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歘欻欻……”
    利箭破空，箭雨無情落下。
    南河。
    伯府門前。
    侯王親兵將其圍的水泄不通。
    箭雨已經射出兩輪，整個伯府院內插滿了箭支。
    “破門！”
    親兵為首者，南河川域定遠侯楚莊也。
    定遠侯年過知命，卻留著一嘴夾雜著銀色的胡須。
    他身披甲胄，盡顯威武。
    隨著定遠侯的一聲令下，他手下的親兵便強勢破開了衛南伯府的府門。
    “哐！”
    親兵入院。
    快速搜尋起來。
    定遠侯大步走近，目光卻鎖定在了堂內端坐著的衛南伯張山的身上。
    在張山身後，還站著他的老管家。
    兩人皆是穩如泰山，麵對剛才的箭雨，沒有任何躲避和逃遁的意思。
    就好像……他們預想到了眼前的一幕。
    “衛南伯，久違了！”
    定遠侯楚莊緩步走到張山的跟前，他緩緩拔劍，直指對方。
    張山麵露輕笑，並不露絲毫畏怯。
    “楚莊，你還真是一條好狗呢！上次南河諸侯異動，陛下下旨變革，諸侯親衛被縮減到了三百人，就這也敢來犯我衛南伯府？”
    張山冷哼一聲。
    現在的公伯王侯被限定了手上親兵的數量。
    侯三百，伯五百，公八百，王一千。
    相對之前而言，算是大刀闊斧，砍得所剩無幾了。
    定遠侯楚莊不屑的輕笑一聲，道：“若不是知道伯爺手上的衛南軍都去了東籬，我又怎麽敢帶著區區三百親兵來犯呢？”
    楚莊說完，目光朝著四周環顧。
    他本以為這伯府內多少會有幾十個護衛。
    可現在看來，似乎除了張山和他的管家之外，再無他人。
    “侯爺，府院內空的，一個人都沒有，應該是早早被遣散了。”
    手下的親兵快步來報。
    楚莊雙眼一凝，也是印證了心中的猜想。
    他重新看向張山：“衛南伯對自己還是夠狠，把下人和府衛全都遣散了，留下一個老管家伴在身旁，果真是將生死看淡了。”
    張山目光鄙夷的掃過定遠侯，“本伯之死無足輕重，隻要不拖累了孩子們，不成為殿下的阻礙，死有何懼？倒是你楚莊，你可知如此行事，形同謀反？最終的下場是什麽，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
    楚莊聞聲，不由色變，眼眸之中的神色，亦是生出異樣。
    很顯然，張山的話說到了楚莊的痛處。
    “張山，你少廢話，二殿下乃監國，可執掌武朝上下，他的命令便是君上的旨意，倒是你張山，你派兵馳援四皇子，可知四皇子不遵皇命，帶著東征軍不去東征琉櫻，反而折返東籬攻城籬城，割據一方，他才是謀反！”
    楚莊反戈一擊，將剛才張山給他的罪名給還了回去。
    張山笑了。
    許久，他才止住了笑聲。
    而這也讓楚莊極度不爽。
    “你笑什麽？”
    張山擺了擺手：“本伯笑你無知，也笑你鼠目寸光，我何曾說過，我衛南軍奉的是四皇子殿下的命？”
    楚莊猛的愣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難道……”
    張山將話給接了過去，斥聲道：“這下你明白了？”
    楚莊被驚得後退了一步，失聲道：“不可能，太子身在西北，你如何……”
    張山將其打斷：“手段自然很多，楚莊，你自己想清楚自己的舉止吧！本伯可以死，決定權在你！”
    楚莊咬牙握拳。
    他不甘心的盯著張山。
    此行衛南伯府，是奉命滅門。
    可衛南伯的話，讓楚莊有些動搖了。
    畢竟之前衛南伯是奉四皇子徐璋的命，而徐璋現在在外人口中，就是個意圖謀反的反賊。
    現在，事實並非如此。
    那就說明衛南伯沒有了被滅門的理由，楚莊若一意孤行，他便成那反賊了。
    “鏘！”
    楚莊心中一狠，劍指張山。
    事已至此，他已沒有退路。
    “衛南伯，得罪了！”
    一劍斬出，破空聲起。
    ……
    “嗤！”
    利劍穿透身體的聲音，伴隨著鮮血湧出。
    雁牢關城牆上。
    那守將被一把利劍直接貫穿了胸膛。
    他難以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胸口，艱難的回頭，想要看清楚背後出劍偷襲的人到底是誰。
    周圍正準備按照命令放箭的弓箭手們，也在這一刻愣在了原地。
    他們甚至是下意識的鬆開了拉滿的弓弦。
    “南，南宮……”
    “砰！”
    身後之人，猛的拔劍，同時一腳將那守將踹下了城牆。
    屍體墜落，砸出重擊聲響，死的不能再死。
    原本守將位置，一人上前，高舉手中利劍。
    握劍之人，正是大武的龍將，南宮朔！
    “俆諭的走狗，也想染指我北邙關城？眾將士，此人勾結賊人，欲要射殺我朝太子，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那城外之人可是太子殿下？太子身後跟隨的，可是我大武精銳鎮北軍？”
    南宮朔在北邙威望極高，軍中無人不識。
    他的出現，讓所有人都信服。
    之前的守將本就是洛京空降，是奉俆諭之命來接管關城的。
    雁牢軍本來就不服，卻又不敢言。
    現在好了，南宮朔出來主持大局，他們巴不得南宮朔將那守將給砍了。
    “將軍所言極是，快快打開城門，迎太子入關。”
    雁牢軍副將察言觀色，立馬就站了出來。
    南宮朔滿意點頭，露出一抹輕笑。
    他轉頭看了一眼關城內自己帶來的一眾南宮氏族兵，若是雁牢軍穩不住，他就隻能來硬的了。
    城下。
    徐元看著收回去的弓箭，再看著那關城大門徐徐打開，嘴角的笑意更加濃了一分。
    原本都準備抵禦箭雨的朱常，看著局勢瞬間反轉，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安七也是連忙上前，詫異失聲道：“殿，殿下，您早就知道雁牢軍會放我們進去對不對？”
    徐元笑而不語。
    安七臉上全都是對徐元的敬佩和崇拜。
    朱常也湊了上來：“殿下，那城牆上的人竟是南宮將軍，難怪殿下有恃無恐，殿下厲害呀！”
    徐元沒有接話。
    他隻是朝著眾人招了招手，然後緩緩說道：“走，入關！”
    令下。
    徐元便在南宮朔的注視下，帶著兩萬鎮北軍浩浩蕩蕩的入了關城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