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和甄衍還是同路而行了，對此清歡和李相夷都沒話說，因為他倆能看得出來這輩子甄衍真的沒其他想法。
    “我突然懂了，孩子要富養的原因，因為給他的夠多，所以他才不會強求。”
    李相夷沉默，“所以夫人這不是在點我吧？”
    他想了想，把跟夫人在一起之後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得益於他的超高的記憶力，仔細回憶了一遍，然後才舒口氣，好的，沒什麽問題。
    清歡也沒在意相夷在想什麽，這會兒正嗑著瓜子看戲呢，不過對於周子舒就這麽離開了王府，並沒有做任何掃尾工作，她就隻想歎氣。
    “你說這人，說他善良吧有點不合時宜，說他惡毒吧，他內心的底線還在，咋就這麽煩呢！”
    清歡看的恨不得立馬出現在兩人身邊，然後拎著耳朵讓他們學會處理後續。
    李相夷端了杯茶放在她嘴邊，因為清歡嘴巴就沒停，又是嗑瓜子又是吐槽，也不知道她累不累。
    清歡就著相夷的手喝了茶，覺得自己活力滿滿，看得更想穿過去罵人了。
    “行了，你呀這脾氣得改改，有啥可擔心的，小孩子總是經了事才能長大不是麽？人教人難學會啊！”
    反正他還挺想看看這兩人接下來會不會被王爺的人追殺呢！不過他是不是得把蓮花樓的忽略符繼續貼著？萬一兩人跑到蓮花樓來那就不好了，畢竟他和夫人可不想跟江湖有牽扯了，朝廷會擔心的。
    看著清歡看戲看的開心，李相夷出去溜達了一圈，確定符還在，心裏安穩了，至於甄衍他們，李相夷隻能說：沒關係，主角總是死不了的~
    本來周子舒想做彌補呢，但是等他回頭一看才發現當初自己做事有多絕，大多數人家已經家破人亡，徹底斷絕了，他就是有心彌補人不都在了還能做什麽呢？
    甄衍因為跟周子舒相逢還沒多久，而且確定了對方身份之後，就一直在想辦法救他，也就不知道之前周子舒都做了什麽，現在一查，麵對這些事情，甄衍便是再加濾鏡，也皺眉了。
    轉頭看向周子舒的表情真的很不好，周子舒嘴角扯了扯，他連解釋都做不到，畢竟這些事確實是他做的，如果他一開始就小心謹慎，如何會發生現在的一切？
    “那什麽，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本來甄衍想著陪著周子舒一起，但是現在他心裏有點亂，他心裏更多的看向的是江湖，而在江湖上講究的本來就是強者為尊，弱者沒有說話的權利，這一點他很容易接受。但是牽扯到朝廷就不一樣了，而且直接滅門，就為了排除異己，他有點接受不了。
    “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甄衍就一個輕功飛走了，留下的周子舒一瞬間好像脊背都彎了下來，但是這裏沒有人認識他，而且看他這樣濃濃的江湖人的氣息，老百姓們當然離得遠遠的。
    離開的甄衍其實也沒走多遠，他隻是一時間被衝擊了，在他心裏周子舒還是當初的那個小哥哥，他實在想不到對方會做出這麽多事來。
    如果現在的他是劇情裏的溫客行，或許他會覺得無所謂，畢竟自己就是活在深淵裏，從來沒有見過陽光的人，當然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可是現在不一樣啊，除了幼時爹娘的生死邊緣，之後他從來都是感受到大家的愛意，而且因為李相夷的三觀影響了他的三觀，如今可以說他內裏特別正。
    “哎呀呀，阿衍被打擊的不輕啊！嘖嘖，真是個小可憐呢~”
    李相夷眉頭跳了跳，這說的是什麽話！
    李相夷回頭一看，隻見甄衍眼眶發紅靠在樹上，嗯，確實像是被打擊的不輕的樣子，不過嘛，“夫人，阿衍還是個孩子，他有什麽好看的。”
    清歡輕哼了一聲，“我這是有點心疼他，你瞧瞧，這剛出來行走江湖，然後就與幼時的兄弟相逢，還沉浸在喜悅裏呢，這猛的來一下，這打擊來得多突然。”
    畫麵裏此時的甄衍正坐在一棵大樹上，垂著頭，滿心糾結。人大概就是這樣，如果是陌生人，甄衍想此刻的他怕是早就提劍殺過去了，從他跟著師傅學武開始，師傅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利劍專斬宵小！
