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大戲開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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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榻上。
    顏惜月似是想到了什麽事,目光微動的提醒道:“陛下,可這修建運河必會勞民傷財,朝中群臣怕是不會同意此事的。”
    “……”
    黃炎眉頭一擰,似乎也想到了這茬,緩緩道:“此事確有可能。”
    “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
    顏惜月笑著搖搖頭,非常篤定的說道:“他們都是些目光短淺之輩,隻顧著生前留有清名,又豈會理解陛下功在千秋的大計?”
    “……”
    黃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看向懷中美人兒,問道:“那依愛妃之見,朕該如何應對?”
    “陛下無須多慮。”
    顏惜月見他竟這般倚重著自己,自覺離計劃又進一步。
    她仰起麵頰湊在其耳畔,用那靡靡之音輕笑道:“天下之事在於陛下,他們不過是陛下的家奴而已,還想替陛下當家做主不成?”
    “愛妃所言極是!”
    黃炎被這番吹捧之詞逗的開懷大笑,狂言道:“天下之事在朕,朕欲為之,誰敢不從?”
    那番言辭,那般作態,像極了沉溺酒色,偏寵禍害的昏君。
    顏惜月見狀掩唇而笑:“陛下天威。”
    黃炎似是打定了主意,正色道:“等明日上朝,朕就將修建運河,建造祈仙台之事提上日程!”
    他說著語氣一頓,麵帶冷色的又道:“朕倒要看看,誰敢替朕當家做主,誰敢不從!”
    “……”
    顏惜月的眼眸中似乎都藏著笑意。
    心中卻在暗歎,即便是千古聖君,也免不了有好大喜功的缺點。
    她心中很是矛盾,既想計劃如期而至,又隱有不忍,便又說道:“陛下明日上朝,能否讓臣妾同行?”
    “你上朝作甚?”
    黃炎微微一怔,眉頭微蹙的說道:“朕雖未定後宮不得幹政的條例,但有金朝女帝之事在前,眾臣對女子進金鑾殿無有好感。”
    “臣妾知曉。”
    顏惜月笑吟吟的解釋道:“然陛下所言之事並非兒戲,若是當朝提出,定有腐儒諫臣阻撓,若是陛下與之相辨,恐損陛下賢名。”
    “而有臣妾在旁就不同了。”
    “自古便有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的古話,隻要臣妾在旁,稍加引導,那些腐儒諫臣必會將罪責推在臣妾頭上。”
    “如此一來。”
    她語氣頓了頓,似笑非笑的說道:“在他們眼中,陛下隻是受臣妾這妖妃蠱惑,而非昏君,自然賢名可保。”
    “這……”
    黃炎聞言眉頭一挑,心中也是驚疑這狐媚子竟能有這般好心。
    他遲疑了好一會,也想不通這狐媚子有何詭計,便道:“可若是這般,那愛妃的名聲在群臣中可就臭了。”
    “臣妾不過是一女子,要名聲何用?”
    顏惜月湊在其耳旁輕輕一舔,媚眼如絲的輕吟道:“隻要能替陛下分憂,臣妾雖死無怨~”
    “……”
    黃炎感受到耳畔的灼熱,察覺到懷中美人的心意,剛消下去的火氣頓時又熊熊燃起,當即翻身而起。
    “愛妃,有勞你了。”
    翌日。
    金鑾殿上。
    伴隨太監一聲‘入朝~’,殿外文武分為兩列,依照品級陸續入殿早朝。
    文官集團中。
    吳謀看到皇位上不僅坐著陛下,還有那顏姓妃嬪,也知今日朝會是那大戲開幕。
    而鄭渠見狀,亦是在心中暗歎:往後不知要委屈多少敢於直言的諫臣了。
    除了他們二人知曉內情,旁人見那顏姓妃嬪居然也坐在陛下身旁,心中或多或少有些膩歪。
    本朝雖未製定後宮不得幹政的條例。
    但後宮妃嬪在朝會上,特別還是坐在龍椅上,不免讓他們聯想到前朝一些不好的事……
    而武官集團就純粹的多。
    向勇朱宏等人都是武夫出身,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瑣碎小事。
    在他們心目中,如今四方賓服,隻有一件大事值得留心,那就是陛下與後宮妃嬪早生龍子,鞏固國本,餘者皆是旁枝末節。
    行完朝禮後。
    諸臣有事上奏,無事口鼻觀心。
    黃炎外出三個多月,雖有吳謀統攝朝政,但還是有一些難以敲定的奏折,需他親自過目敲定。
    待處理完國事。
    黃炎的心情似乎非常愉悅,說道:“朕有一事,想聽聽諸位的意見。”
    “……”
    朝中諸臣對視一眼,雖無人應答,卻皆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之色。
    “西南行宮之行,朕感悟頗多。”
    “京城至西南鏡州不足千裏,可山路崎嶇,往返一次卻耗費近月,就這還是朕的車駕。”
    “若是平民百姓,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了百裏縣城,此事不僅有響教化,而且於行商不利。”
    黃炎目光掃視一圈,自顧自的說道:“故而朕準備疏通航道,修建一條連接南北的運河,諸卿意下如何?”
