洲床上，在床邊有個果盤，果盤裏放著橘子、葡萄、蘋果等等一些水果。
    林鹿鳴看了看果盤裏的橘子，問道：“師父，您吃橘子嗎？我給您剝一個吧！”
    見黎九洲微笑著點頭，林鹿鳴拿起一個橘子開始剝了起來，林鹿鳴剝著橘子也沒有說話，他先把橙色的橘子皮剝掉，然後開始剝覆蓋在果肉上那些白色脈絡，雖然他剝的很仔細，但眼神飄忽不定，心思並沒有放在包橘子上。
    剝好橘子，林鹿鳴把黎九洲從床上扶起來坐著，再將果肉遞給黎九洲，他開口詢問道：
    “師父，徒兒有一事不解，還想請您為我解答解答。”
    黎九洲爽朗道：“為師三個弟子中屬你年齡最大，最為聰明，悟性也最高，你有何不解，盡管問，隻要為師知道，一定為你解惑！”
    林鹿鳴毫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師父，為何當年要殺那林家夫婦？”
    也許黎九洲早已經料到林鹿鳴是來索他性命的，所以他神色淡然地緩緩說道：
    “當年那對夫妻創造了一個不得了的玩意，那玩意自創了一本功法，那本功法會毀了我們鍛匠......”
    “唉...”
    “當年，我們並未想要殺死那對夫婦，我們隻是想毀掉那本功法和那個玩意，可那對夫婦頑強抵抗......”
    林鹿鳴提出質問，“我聽聞那本功法可以讓沒有接觸過鍛造的普通人成為鍛造大師，這明明是幫助人的功法，為何要說他毀掉了所有鍛匠呢？”
    “而且人與人直接是不相同的，即使人人都得到那本功法，學不學的會，學不學的精，也是因人而異......”
    黎九洲搖了搖頭，歎道：“不，徒兒，你不理解人心，人心是需要平衡的。”
    “如果你千辛萬苦得到了一個東西，而在後來，那個東西每個人都能輕易得到，你的內心還會平衡嗎？”
    “你會不會覺得當初的付出全白費了？”
    “我們鍛匠曆經千錘百煉，才從燃燒的烈火裏，猩紅的鐵塊中悟出鍛造真理，而學習那本功法的普通人，隻需要三天就能體會其中真理......”
    “這難道不是鍛造技藝的進步嗎？”林鹿鳴問道。
    黎九洲點頭，“對，沒錯，這是進步，但進步的同時也會帶來淘汰，跟不上腳步的人就會被淘汰，那麽這些被淘汰的人又該何去何從？”
    “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進步當然可以，但隻想著進步帶來的好處，不去思考其帶來的負麵影響，那便無法進步......”
    “徒兒，為師問你，進步重要，還是利益重要？”
    林鹿鳴沒有絲毫猶豫，他果斷道：“當然是進步。”
    黎九洲一個勁搖頭，“不不不，進步固然重要，但觸及人們利益的時候，進步便會中斷。”
    “功法大陸發展如此緩慢，正是因為如此！”
    林鹿鳴不解，他不明白這跟功法大陸發展有何關係。
    黎九洲道：“徒兒，為師問你個事。”
    “師父您問。”
    “很久以前，功法大帝傳授了人們兩種種植方法，一種名為四季種植法，一種名為有機沃土培育法，這兩種種植方法你可曾聽說過？”
    林鹿鳴回答道：“此事徒兒略有所聞，聽說那四季種植法可以不是季節影響，不受天氣影響，任何季節都能播種，而那有機沃土更是了不得，一些生長周期較長的農作物在普通土壤裏播種需要半年時間才能成熟，但若是將這些生長周期較長的農作物播種在有機沃土之中，隻需要用上一個月就能進入成熟，而且有機沃土裏培養出來的農作物非常健壯......”
    黎九洲問道：“徒兒，那如今，你可曾見過這兩類種植方法？”
    林鹿鳴搖頭：“徒兒不曾見過，如今過去這麽多年，估計早已失傳了吧。”
    黎九洲又問，“那你可知是如何失傳的嗎？”
    林鹿鳴搖頭，“師父您說來聽聽。”
    黎九洲解釋道：“四季種植法和有機沃土的出現，大大增加了糧食的產量，讓百姓不再缺乏糧食，這也就導致那些靠賣糧食為生的商人犯了難，百姓不缺糧食，他們就賣不出去糧食......”
    “商人的利益被侵犯，為了賣出更多的糧食，他們隻能讓四季種植和有機沃土消失，於是功法大又回到了糧食匱乏的時代。”
    黎九洲又把話語拉回到那對夫妻身上，他說道：“因為那對夫妻創造的那個東西會損害我們鍛匠的利益，所以我們要毀掉它。”
    黎九洲眼神眼神堅毅又閃過一絲惋惜，他說：“我並不後悔我們所做之事，那是為了所有鍛匠，但我很後悔因為當初那場紛爭，我們失手殺死了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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