    但是現在他覺得他做不到，他心裏下意識在幫周子舒找借口，好似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對方是沒錯的，也才能證明自己一直記著的人並不是壞人。
    “這麽點小事很快就過去了，我估計他要不了多久就會想開的，畢竟主角之間總會相遇，不過嘛，他們這輩子大概做不成多要好的兄弟了。”
    清歡點點頭，“這樣也挺好啊，日後兩人一個回神醫穀，一個回四季山莊，各自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挺好的。”
    她轉頭看著李相夷，“到時候咱們也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退？這個世界現在就已經發展成我想要的樣子了。江湖也起不了多大的事了，到時候朝廷的人都能解決。”
    “行啊，要不咱們現在就走？去看看長明劍仙？”
    清歡想了想那裏的天氣，抖了抖身子，“算了算了，還是等他下來吧，我不喜歡內力外放，沒有安全感，你也是！”即便知道這個世界沒人能傷的了相夷，她還是會下意識不讓他多用內力，就怕哪天有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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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相夷也知道清歡的心結，他也沒強求對方必須要立馬忘掉什麽的，在他看來，反正都是關心他愛他，不然怎麽會時刻關注？他心裏開心著呢！
    視線轉向甄衍，就見他正在舞劍，好家夥！清歡下意識就看向自己的夫君，“不會是跟你學的吧？還是年輕人都會有這一招？這要是在人流多的地方，怕是又會是一番盛景啊！”到時候怕是又能和相夷一樣，養活一幫說書先生。
    李相夷尷尬地撓了撓眉尾，他好像隻有一次，在神醫穀裏舞劍，但是他確定當時甄衍並不在，難不成還是被看到學去了？此刻的他鞋子裏的腳趾實在是忙得很。
    “年輕氣盛總得有個年輕氣盛的樣子嘛，他這樣不是挺好的嘛，嗬嗬。”
    清歡看他這樣也就不再說了，不過甄衍心裏的火氣怕是散的差不多了。
    之後沒多久甄衍就離開了，果然如兩人猜測的那樣，並沒有回去找周子舒，大概現在甄衍還做不到心平氣和跟對方相處吧，彼此冷靜冷靜也挺好的。想到這裏清歡愣了一下，嗯，她是不是想多了，現在兩主角隻要天道不亂來，就不會更進一步了。
    不過嘛正如相夷說的那般，如今世界主要還是圍繞他們兩人轉的，所以總會相遇。沒多久，果真是遇到了，甄衍看到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他腳步頓了頓。
    周子舒一開始並不知道，但是畢竟是習武之人，而且現在他的武功內力都還好好的，當然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的甄衍。
    兩人隔著來來往往的人，目光對視，他看著甄衍，眼中滿是愧疚與無奈，甄衍眼神複雜，清歡看的直拍大腿，“這畫麵搞的跟偶像劇一樣，搞什麽東西嘛！甄衍也是，是不是太不爭氣了！”
    兩人就這樣開始了同行，不過不論是周子舒還是甄衍，都能感覺到兩人平日裏相處的時候，完全沒了一開始的毫無隔閡，像是有一道牆豎在兩人中間。
    而這時，平靜了十幾二十年的江湖，在一次次被朝廷打臉之後，終於也開始亂了起來，畢竟不論是回歸家庭，還是為了江湖地位，總要搏一搏，武庫就這麽順理成章地被再次提起。
    隨著武庫被提起，那必然就少不了鑰匙——琉璃甲。所以江湖上很快爭奪琉璃甲的風波又起。
    看著甄衍那像是要大開殺戒的樣子，周子舒也想到了從前，他本來也不怎麽會安慰人，隻能拍拍他的肩膀，然後陪他醉一場，醒來該怎樣還得怎樣啊。
    但是清歡此時卻皺了皺眉頭，“相夷，有沒有覺得這劇情很眼熟？我就搞不懂了，沒了這所謂的鑰匙，真的就打不開武庫了？怎麽可能的事情嘛！”
    人的內心從來都不是一片陽光，總會有陰暗，如此便會沒辦法完全信任，更何況當時的五湖五子真就那麽信任嗎？琉璃甲不過是表麵上用來互相牽製的工具罷了。不過也隻能說這裏的人思維好像都被局限住了，把全天下的賊偷都找來，絕對有的是辦法！