    “……”
    金鑾殿中,寂靜無聲。
    朝中群臣神色各異,或是目露惶恐,或是心中哀歎,想要出聲勸誡,卻又念及身份不好第一個出聲。
    便是向勇與朱宏二人都是瞠目結舌,一副活見鬼的眼神打量著黃炎。
    似乎是在端詳陛下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何以好大喜功至此?
    “還請陛下三思!”
    吳謀不僅是計劃的製定者,也是朝臣之首,所以該做的戲還得做。
    而且得做足!
    “如今朝廷初定,四方賓服,民安田裏,正是欣欣向榮步入盛世之相。”
    他眉頭緊蹙的踏步出列,先是稱讚一番黃炎的功績,隨即陳述利害:“陛下要修建運河,必會勞民傷財,有傷國本。”
    “臣,懇請陛下三思!”
    “吳相所言極是!”
    鄭渠亦是適時出列,苦口婆心的勸誡道:“臣本無意冒犯陛下天威,可疏通航道修建運河事關重大,絕非朝夕之功,若是因此勞民傷財,恐損陛下賢名。”
    “此為千秋之功!”
    黃炎冷聲質問:“你們二人一個是朝臣之首,一個工部尚書,應當能看出修建運河乃是功在千秋的大計,何以蒙昧至此?”
    “臣……”
    吳謀與鄭渠二人被駁斥的一時語塞,低眉垂目不見有何表情。
    就連吳相與工部尚書都被駁斥,其他臣子見狀自是噤若寒蟬的不敢出聲。
    在他們心目中,陛下此舉無非是好大喜功而已,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之事,陛下若是想圖這份千秋之功,隻要把握好分寸,倒也未嚐不可…
    “還有一事。”
    黃炎目光掃視一圈,說道:“運河茲事重大,需有能人異士整頓風水,勘測地輿,朕欲下榜招賢,廣邀天下能人異士進京。”
    他語氣頓了頓,又道:“順便朕還要在紫微山上修建一座祈仙台,以攬能人異士之心,為朕所用,諸卿意下如何?”
    “……”
    金鑾殿內先是一靜,隨即便有諸多朝臣勃然色變的出聲勸阻:“陛下,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陛下乃古今聖君,當以史為鑒。”
    都不用吳謀鄭渠等人開口演戲,吏部尚書便已痛心疾首的出列勸誡。
    “前朝因何而亡?”
    他麵帶急色的說道:“還不是那幾位皇帝癡迷仙道,罔顧朝政,致使奸臣當道,百姓民不聊生!”
    他本還想說一句‘陛下此舉與倒行逆施何異’,但念及身份,並未敢言。
    “臣,懇請陛下三思!”
    戶部尚書亦是出列,直接跪倒在殿前:“如今我炎漢國勢正旺,臣跪請陛下莫要重蹈前朝覆轍。”
    見有兩位大臣領頭,另外幾位位高權重的大臣對視一眼後亦是出列。
    “紫薇山乃是陛下封禪之地,又豈能用以修建那什麽祈仙台?”
    “此為倒行逆施之舉,陛下乃千古聖君,臣跪求陛下三思!”
    “臣,附議!”
    “……”
    朝中重臣紛紛出列勸阻,那些敢於直言的諫臣們也顧不得陛下臉上喜色盡褪了,紛紛出列勸阻。
    “陛下身為天下君父,當以天下為重。”
    “此非聖君所為。”
    “前朝滅亡不過一年有餘,有史為鑒,臣請陛下收回成命,體恤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