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顧長虹披頭散發，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讓人一看，就忍不住的覺得，這人是不是乞丐？
    就算不是，那她也遭受了什麽非人待遇。
    這一路上，顧長虹也不知道怎麽過來的。
    路上的那些行人，指指點點的。
    顧長虹都充耳不聞。
    她將自己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裏，對外麵的人和事情都沒有什麽反應。
    所以，顧安寧和顧長軍過來後，就發現顧長虹有些茫然，對他們的呼喚沒有任何的反應。
    “長虹？”
    不管顧安寧和顧長軍怎麽呼喚，顧長虹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顧長軍都有些慌了，上前一巴掌打在了顧長虹的臉上。
    她似乎有了一點反應。
    顧長軍鬆了口氣，但他顯然是歡喜的太早了。
    顧長虹就好像是瘋了一般的又哭又笑，臉上的神情變得十分的恐怖，伸手想要抓顧長軍。
    但顧長軍轉過去之後，顧長虹似乎並沒有發現，她衝過去，對著空氣一頓亂抓。
    同時，顧長虹的嘴巴裏，不斷的哈哈大笑著：“我讓你背叛我，沈宇，你去死吧。”
    這裏麵，又有沈宇什麽事情啊？
    顧長軍和顧安寧都有些懵。
    然後，顧長虹不斷的訴說著，除了沈宇，晏城還有顧雲陽等人的名字都被說了出來。
    除了他們，還有知青點的所有知青的名字。
    特別是師君瑤，顧長虹的語氣裏，似乎要把師君瑤大卸八塊，將她徹底殺死，都還不夠解氣的。
    顧長軍的腦海裏一陣懵：“爸，妹妹她是不是瘋了？”
    瘋了？
    顧安寧一愣，看這個樣子，好像還真是如此？
    那……怎麽辦？
    顧長軍道：“咱們去大隊，讓赤腳醫生來看看吧。”
    顧安寧卻有點猶豫，這要是去了大隊，顧長虹的情況就瞞不住了。
    但要是去醫院，他手上又沒錢，根本沒有辦法帶她去。
    總不能直接把顧長虹殺了吧？
    顧安寧覺得，自己再心狠，也就最多拿女兒去聯姻，親手殺了女兒這樣的事情，他顧安寧是做不了的。
    要是以前在帝都，他也不會缺這點錢，直接將顧長虹送醫院了。
    “都怪顧雲陽，你該死啊。”
    顧安寧覺得，都是因為顧雲陽不可能屈服。
    顧長安回來後，顧雲陽就順勢離開了他的顧家，才有了這一切。
    這所有的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顧雲陽。
    “所以，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這些，都是你自己求來的。要是你早就接受現實，不就沒有這後麵的這麽多的事情嗎？”
    顧安寧心裏發狠，對顧雲陽本來也沒有的同情，此刻就隻剩下了陰狠。
    不，原本他心裏就沒有同情，隻有陰狠。
    此刻還要加上痛恨。
    不過眼下顧長虹的事情，還是要處理的。
    顧安寧思考了一下，也隻能回大隊，找大隊長，讓顧寒平幫忙找赤腳醫生來看了。
    “爸，你放心。紅旗大隊的赤腳醫生的醫術很不錯，比公社的衛生院的醫生醫術要好的多。”
    這是什麽很驕傲的事情嗎？
    也是，對紅旗大隊的人來說，這是好事。
    可是，對他們來說，這是他們目前能找的醫術最好的人了。
    顧安寧還擔心，萬一要是顧長虹這個樣子，沒辦法清醒的話，回頭要安排誰來照顧顧長虹？
    他可不能接受一個不管兒女死活的名聲。
    這樣的名聲，他還要怎麽去把顧雲陽給拉回來？
    不管來明的暗的，逼迫顧雲陽回到他的顧家，這是顧安寧要做的。
    一個不好的名聲，就可以幫助顧雲陽拒絕他。
    這是顧安寧不能接受的。
    還不等他們架著顧長虹進村，遠處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
    然後，很多人從家裏拿著尿素袋，挑著擔子籮筐就出來了。
    這？
    顧安寧看向了顧長軍：“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其實顧安寧已經猜到了，隻是沒想到，怎麽會這麽巧？
    他們剛進村，還沒去找人呢。
    這就開始把所有人都給湊到一起了？
    那所有人豈不是都能看到他們？
    他還想要把事情壓一壓。
    至少在他離開之前，不能被人知道。
    被人盯著的時候，那種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顧長軍吞咽了口水，說道：“爸，我忘記了，今天是交公糧的日子。下午大家分糧食。”
    在這個缺糧的日子，分糧食就是最大的日子。
    他們不可能讓別人不分糧食，光給他們做事了。
    “咦？顧長軍，你這是做什麽？”
    “你們架著你妹妹幹什麽？她，她怎麽好像發瘋了？”
    就算是被架著，顧長虹也沒閑著。
    顧安寧和顧長軍也不可能一直捂著顧長虹的嘴巴。
    所以，此刻顧長虹的嘴巴裏還在不斷的謾罵著。
    問話的人是新來的知青。
    結果他剛問出來，顧長虹就已經在破口大罵他了。
    “狗娘養的秦時，你以為你是誰？老娘……”
    秦時的臉色頓時耷拉了下來，臉色有些青紫。
    其他的知青剛想要笑話他，結果，顧長虹的嘴巴裏，立刻就將這些知青都給罵了進去。
    一個都沒落下。
    顧雲陽和陳想容她們下山來，都拿著自己的容器，打算去分糧食了。
    他們這些人來的比較晚，所以分的糧食不多。
    但這也是她們從今天開始，一直到明年夏收結束，賴以生存的糧食。
    所以大家夥都很積極的。
    想到馬上就有糧食進賬了，所有人的臉上都是洋溢著笑容的。
    隻是這笑容都還沒來得及綻放，就從顧長虹那口吐芬芳的嘴裏聽到了很多極為汙穢的詞匯。
    顧長虹罵男人的詞匯還好，最多也就是狗娘養的，小畜生之類的。
    罵女知青的時候，那口吐芬芳的詞匯，能讓所有的審核都沉默。
    顧長軍都不得不用手去捂住顧長虹的嘴巴，要是再說下去，人家去告一狀，大庭廣眾之下，大家都聽到了，他們想要掩蓋都不行。
    顧安寧此時也是不知道怎麽開口，任憑他舌燦蓮花，此時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顧安寧就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說會道，趕緊把這個尷尬的場景給糊弄過去。
    顧長軍得了提醒，腦袋急轉，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
    方新梅皺眉，說道：“她不會是真的瘋了吧？”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