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弟子們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忽然間，人群中有人低聲嘀咕：“這群人燒殺搶掠，害死了那麽多人，當真可以饒恕嗎？”
    張翠山緊握著劍柄，目光死死盯著放下武器的士兵，而後轉頭看向張君寶。
    張君寶並未理會張翠山，緩步走向崖邊，雲霧翻湧間，達爾巴的殘影仿佛還在眼前。
    他輕輕撫動長袍，轉頭看向眾弟子，歎息道：“達爾巴執念太深，自斷生路。若我們被仇恨蒙蔽，與他又有何異？”
    說罷，張君寶朝士兵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就此離去。
    士兵們皆麵露愧色，拖著疲憊的身體，緩緩朝著山下走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山道的拐角，張君寶才回過身來。
    “師父，我…”張翠山還想再勸。
    張君寶打斷了張翠山的話，揮揮手說道：“都散了吧！安頓好傷員，能修補的房舍都給它修回去，不能修的就拆了吧！”
    張翠山雖有不甘，卻也隻能抱拳領命，猶豫片刻，終是將劍入鞘，隨著其他弟子一起離去。
    夜色漸濃，張君寶獨自坐在觀前石上，望著暮色出神，山風掠過，帶起他花白的長發。
    不知過了多久，輕盈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張君寶猜到來者是誰！
    刹那間，熟悉的銀鈴聲與少林寺的晨鍾暮鼓一同闖進記憶裏。
    “君寶，許久未見，你還好嗎？”郭襄走了上前，聲音帶著幾分試探。
    張君寶緩緩轉身，月光落在郭襄素色衣襟上。曾經靈動的少女，曆經十幾年時光，如今已變得豐韻成熟。
    “多謝郭姑娘施以援手，若非你及時出現，武當恐怕會一敗塗地！”張君寶客氣地行禮，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變化。
    “援手？你叫我郭姑娘嗎？”
    郭襄苦笑了一聲，隨即又上前幾步，聲音輕柔地說道：“我知道你還在恨我，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諒我，但我真的…”
    張君寶打斷了郭襄的話，語氣平靜地說道：“往事如水，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
    郭襄聞言，臉頰露出一抹潮紅，凝視著張君寶的眼睛問道：“君寶，你我都已不再年少，可願與我共渡…”
    話音未落，她又被張君寶抬手止住。
    隻見張君寶抬起頭，望著天際上的殘月，一聲音低沉地說道：“世間本無愛，愛恨嗔癡皆是妄念。你我之間的分離，不過是因果的輪回罷了！”
    郭襄眼眶泛著淚，苦笑著回道：“君寶，你倒是活得通透！這輩子是我欠你的，如果還有下輩子，我願為你做牛做馬，以彌補我對你的虧欠。”
    說罷，她後退一步，轉身離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張君寶望著郭襄漸行漸遠的背影，恍惚間，仿佛又看見了當年笑靨如花的少女，心中忍不住一陣惋惜。
    過了許久，郭襄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可張君寶卻依舊佇立原地，任由陰冷的山風拍打著自己的臉。
    就在這時，張翠山走了過來，將一件外衣披在張君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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