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天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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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元看著天子對異族人甚是期待。
    他便順著天子的話,緩緩開口:“既有遠洋外的異族人,那是要好好見識見識了。”
    天子聞聲頷首。
    他目光旋即落在林若鴻身上:“林相,你安排的人,可入宮否?”
    林若鴻放下手中杯盞,快步上前:“陛下,遠洋的隊伍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入宮了,就等陛下召見。”
    “甚好,先讓朕和文武百官看看林相這些年遠赴東海都給朕,給大武帶回來了什麽,也算是給大家開開眼!”
    林若鴻三年一東行。
    每次歸來,都攜帶很多稀奇的玩意兒。
    這一次,應當也不例外。
    林若鴻應聲道:“是,陛下!”
    在林若鴻的那拍下。
    一個個箱子先是被抬了上來。
    林若鴻站在場中。
    他命人將箱子盡數打開。
    旋即。
    林若鴻從中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杯子。
    “陛下,此物名琉璃,是用特殊工藝燒製出來的瓷器,其晶瑩剔透,是世間少有的珍品。”
    天子不為所動。
    林若鴻則是換了一樣東西。
    “陛下,此粉味辛辣,名胡椒,放於食物之中可能增加食物的風味。”
    天子不語。
    林若鴻再取一物,“陛下,這一粒粒白色的結晶叫做白糖,味甜勝過蜜餞和飴糖,由蔗糖提取製作而成……”
    林若鴻不斷介紹著箱子內的各種奇珍異寶。
    雖說很多東西都是大武境內不曾見過的。
    但卻沒有幾樣入得了天子的眼。
    至於徐元。
    他就像是個看傻憨憨般看著林若鴻。
    玻璃、胡椒、白糖……
    這對他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奇珍?連邊都算不上。
    不過在現場的諸多大臣來看,稀奇玩意兒令人驚歎。
    一個個交頭接耳,露出駭色。
    “林相遠赴東洋,周遊列國,帶回來的東西果然都是奇珍異寶呀!”
    “可不是麽?有了那些珍寶,我大武將會發展的更加繁華。”
    “……”
    天子坐在龍椅之上,他看向一旁的徐元。
    “老六,你似乎看不上林相帶回來的那些東西?”
    天子從剛才就察覺到徐元眼眸之中的不屑,不由主動開口。
    徐元輕笑,道:“不過是些遠洋之外的東西,沒有什麽稀奇的,父皇不是也看不上那些玩意兒麽?”
    天子嘴角一揚:“沒錯,林相三赴東海,每次回來都是那些玩意兒,久了自然就覺得不新奇了。”
    徐元忙道:“那林相每次回來,都會帶異族人麽?”
    “那倒沒有,隻有此次帶回來,聽說有金發碧瞳的羅什人,也有信奉武士道的琉櫻人,還有的膚如黑炭的拂菻人,他們來自東海之外的大小諸國,朕很想知道他們的國家是什麽樣的存在!”
    天子欲成就偉業,天下一統。
    原本在眾人心中,齊武兩國加上周邊大小諸國,便是這個世界的全部了。
    可遠洋之外,世界巨大。
    想要一統天下,並非易事。
    徐元點頭接話:“父皇可還記得周滿倉的治國策論?”
    突然的詢問,讓天子不由頓了一下。
    他麵露嚴肅之色:“周滿倉治國之見獨到,深得朕真,他曾言治國十二金字,「武平天下,仁治家國,惠撫安民」,這是他說的,沒錯吧!”
    “沒錯!武平天下,是父皇的夙願,仁治家國,這一件事情說實話,皇長兄一直都想做,隻不過,現在兒臣並不讚同這個說法了!”
    “哦?”
    天子瞬間就來了興趣。
    他沒有想到,自己這玩世不恭的皇六子,竟然對治國之策有自己的見解。
    天子滿是期待的注視著徐元,臉上的喜色,無法言表。
    徐元見狀,開門見山。
    “天下之大,諸國林立,如果以武平天下,大武曆朝嘔心瀝血,縱使耗費百年心血,也不一定能夠讓天下歸一,國不同則民存異!就算武國以強盛國力令天下萬國臣服,可一旦國力積弱,下麵的人必反!”
    天子皺眉:“天下若能一統,便屬一國,屆時書同文,車同軌,時曆百年,天下便歸!”
    徐元聞言,歎息搖頭:“書可同文,車可同軌,異族體內留的骨血難變,就算是通婚,可那金發碧瞳如何能改?那黑如炭的肌膚又如何可皓?父皇,兒臣始終信一句話,非我族者,其心必異。
    遠的不說,就拿近的來說,南靈山一役,前朝遺裔已經過去百年了,仍然存在,這還隻是朝代更迭,若是關乎種族,莫說百年,就是千年也難以同化,故這武平天下,兒臣不敢苟同!”
    天子沉默了。
    徐元所說,皆是有據可依。
    青龍會雖然已經解散,其主謀乾白衣也歸順了朝廷。
    可徐元說的沒錯。
    同族之中,朝代更迭尚是如此。
    那異族之間,就自然不用說了。
    “老六,那你可有其他看法?”
    天子見徐元侃侃而談,便想知道他對此事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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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元重重點頭。
    這個話題既然已經來開,他自然是有話想要說。
    “有!”
    “講!”
    徐元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道:“諸國並立,疆域殊異,難以遽統,大武雖據中原之盛,可水師未精,海疆難固,若欲長治久安,當效古之連橫合縱,廣結諸邦,通商惠工,以實倉廩、富甲兵。
    且四夷舟楫迅捷,若不善水戰,恐貽寇盜之患,故以兒臣之間,當宜繕甲厲兵,習舟師於滄溟,使夷狄知我有備,不敢輕犯,國強則萬國依附,縱九州未一,我大武亦可稱為天下共主。”
    天子聽著徐元這一番話,臉上掠過驚駭之色。
    他雖然閱卷無數,但在這件事情上,卻沒有徐元看得長遠。
    天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曾經最不看好的兒子,竟然有這般治國才能。
    “好,好一個國強則萬國依附,老六,你說的極好,朕甚是欣慰,此論,可有名字!”
    天子麵露狂喜。
    他此生夙願便是讓武國坐上這天下共主的位置。
    故此,他不惜舉國之力,北上伐齊。
    就算是傷了國之根基,也未曾放棄過這個想法。
    而現在,徐元的一番話,讓他幡然醒悟。
    戰爭能解決很多問題,但苦的卻是百姓。
    百姓才是那國之根本呐!
    徐元眼眸轉動,心中便生出一個極好的名字,“有,就叫……「天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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