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
    城南大火已經熄滅。
    濃濃的黑煙，滾滾而上。
    徐元帶著一眾招安軍，在城中痛飲美酒慶功。
    而城中的城防軍卻拿他們沒有一點辦法。
    齊皇已經回宮，他氣急敗壞，卻也無能為力。
    “盧征，回援的兵馬到哪了？”
    齊皇一天已經問了八百遍這個問題了。
    盧征低頭回應：“據最新一次來信，劉本初將軍的快騎快到甕城了。”
    齊皇聞言自語：“甕城……快了快了！上一次傳信是有多久了？”
    “回皇上，已經快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快，去看看是否有新的傳信！還有，賊元一眾，在城南可有動作？”
    “並無！”
    沒有動作，才讓齊皇著急。
    他完全看不透徐元的心思。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他就知道徐元非傳言中那般是個廢物皇子。
    兩人首次交鋒，應當算是徐元入城那一次。
    一句「狗國」，讓齊皇不得不為此讓步。
    齊皇在湖園之中來回踱步，臉上的焦急從未消下過去半分。
    齊皇咬牙沉聲開口：“在劉將軍回援之前，盯死賊元！孤要讓他們埋骨上京城！”
    盧征應聲。
    他剛退下半步，就見兵部尚書慌張前來。
    齊皇知道，定是有什麽壞消息。
    “直接說！”
    兵部尚書準備行禮，齊皇卻已經等不及了。
    兵部尚書連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忙道：“皇上，賊元退了！”
    “什麽？”
    齊皇大驚。
    退了？
    什麽意思？撤退了還是什麽？
    兵部尚書不敢停歇，繼續說道：“那賊元帶著十萬賊兵，正往南門而出，似乎要舍棄城南。”
    齊皇詫異。
    看不懂，他完全看不懂呀！
    武國的天子已經是心思深邃，難以揣摩了。
    現在他的兒子也是這般。
    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
    未來武國天子之位若是徐元登臨，齊國必遭大劫！
    此時此刻。
    上京城南門口。
    徐元帶著招安軍已經出城。
    王舉在側。
    他臉上寫滿了不解和疑惑：“殿下，我們已經破城而入，優勢占盡，為何卻又棄城而去？”
    按照常理，徐元當固守城南。
    齊國的兵力全都在南邊。
    南邊回援，途中有徐五的北邙軍伏擊。
    上京城現在就是一座孤城，靠著兩萬多城防軍，遲早是守不住的。
    時間拉的越長，對徐元來說就越是有利。
    可現在徐元竟不按照常理行事，直接反其道而行了。
    徐元輕笑：“上京城太大，十萬精銳或許可以攻下，但你忘了我們的人都是賊寇招安，你覺得到時候真的能控製得住他們？”
    徐元不會盲目自信。
    他用激昂慷慨的演講，把這一眾招安軍給忽悠瘸了。
    但他們不是真瘸。
    如果真的攻下了上京城，麵對那皇權富貴，九五之尊位，這些山寇不會生出異心麽？
    徐元不信。
    正是擔心如此，徐元才和徐五交換了兩萬兵馬，目的就是要縮小風險。
    再者。
    齊國底蘊渾厚，他們手上的籌碼肯定不止名麵上的這一點。
    一直以來，強齊以火炮震懾天下諸國。
    幾場戰鬥下來，齊國手上亮出來的火炮並不多。
    徐元懷疑，齊皇退入皇宮卻不離城保命，肯定是在等什麽。
    但絕對不是在等南邊的齊軍回援。
    而且，就在剛才，他收到了徐五的飛鴿傳書。
    劉本初被斬，十萬齊軍快騎被一口吞下。
    這也代表著徐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繼續留在這上京城之中，不但沒有半點好處，反而全是風險。
    故，他得離城。
    王舉歎息：“都打到這了，就這樣回去，真不敢信呐！”
    王舉當初不過是騎兵營千戶，現在他已為副將，有機會為武國開疆拓土，他比誰都要興奮。
    徐元見此，拍了拍王舉的肩頭，道：“誰說本王要南行回武國的？”
    “啊？”
    王舉一頓，更加不明白徐元要幹什麽了。
    “那……殿下，我們不往南行要往哪去？總不能繼續北進吧！”
    麵對王舉的話，徐元微微一笑，沒有回應。
    王舉見狀，猛的一顫：“不，不會吧？殿下，我們真的要繼續向北？可，可北邊什麽都沒有呀！”
    徐元緩緩開口道：“有！”
    王舉注視著徐元，他在等待著徐元為他解惑。
    徐元露出一抹輕笑，繼續道：“天淵城！”
    沒錯，就是天淵城。
    上京城往北，有大小城池十餘座。
    雖說比南邊多不少，但其繁華程度卻遜色很多。
    南邊有甕城這種大城數座，還有鎮南關這樣的軍事要塞。
    而北邊的城池都是小城，更多的幾乎能與那蘭城，不，應該說蘭村媲美了。
    就連最北邊的天淵城，也隻是小城一座。
    建立之初，不過是為了抵禦極北蠻族，所以並無任何發展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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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舉深吸一口氣，臉上的驚駭之色久久無法散去。
    徐元要帶兵去攻天淵城，圖什麽呀？
    “王舉，你是在疑惑本王如此做的目的是什麽吧？這麽跟你說，我們有招安軍十萬，天淵城也有邊軍十萬，你覺得我們勝算有多少？”
    王舉認真的思索了片許，回答道：“不到四成！”
    這個答案，倒也中規中矩。
    但徐元卻是告訴他：“不，是九成！你忘了胡阿蠻這個變數了麽？”
    王舉一愣。
    對呀！
    胡阿蠻呀！他是極北蠻族之人。
    能夠在齊國為將，那在蠻族的地位也一定很高。
    有胡阿蠻在，那……蠻族便能為徐元所用。
    等等！
    從一開始，徐元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步。
    難怪，難怪呀！
    王舉還在奇怪徐元為什麽要將一個剛剛招降的將軍帶在身邊。
    就算是兩人一見如故，也沒有必要為此犯險。
    原來原因出在這！
    王舉吞咽了一口驚駭的唾液，他朝著徐元重重抱拳。
    “殿下，您謀略之深，末將仰望！”
    王舉對徐元的敬佩，又加重了一分。
    他越來越認定，徐元便是他心中的明主了。
    徐元微笑以對，“走，先去西門和東門嚇唬一下齊皇，然後北門合兵，朝北而進！”
    “遵命！”
    王舉戰意濃濃，快馬向前。
    徐元則是緩緩返頭，看了一眼身後那巍峨的城門以及這座大城。
    有朝一日，他必重返此地，拿下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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