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設頷首，覺得顧雲陽說的沒錯。
    晏城等人不管是用什麽手段得到的那些原材料，肯定不會是用來看的。
    他們要的，是賺錢。
    而且這錢多半不是什麽良心錢。
    且現在本來也不允許經商，他們這麽做，就是違反規定。
    郝建設道：“知道他們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材料嗎？得到的材料有哪些？他們確定能做出合格的蘑菇菌包嗎？”
    從哪裏獲得的，無非都是坑蒙拐騙，還有自己從山上弄到的。
    這些人，弄這些弄虛作假的東西，倒是也舍得花力氣。
    其中也有一些是可以用的材料。
    但並不全。
    顧雲陽搖頭：“他們根本就沒學明白，都是從全三的爸媽那邊聽到的。但其實全三的爸媽自己也沒學明白。”
    麵對郝建設的疑惑目光，顧雲陽苦笑道：“這兩人本來也年紀大了，之所以被選出來參加這個製作蘑菇菌包的事情。
    我們也是考慮到他們年紀大了，做不了其他的事情，給他們一個賺工分的機會。
    哪知道，他們會做這些事情？
    而且年紀大的人，學東西本來也慢一些，他們自己都學了一半，沒怎麽明白。
    就教給了全三，全三自己也就學了一部分，又教給其他人，他們能做到什麽程度，您能自己估摸一下。”
    郝建設無語，這可真是半吊子教半吊子，還幾次傳達，能學會才怪呢。
    顧雲陽又道：“且他們最最重要的一點，在菌包裏添加蘑菇菌絲這一步，他們根本沒學到。且他們也沒有辦法弄到菌絲。”
    這不完犢子了麽？
    郝建設都無語了，這就好像是種地。
    菌包的其他產品，就是那土壤，是肥料。
    而菌絲是種子，如果沒有種子，再肥沃的土地，也是沒有用的啊。
    郝建設這會兒，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他抬頭看向顧雲陽：“那你說，對他們，我們應該怎麽辦？”
    顧雲陽想了想，說道：“他們想做生意，這肯定是不對的。
    而且他們做的，還是這種壞良心的生意，也不對。
    但他們沒有做下這個事情之前，我們還不能直接抓人，按照這個事情來判。
    畢竟捉人要捉贓，但要是直接抓人，他們沒多久就出來了，後麵沒準還會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建議，我們先安排人在公社各處宣傳一下，隻有到公社來購買菌包，才是有效的，可以長出蘑菇的菌包。
    其他人那邊購買的，都是冒牌的，都是假的，買了也是沒有用的。
    再安排人盯著他們，這些人就是些小混混，並沒有什麽反追蹤的能力。
    所以不管是萬山他們，還是從民兵隊或者武裝部找人，都能有效的跟蹤他們，不被發現。
    然後我們可以記錄下他們做的事情，還有誰購買過這些菌包。
    事後可以將其中的一部分的錢返還。”
    郝建設沒想到，顧雲陽還挺狠的。
    這是打算直接把人給送進去啊。
    做了這些事情，還做了交易，還是騙人的交易，這些人至少要送到農場改造好幾年呢。
    可仔細想想，這樣做，他也是讚成的。
    這些人，都是一些不穩定的因素。
    要是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根本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底線不能突破。
    所以，顧雲陽的建議，郝建設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的。
    “那，你覺得找派出所，還是找民兵，亦或者，還是應該從武裝部找人？”
    “武裝部吧。”顧雲陽隨口做了推薦。
    “民兵相對還是素質不夠，大晚上的跟蹤，可能會露餡。至於派出所，根本忙不過來，還是武裝部的人比較有空。”
    顧雲陽說完，郝建設就笑了笑。
    顧雲陽的身世，他大概也知道了。
    顧雲陽這麽說，其實就是想讓他找吳奎。
    吳奎是他二姐顧紅荷的丈夫，這算是送他功勞。
    之前不久，孫誌傑晉升，也順帶帶著表弟吳奎也給晉升了一步。
    顧紅荷還特意給顧雲陽送了一瓶麥乳精，作為道謝。
    顧雲陽這一次又給對方送功勞，積累一下，沒準明年或者後麵還能晉升一次。
    顧雲陽也不是沒有私心，但這無傷大雅。
    隻要事情辦好了，這一點點的私心，郝建設並不介意。
    他自己也有私心，要不是老家那邊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郝建設其實也想給家裏那邊人安排幾個工作。
    這一次的菌包廠，要招的人數就比較多。
    他真要安排兩三個，也不是不行。
    就是因為發現了郝文化的變化，上次的事情，老家的人影響了郝文化。
    這才是郝建設這一次並不打算給老家人安排工作的原因。
    不過一些蘑菇菌包，郝建設還是拜托顧雲陽給了。
    顧雲陽離去之前，也暗示了一下：“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郝書記你可以讓人去拿了。”
    謝主任的那一批，顧雲陽已經給出去了。
    郝建設要的這一批，數量稍微有些多。
    顧雲陽倒是可以拿出來，但無法解釋。
    所以顧雲陽拖了幾天，這兩天就差不多了。
    所以今天離去之前，顧雲陽通知郝建設可以讓人去取了。
    郝建設果然開心的點點頭，對顧雲陽送出感激的眼神。
    顧雲陽笑了笑，也沒有在意。
    中午的時候，顧雲陽吃了個羊肉手抓飯，休息的時候，有糧管所的人來找。
    顧雲陽出去見了對方，不出意料的，又是來要蘑菇菌包的。
    對方要的數量不算多，但顧雲陽還是提醒了一聲：“公社對這些數量都有要求的，你們自己在家，可千萬不要超過了公社的要求。到時候，這可是要算割尾巴的。這事情要是查出來，那可得鬧起來呢。”
    要不是對方給了一個司機的工作，最近顧長鬆倒是做的起勁。
    加上對方也算是管著糧食，明麵上，對方還跟他有所關係，顧雲陽都不想和對方合作了。
    這要的也太頻繁了。
    對方一愣，不過很快就笑道：“你放心，這都是家裏的親戚。”
    說著，他臉色也露出一絲苦惱，道：“你說說看，我也不想啊。
    但這丈母娘家裏，親戚就是多。幫一個就得幫第二個，我也是無奈才找的你。
    不過你也放心，就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難做的。”
    顧雲陽點頭：“這個事情，你自己也知道輕重，要真被找出來，被挖出來，你的工作也會有影響。我自己倒是沒事，我反正明年就不在公社了。
    且公社的菌包廠很快就要開張了，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到時候插隊弄一些，沒必要搞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