    聽著清歡一通吐槽，李相夷也隻能扶額，無力反駁啊，畢竟夫人說的沒毛病。
    周子舒和甄衍從聽聞了這個消息後，便已深知這背後必然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而甄衍想起曾經，又想到李相夷的教導，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
    周子舒在經過了甄衍的一通操作後，總算不會讓人輕易認出來了，如此才能輕鬆地躲過追查，跟甄衍一路前行。在前行的路上，不斷遇到各方人馬打探琉璃甲的下落。
    還沒等兩人做什麽呢，就聽說了鏡湖山莊被滅門的事。甄衍可以說完全被李相夷調教出來的，自然也跟著李相夷學到了他的作風。
    周子舒本來是不想管的，畢竟他自己好不容易解脫，實在是不想在跟江湖上有什麽牽扯，要不是想要贖罪，他早就回去四季山莊了，但是甄衍為他做了這麽多，讓他這時候不管甄衍直接離開，他也做不到。
    罷了罷了，本來他就是甄衍救的，上刀山下火海陪著就是。
    等到他們趕到鏡湖山莊的時候，這裏隻餘下一地狼藉，再不見曾經鏡湖山莊的氣派，一看就知道經過了一場廝殺。
    甄衍手指握拳，就為了那個什麽武庫，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能滿足？想到最近被傳唱的歌謠，甄衍眼眸裏一片冰冷。他已經知道趙敬早就被師傅他們殺了，就連鬼穀他也是剛出了神醫穀就去過。
    他也是沒想到他師傅師娘會平了鬼穀種花，但是隻要想起來當時看到的美景，不得不說確實很吸引人，如今很多人都把那裏當做人間仙境了，還有誰能記得那裏曾是江湖人避之不及的鬼穀！
    以前他以為五湖盟也就趙敬是真小人，沒想到就算沒有趙敬，還是會有別人，看著如今已經被滅門的鏡湖山莊，甄衍隻覺得鬼穀好像跟五湖盟一比，倒是惡的坦坦蕩蕩！
    就在甄衍和周子舒查看鏡湖山莊慘狀，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時，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動靜，甄衍警惕地抽出劍，循著聲音找去，竟發現了一個瑟瑟發抖的小孩，然後才知道眼前的人是鏡湖山莊唯一存活下來的小少爺，張成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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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張成嶺當時在危險發生的時候就被他爹安排人送出去了，他當時很聽話，雖然哭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但是他也知道他回去就是添亂，他爹把他送出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雖然想到了最壞的可能，但是哪能真的接受呢？他躲在外麵好幾天，餓了都不敢出去，因為他害怕，他爹沒有來找他。他心裏知道他爹他們大概是凶多吉少了，但是不想承認。
    如今也是江湖上都傳遍了鏡湖山莊已經被滅門了，他才偷偷回來，誰知道突然又來了兩個陌生人，他才趕緊躲起來的。
    甄衍看著這可憐的孩子，想起自己幼時的遭遇，心中一陣不忍，隻不過當時他還沒來得及麵對更慘烈的情況就被師傅他們救下了，跟張成嶺比起來，自己幸運多了。大概是帶著心疼，又或者想跟師傅他們一樣，甄衍決定接下來就保護好這個孩子吧。
    周子舒也點了點頭，覺得不能讓這孩子再受傷害，畢竟鏡湖山莊已經沒了，那麽就是說沒人在意張成嶺的死活，至於五湖盟，現在的周子舒可不會天真地覺得會有人來保護一個啥都不知道的小少爺，就算有人來，怕也是另有所圖。
    大概是甄衍這輩子生活環境不一樣，一身紅衣被他穿出了小太陽一樣的溫暖，張成嶺看了看甄衍又看了看周子舒，下意識選擇往甄衍身邊靠近了一些，見此，甄衍對著周子舒驕傲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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