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陽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顧寒斌嘴巴裏的很多話，都說不出來，都堵在喉嚨裏了。
    顧雲陽沒有否定對方說的那些稱呼，就是默認了這一段關係。
    但顧雲陽也要表現出自己的態度，關係可以有，但不能打著他的名頭去辦事情。
    如果是剛來的時候，顧雲陽可能還不會多想。
    但這段日子以來，顧雲陽發現了。
    這老顧家，好家夥，沒有一個沒心眼子的。
    那顧寒平算是心眼子最少的。
    兩個弟弟表麵憨厚，實則每個人都有八百個心眼子。
    那個顧寒升表現的十分的委屈，好像什麽事情都是別人的責任，他躲在後麵享受好處。
    唯一得到的不好的評價也就是一個氣管炎，一個懼內。
    但實際上，所有的好處都是他的。
    這個顧寒斌看起來也是極為老實，除了沒有顧寒升那麽黑心腸，其他的，好處也是一點沒落下。
    這不，一個工作到手了。
    當然了，顧雲陽倒是不後悔給一個工作。
    但收入和支出相比，沒有其他的好處，顧寒斌一家又沒有真心，他憑什麽要給對方更多的好處？
    這個工作就算是學費了。
    當然，顧雲陽心裏也想到了，或許是因為，自己不是顧寒斌的兒子，所以才沒有被狠狠地壓榨？
    因為名不正則言不順？
    當然，看顧寒斌對幾個兒女，倒是比那個顧寒升要好一些。
    雖然也有可能是重男輕女，但至少沒有區別對待的太明顯。
    這幾個月下來，他也算是觀察過了。
    說完這些，顧雲陽本來打算告辭離開的。
    這會兒，能買到大棒骨已經不錯了。
    想買到肉，基本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謝主任自己留的，或者是內部的優待，顧寒斌自己買到的不要票的肉。
    但今天好像都沒有。
    顧雲陽也就是過來轉一圈，拿個借口。
    反正顧寒斌也不會去家裏，他也不會知道自己晚上吃了什麽。
    謝主任喊住了顧雲陽：“顧幹事……”
    顧雲陽停下腳步，看謝主任的眼神，兩人到一旁角落裏，謝主任說道：“是這樣的，我這邊有個朋友家裏要辦喜事，你那邊能弄一些肉來嗎？”
    肉聯廠就是賣肉的，但基本上隻有豬肉。
    養殖場也養了牛，但牛不可能隨時都能殺。
    顯然，謝主任要的就是一些不是豬肉的肉。
    顧雲陽隻是猶豫了一下，就點頭：“可以啊，正好狩獵隊馬上要下山了。應該有一頭羊，應該夠吧？”
    做喜事而已，一頭羊還不夠？
    這年頭就算是喜事，八大碗，也不可能有多少的葷菜的。
    特別是計劃經濟，什麽東西都要票的情況下。
    能上幾碗豬肉，就算是特別不錯了。
    加上一頭羊，怎麽都夠了。
    不過謝主任那樣子，怎麽看都好像是不夠的樣子：“能不能多要一點？花樣也多一些？”
    花樣？
    顧雲陽看了一眼謝主任，說道：“這山羊還好弄一點，要弄其他的，就沒有這麽容易了。”
    他思索了一下，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不會被珍惜。
    但也不能不答應。
    顧雲陽想了想，說道：“我盡量吧。我看看有什麽就給送什麽，要是沒有，我也無能為力。”
    謝主任知道，顧雲陽這是答應了。
    不過種類肯定是沒有辦法選的。
    這時候突然要一頭牛，顧雲陽也拿不出來。
    各個大隊的養牛都是固定的，突然丟失一頭，那肯定有問題。
    除非是提前做好準備，提前做好計劃，無意中“走丟”了一頭牛。
    不過這顧雲陽的背後，很可能還有神秘人。
    他提供的東西很多，一般人可提供不了。
    且不太可能是整個紅旗大隊的人幫忙提供的。
    這世上的聰明人太多了，隻不過有些事情，懂得敬畏的人知道，不太好深究其中的問題。
    他們自己也深陷其中，說出來，自己也有問題。
    顧雲陽告辭離開。
    謝主任滿意的回來，看了看顧寒斌，勉勵了兩句。
    別的就沒有了。
    顧寒斌想要表現出來的事情，和顧雲陽的態度，他都看清楚了。
    叔侄關係可能是真的，但顧雲陽本身對這段關係的認可程度有限。
    雖然顧寒斌通過顧雲陽拿到了這份工作，算是雙方之間的樞紐。
    但想要通過這段關係，得到更進一步的好處，或者假借顧雲陽的名義，去辦什麽事情。
    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顧寒斌見狀，倒是也沒有想太多。
    如今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之前的預料了。
    顧雲陽沒有否定雙方之間的關係，這本身就是一種進步了。
    至於杜二妮想的那樣，連顧雲陽的定量糧食都要代領，拿到自己家去用。
    他這個侄子可不是那麽傻的人。
    之前顧長虹說的那些，那是因為顧雲陽根本不知道自己不是帝都顧家的孩子。
    要是知道，顧雲陽還會那樣？
    經曆過那樣一段痛苦的經曆，就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又如何？
    “誰還會再上趕著去找苦吃？”
    反正顧寒斌覺得自己不是那種傻子，顧雲陽最近的表現，也不可能是那種傻子。
    “以前隻是這孩子重感情罷了，但你要把他當傻子看，那你就是真的傻子了。”
    顧長虹在大隊發生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顧長虹和晏城的事情，整個大隊都知道。
    顧雲陽還似模似樣的勸說了幾句，顧雲陽和顧長虹從小一起長大，能不知道顧長虹就是那種，本來兩人關係不好，顧雲陽越勸，顧長虹就越要去做的性格？
    顧長虹這人也是蜜汁自信，然後不知道其實她所知道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是真的。
    “對了，謝主任，差不多到時間了。東西也都收拾好了，我就先下班了？我今天打算回去收拾一下，然後明天來公社就看房子，租好了房子，就打算把孩子老婆都給帶公社來住了。”
    謝主任點點頭，突然又問道：“對了，你說的那個蘑菇菌包的事情，是今天公社說的那個樣板房的事情嗎？”
    顧寒斌愣了愣，點頭道：“是啊，不過我們大隊早就已經開始種了。不過其他人好像還有不少人在排隊，就幾個人在那邊做蘑菇菌包，速度不太快。”
    “這個東西，賺錢嗎？”謝主任顯然來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