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夕陽西下。
    昏紅的斜陽，將眾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噠噠噠！”
    行軍的腳步聲在這片大地響起。
    曹淳和韓築帶著三萬烽火營的士兵，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了東籬。
    曹淳止步，韓築開口：“曹大人，前方二十裏地就是籬城了，剛才我們也碰到了虎嘯營的斥候，現在我們就要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了，我們……如何抉擇？”
    “韓大人，你怎麽看？”
    曹淳到現在都還沒有想清楚。
    他想看看韓築怎麽想。
    畢竟是站在二皇子徐諭那邊，還是他的對立麵，這是一個很難抉擇的問題。
    韓築低頭思索。
    他知道如果曹淳心中有決定，就絕對不會開口問他了。
    韓築低頭思索許久，道：“戰吧！”
    “站二皇子？”
    曹淳有些詫異。
    他本以為韓築會遵循本心，天子大行，便聽太子號令。
    “是！”
    韓築堅定的回答了一聲，然後解釋道：“曹大人應該知道，我與廷尉府的韓滁同出一脈，而韓滁是大皇子一黨，那夜宮變之後，韓滁雖然沒有被直接抹殺，但二皇子必定秋後算賬。
    我若也站在二皇子的對立麵，那韓家便是亡了，於私，我選擇站在二皇子這一邊，替他攻殺籬城。”
    曹淳眉間一挑，道：“那於公呢？”
    韓築接著說道：“曹大人掌管兵馬司多年，部下個個對您馬首是瞻，若我們不尊二皇子，那昔日的同僚都會被清算，再者……現在二皇子身坐監國之位，太子殿下不在，自當聽監國號令。
    若是有朝一日這掌權之人又發生了變化，你我皆還有退路，不是麽？”
    韓築分析的非常有道理。
    曹淳聽了重重點頭，眼下聽二皇子徐諭的命令，是最好的選擇。
    “韓築，你向來心思縝密，既然如此，那便以你所言，帶兵攻城！”
    “好！你我二人共經生死！”
    韓築麵露堅定之色。
    他們很清楚這個決定意味著什麽。
    “現在就傳信虎嘯營薑鶴，告訴他天黑攻城，一夜，最多一夜，務必破籬城，擒四皇子！”
    “是！”
    韓築下去傳令。
    曹淳深深歎了口氣，心中感慨。
    四殿下，臣也別無選擇。
    身在局中不由己呀！
    ……
    另一邊。
    籬城南向三十裏地。
    張錦書帶著衛南軍疾行，途中沒有任何停歇。
    快騎兩萬作為先鋒，先一步抵達東籬境內。
    後麵三萬重甲兵天明前，也能抵達目的地。
    “將軍，前麵快到籬城了，需要派出斥候去探探情況麽？”
    副將近前，詢問張錦書。
    張錦書搖了搖頭：“不用，現在轉向，朝著籬城東向十裏地進發，趁著一會兒天黑，奇襲虎嘯軍！”
    “啊？”
    “啊什麽啊？傳令下去，按照命令行事，不得有誤！”
    “是！”
    張錦書緩緩吸了口氣，心中呢喃。
    亂世已至，衛南軍站在監國的對立麵。
    此戰若贏，我張家便能夠水漲船高。
    若輸，張家百年傳承就此斷絕。
    殿下，希望張家這一次押對寶吧！
    夜色漸漸襲來。
    武國這片大地很快就被黑暗所籠罩。
    東籬境內，廝殺聲開始響起。
    而同樣在廝殺的，還有遠在洛北的邊界的虎崖關。
    徐五帶著齊國甕城軍攻殺而下。
    他對關城的布局非常了解，他甚至知道進入虎崖關不為人知的隱蔽通道。
    再加上齊軍對武國人本就懷有恨意，他們拚殺的比誰都要勇猛。
    偌大的虎崖關，守城的兵馬本就不多。
    在徐五猛烈的攻勢下，也就堅持了數個時辰，便被破開了。
    若是換做齊武兩國全盛之期。
    莫說這區區八萬兵馬了，就算是百萬大軍親臨，亦難破關。
    這也怪齊武之戰耗盡了兩國的底蘊，以至於關城守兵減少。
    數萬兵馬，就是眼下雙方的極限了。
    這一夜並不安寧。
    許多人也無法入眠。
    「羅城」
    徐元所在，陰暗角落掠過黑影。
    “殿下，徐五破關，東籬籬城起戰事，四皇子守城，八萬精銳攻城，衛南軍張錦書率兵自南河來援，城未破！八萬精銳領兵者，兵馬司指揮使曹淳和副指揮韓築！”
    閉幕眼神的徐元緩緩睜開雙眼。
    他翻開了放在案桌上的一本冊子。
    上麵記錄了朝中重官權臣。
    他緩緩拿起筆，在上麵著道了曹淳和韓築的名字，然後直接將其劃了一筆。
    “還是四皇兄有手段呢！”
    徐元嘀喃一聲，影衛便再次開口：“齊國境內，兵馬暫無異動。”
    徐元聞言頷首，接著他揮了揮手，影衛便迅速引去。
    「籬城」
    徐璋坐在那城牆之上，身邊將士廝殺，他卻不為所動，隻是凝視著眼前的棋局。
    斯時。
    一名士兵快步上前，將一份密信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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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璋沒有猶豫，將其迅速打開。
    在看完上麵的內容之後，陰沉的臉上掠過一抹輕笑。
    “還得是老六，虎崖關都破了，這桌子掀的夠徹底，但……入局之人還不夠，還不夠……”
    徐璋自言自語，他一把抓起對麵的白子，然後一顆顆的放在了棋盤上。
    直到棋盤上的白子足夠多了，他才滿意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得再逼一把！”
    徐璋言畢，緩緩起身。
    他看向城牆之下，將士們的屍身已經倒了一大片，也分不清是哪個部分的人了。
    “死了這麽多人，連棋局的開端都沒有打開，可惜了！”
    徐璋搖頭，接著低喝：“來人！”
    下麵的兵卒聞聲立馬上前。
    “殿下！”
    “撤回城外的防禦軍，所有人關城避戰三日！”
    “啊？可衛南軍……”
    “你沒聽到本王說的話麽？”
    “是！”
    士兵立馬下去傳令。
    撤軍回防的鼓聲，也在這個時候響起。
    “咚咚咚……”
    鼓聲在天空回蕩。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也隨著鼓聲的響起散落而下。
    東征軍和衛南軍聞聲往城中回撤。
    正奮力廝殺的張錦書，轉頭看向那城牆之上。
    “什麽意思？死了這麽多人，眼看就要擊潰敵軍，這個時候下令回撤？”
    張錦書不明白。
    但軍令如山，她隻能是不甘心的咬著牙，收回了砍殺的利劍，往籬城撤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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