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子終究是將那一整棵的柿子摘下來了。
    熟的便放在那裏，留給童從鹿三人吃，生的就刮掉皮做成柿餅。
    至於柿子樹，在童從鹿的要求下算是保住了，隻是吩咐李嬸子，來年可要早一些摘柿子。
    若是全熟透了，又該砸到人了。
    聽到這話，路平摸摸自己的腦袋，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童從鹿看著路平的動作沉默不語。
    他也被砸的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吧？怪丟人的。
    柿子一年紅過一年。
    童從鹿來到黑木崖十個年頭。
    這期間，他母親藍尋雁派人給他寫了幾封信來。
    大致是關心他過得好不好，童百熊對他好不好。告訴他，他當哥哥了，她給他生了一個妹妹。
    隻是妹妹沒有他聽話，生她的時候差點兒去了半條命。
    不過幸好妹妹是女子，可以常伴在她身旁。
    童從鹿也請東方柏幫忙寫了回信。
    倒不是他不會寫字，隻是他擔心他娘不認識他寫的字。
    他隻是告訴母親自己一切安好，童百熊對他很好，李嬸子、路平對他也很好，他拜了神醫在學醫術。
    他還交到一個對他很好的朋友雲雲。
    東方柏倒是沒想到他會提到自己。
    三頭身的娃娃長成小少年了，隻是眼神一如當初透徹，一如當初一樣把他當成朋友。
    即便他如今已經是教主麵前的光明左使了。
    童從鹿看著俊逸的字一個個落在紙上有些感歎。
    東方柏還真是厲害啊，事事都要做到第一，就連寫字也是如此。
    “鹿兒，寫好了。”東方柏放下毛筆對站在他身邊的童從鹿說道。
    小娃娃學了十年醫，身上是一大股清苦的藥香，仿佛被醃入味兒了一樣。
    “謝謝東方。”童從鹿隻等墨跡幹了，再把這些給藍尋雁送去。
    “你我之間，何須客氣。”十年的時間改變了許多東西，可是他們之間一直沒有變。
    童從鹿咧嘴笑了笑。
    都說男大十八變，東方柏看起來沒有小時候那麽清秀了，五官看起來更立體更大氣了，長眉飛入鬢角，看起來硬朗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這人長得又高又大，完全沒了小時候的瘦弱。他這個小孩子是完全比不過他了。
    不過童從鹿也不氣餒，他還小，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東方，晚上留下來吃飯吧。”他早讓李嬸子醃了肉晚上做烤肉吃的。
    自從五年前，路平成婚搬離了這裏，東方柏隨後因為升職成堂主也跟著離開這裏，他這裏都冷清了不少。
    因此他時不時會搞一些小聚會，讓大家回來聚一聚的。
    “好。”東方柏笑道。
    他這些年從一個小小的弟子成為光明左使。
    這其中少不了童百熊的關照。
    如今他的月銀是越來越多了，能給鹿兒買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了。
    他本來是很滿意這樣的生活的。
    東方柏用手指敲擊著石桌想道。
    隻可惜，和夢裏一樣，任我行為了削弱他在教中的權利，還是將那殘缺的葵花寶典給了他。
    既然如此，他不仁，就別怪自己不義了。
    想到此處，東方柏的手指緩緩扣緊。
    等到童從鹿把信交給送信人回來時，就發現石桌上多了五個洞。
    “東方，你沒事吧？”童從鹿拉起他的手問道。
    這手指看起來白皙修長，怎麽就把桌子摳出五個洞來了呢？
    童從鹿對東方柏的武力值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他這些年隻聽說東方柏武功出眾，機敏過人，為教中立下不少功勞，倒是沒想到有這麽厲害。
    “抱歉，一時沒控製住力道，毀了你的桌子。”東方柏回過神來也不掙紮，任由他打量自己的手。
    “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童從鹿聽他這麽說笑道。
    “我等會兒就命人給你送一張新的過來。”他在教中勢力增強，鹿兒想要的，他基本上都能給他送來。
    童從鹿心想，東方柏升職快也是有原因的，他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他就知道要給自己送桌子。
    “小公子，烤肉的材料準備好了。”李嬸子端著肉和蔬菜出來，見到東方柏便笑道“左使。”
    教中人人都敬畏東方柏這個光明左使，隻說他武功高強，禦下有方，手段狠辣，睚眥必報。
    李嬸子才不信那些人說的話。
    她家小公子說了，東方柏孤身一人在教裏肯定是吃了很多苦才坐上光明左使的位置的。
    再說了，一個年年幫她摘柿子，還會時不時給小公子送東西的孩子，再狠辣能狠辣到哪裏去。
    無非是為了讓那些人知道，他東方柏不是好欺負的罷了。
    “李嬸。”東方柏點點頭。
    李嬸子見狀有些感歎，當年瘦弱的孩子也長成如今端方的模樣了。
    隻是不知道為何已經二十出頭了，還沒有娶妻。
    “小公子，我來了！”路平來的時候懷裏還抱著一個紮著朝天辮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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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從鹿……
    他真的不懂路平的審美。
    好好的姑娘家，臉頰抹的紅彤彤的，頭上還紮個朝天辮兒，跟僵屍片裏的小鬼兒一樣。
    路平進來才發現桌邊的東方柏，眼中閃過一絲畏懼。
    “見過左使。”早知道這家夥在這兒，他就不來了。
    公子不知道教中的那些事情，他可是知道的。
    東方柏雖然為教中做了不少貢獻，可是那些得罪他的人，都是沒什麽好下場的。
    他知道東方柏也是為了禦下，可是他慫啊！
    “嗯。”東方柏應了一聲，便看到童從鹿抱過路平懷裏的小孩子，給她找糖吃去了。
    他知道童從鹿心地善良，所以他遇到的許多事都不願意和他說。
    路平看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童從鹿有些尷尬，於是大喊一聲，“李嬸子，有什麽事需要我做的，我來幫你！”
    見他離開東方柏也不在意，他和這個路平自來是沒什麽話可說的。
    隻是鹿兒愛惜他身邊的這些人，他也會跟著他愛惜。
    路平幫著李嬸子把烤架搭好，過了一會兒童百熊也來了。
    “東方兄弟，我就知道你在這裏。”童百熊不在乎東方柏的職位，隻一味的叫他東方兄弟。
    “童大哥。”東方柏遲疑的喊道。
    他本來一直稱呼童長老，隻是在童百熊的堅持下叫了一聲大哥。
    “好兄弟，你和鹿兒還是這麽親近。”童百熊打心裏認為東方柏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人。
    端看他這些年，一有月錢就給童從鹿買東西，童百熊就打心眼裏認可他。
    不管日後怎麽樣，童百熊都願意跟隨東方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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