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嘶鳴。
    在這片西北的夜空之下回蕩。
    馬哈止步，他舉手示意身後馬弓手做好準備。
    “狗東西，竟還敢迎戰，今日就讓你們看看你馬爺爺我的厲害！所有人拉弓準備！”
    馬哈借著夜色，凝視著遠方的兵馬。
    他在等待對方進入自己的射程範圍。
    片許。
    對方靠近，馬哈看準時機，直接高呼：“放箭！”
    “歘歘歘！”
    利箭破空的聲音瞬間響起。
    整個夜空都被箭雨所覆蓋。
    捷克不花這邊的千戶察覺到異常，同樣是下令：“放箭回擊，盾甲兵防禦！”
    “歘歘歘！”
    同樣是箭雨襲去。
    不少的箭支在半空之中就相互碰撞掉落。
    隨著箭支的落下，一大片的士兵落馬，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
    馬哈這邊，在承受了一輪箭雨之後，同樣是死傷一片。
    “再放！”
    馬哈絲毫不懼。
    他高喝一聲，馬弓手持續輸出。
    破空聲不斷響起。
    徐元站在射程範圍之外，看著捷克不花的西漠軍互射，他不由忍俊不禁。
    賊元賊元，他是真的夠賊。
    一旁，徐元這邊的千戶忍不住開口：“先生，我們要不要衝陣？”
    徐元擺手：“不著急，先消耗他們一波，等差不多了我們再上！”
    現在就衝上去？
    開玩笑，被認出來了怎麽辦？
    前方戰場，弓箭對射。
    一盞茶功夫，地上便滿是屍體。
    馬哈這邊萬名馬弓手，折損兩千餘。
    捷克不花那邊的弓手，幾近全滅。
    為首的千戶見不敵，隻能是下令後撤：“快撤退，跟他們打遊擊！”
    弓手得令，策馬退出射程範圍。
    他們邊撤邊回擊。
    而馬哈見對方落荒而逃，立刻興奮起來。
    “所有人，追！”
    馬哈正要下令衝殺，徐元來了。
    “馬將軍不得衝動，小心對方有詐，誘敵深入！”
    徐元一語，宛如驚醒夢中人。
    馬哈立馬止步：“先生高明呀！我等差點中了敵人的奸計了。”
    徐元笑道：“現在就讓馬弓手咬死他們。”
    “好呢！”
    馬哈照做。
    徐元不是不讓他們衝陣。
    而是要晚一點再衝。
    時間拖得足夠久，西漠軍的兵力就消耗的足夠多。
    西漠軍滿打滿算，本來有六萬兵馬在漢洲城的伏擊下活了下來。
    剛才打了一波消耗，還有五萬餘。
    必須再消耗一些。
    這樣，徐元才好帶著他們跳入另外一個坑。
    馬哈帶著馬弓手咬住了捷克不花的兵馬。
    對方往後撤退，他們就往前進攻。
    對方進攻，馬哈就防禦一波，再進行反擊。
    如此，形成了一個耗時的拉鋸戰。
    捷克不花這邊。
    他聽著後方士兵不斷傳來的壞消息，他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點。
    “朝廷的狗賊當真可恨呀！他們這是要磨死本王！”
    捷克不花怒罵。
    可卻那徐元這邊的人，沒有任何的辦法。
    “來人！”
    捷克不花咬牙喚來一名千戶：“你帶一隊人馬，從側方阻擊追兵。”
    “是！”
    “你挑選三千沒有受傷的精銳，護送本王先行撤離，本王不能被耗死在這裏！”
    “是！”
    捷克不花要跑路了。
    他現在隻求活命。
    隻要能活下去，就還有機會找到被分散的五萬兵馬。
    五萬兵馬在手，一切都還有機會。
    很快。
    三千精銳被選了出來，剩下四千殘兵被留在了這裏斷後。
    “王爺保重！”
    眾軍俯首。
    捷克不花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的心血。
    十萬藏兵，數十年籌謀，終是毀於今朝呀！
    “走！”
    捷克不花心一狠，便朝前逃竄而去。
    遠處。
    徐元看著捷克不花那邊分兵，嘴角不由露出喜色。
    捷克不花跑了。
    那接下來就可以衝陣了。
    “馬將軍！”
    “先生請吩咐！”
    馬哈屁顛屁顛的來到徐元的跟前，他現在唯徐元馬首是瞻。
    徐元道：“敵軍要走，你讓馬弓手掩護，騎兵可以衝殺過去了。”
    “好呢！”
    馬哈興奮得不行，他終於能夠大展身手了。
    馬哈欲走，徐元又叫住了他：“且慢！”
    “先生可還有什麽要交待的？”
    “馬將軍可記得剛才我說的話？”
    馬哈不解的思索，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色。
    下一刻。
    他猛地想了起來：“記得，先生說過，那朝廷的兵馬奸猾狡詐，會偽裝成我們西漠軍，想讓我們放鬆警惕，先生您放心，就算對麵披著我們西漠軍的皮，我馬哈也不會有半點猶豫的。”
    “甚好！”
    徐元點頭，這馬哈……真好用！
    得到徐元的認可，馬哈心情愈發舒暢。
    他當即帶上兩萬兵馬，在馬弓手的掩護下，朝著捷克不花的人衝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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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
    嘶吼聲振聾發聵。
    騎兵在前，馬弓手在後。
    馬哈帶人頂著箭雨衝殺，在折損了兩千人的情況下，終於是衝進了捷克不花兵馬陣營之中。
    他握緊手中寶劍，一擊便斬下一人頭顱。
    馬哈殺瘋了。
    臉上濺滿了他人的鮮血。
    夜空。
    遮蔽了月光的黑雲在這一刻散開。
    皎潔的月光照射而下。
    雙方人馬也在這時看清楚了對方身著的甲胄製式。
    “西漠軍？是自己人！”
    “是自己人呀……”
    人群之中有人高呼，所有人在這一刻反應了過來。
    馬哈卻是臉色一橫：“先生果然神機妙算，算到了你們這些狡詐的家夥會偽裝我西漠王者之師，想騙你馬爺爺？癡心妄想！”
    馬哈冷哼一聲。
    手中利劍再次揮動，將身前最近的一名士兵斬殺。
    “所有人聽令，敵軍狡詐，不可中計，都給我殺！”
    馬哈高呼。
    他衝殺在人群之中，其手下的士兵也不敢怠慢，提刀就砍。
    可砍著砍著，他們發現身邊全都是自己人。
    身上的甲胄是一樣的，手中的刀劍是一樣的，一旁懸著的戰旗，也是一樣的。
    誰也分不清誰是誰了。
    馬哈殺了七個來回，也猛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都不知道自己殺的人，是敵人還是自己人了。
    馬哈停手。
    捷克不花的千戶見狀，衝上前來。
    “馬將軍，都是自己人呀！你怎麽自相殘殺？我們還以為你們是追兵，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千戶滿臉驚愕。
    馬哈注視著眼前千戶，看著那麵孔，甚是眼熟。
    可他臉上的鮮血，已經染紅了雙眼，讓他在看不清楚眼前之人的容貌。
    而這時，馬哈腦海之中響起了徐元剛才所說的話。
    “鎮北軍奸詐，休想騙得你馬爺爺，我西漠軍聽令，我等擁護者，何人也？”
    “先生徐六！”
    馬哈一笑：“未作答者敵人也，殺！”
    話落。
    馬哈一劍將眼前千戶首級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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