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鼎上的蒸汽凝結成霜，葉陽的指尖拂過鼎耳冰涼的饕餮紋。
    地窖東牆掛著燕國全境輿圖，二十八盞磁砂燈籠將七個朱砂標記照得猩紅刺目。
    他捏起案幾上浮空的"鬼粟"，種皮上的咒文在磁砂作用下竟滲出墨綠色汁液，沿著星象圖的虛影蜿蜒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蔡卿，取三石磁砂來。"葉陽突然抓起案頭的銅尺，將懸浮的粟米串成星鬥模樣，"這些鬼粟的磁紋在模仿亢宿波動——他們要用亢宿當引信，引爆七處糧倉的磁砂陣！"
    蔡倫的蓑衣簌簌抖落夜露，他背著的竹簍裏突然探出個木製耬車模型。
    隨著機關轉動，模型頂端的磁晶突然射出道藍光，將懸浮的粟米串接成完整的星軌："主上請看，若按這個參數，明日卯時三刻的昴宿升空角度恰好能觸發......"
    話音未落，窗外傳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林婉提著裙裾衝進地窖，發間的鳳頭釵正發出蜂鳴般的震顫。
    她將釵尾磁晶抵在青銅鼎上，鼎腹的陰陽魚突然逆時針旋轉起來："方才梳妝匣裏的磁粉全飄向城北，妾身循著軌跡追到渭水碼頭——有十二艘糧船正在裝載刻著蛇紋的黑陶甕！"
    葉陽的磁玉扳指在輿圖上劃出寒光，最終停在標注著"臨淄互市"的方位。
    暗衛呈上的密信殘片在磁砂作用下懸浮半空，殘缺的陰陽家暗碼竟與鼎身蒸汽拚出"鹽鐵令"三字。
    他突然抓起蔡倫改良的耬車模型，將頂端的磁晶拆下按進鳳頭釵暗格："傳令玄甲衛，三更天隨我探探這"鹽甕渡"！"
    渭水北岸的蘆葦蕩裏，十二艘烏篷船正在吞吐濃霧。
    葉陽伏在潮濕的河灘上，玄鐵麵具下的眼睛盯著船頭晃動的磁砂燈籠——每盞燈籠裏都遊動著雙蛇銜尾的虛影。
    蔡倫的機關耬車正在他身後悄然運轉，車轅末端的磁針正以詭異頻率震顫。
    "主上，第三艘船的吃水線有問題。"暗衛首領突然壓低聲音，他手中的磁紋拓片正在滲出靛藍色液體，"那些陶甕裏裝的不是鹽，是混著磁晶粉的毒藜！"
    葉陽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半月前邊關急報裏提到的"鬼藜症"，患病者渾身會長出磁砂狀皰疹。
    指尖的磁玉扳指突然發燙，河麵霧氣裏竟浮現出微弱的星象圖紋——正是鼎身上缺失的危宿部分！
    "蔡卿，用你的耬車打亂昴宿磁紋。"葉陽突然解下腰間磁砂囊拋向空中，暗衛們同時擲出纏著磁鏈的短戟。
    當十二道寒光刺破濃霧的瞬間，蔡倫的耬車突然展開三層木翼，車鬥裏噴灑的磁粉在夜空拚出扭曲的亢宿星圖。
    河麵突然掀起狂浪，裝載黑陶甕的烏篷船劇烈搖晃起來。
    船頭燈籠裏的雙蛇虛影發出尖嘯，陶甕表麵的蛇紋竟滲出猩紅液體。
    葉陽的磁玉扳指劃破掌心，染血的磁砂突然化作箭矢射向星圖缺口——本該明日卯時才出現的昴宿，竟提前在血光中顯現！
    "破！"
    隨著這聲暴喝，十二艘船的磁砂燈籠同時炸裂。
    漫天飄散的磁晶粉裏，七個黑衣人從破碎的陶甕中躍出，他們手中的蛇形劍竟是由無數磁針拚成。
    葉陽旋身避開刺向咽喉的磁劍，反手將染血的扳指按在對方劍柄的蛇目位置——劍身磁針突然失控，將持劍者自己的手臂紮成蜂窩。
    "主上小心腳下！"蔡倫的驚呼從蘆葦叢傳來。
    葉陽低頭時發現淤泥裏浮出無數磁砂蝌蚪，正沿著他的靴底攀爬成銜尾蛇圖案。
    林婉的鳳頭釵突然破空而至，釵尾磁晶在觸地瞬間爆開冰藍色火焰，將那些詭異生物燒成青煙。
    黑衣人首領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鑲嵌的磁晶："燕太子可知這是什麽？"他獰笑著拍擊胸口，"隻要我引爆這枚亢宿磁核，臨淄互市的三千商賈......"
    葉陽的磁玉扳指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
    他抓起蔡倫改良的耬車擲向空中，車轅末端的磁針竟牽引著黑衣人胸口的磁核緩緩上升："你以為陰陽家沒教過磁極相斥之理？"當磁核脫離血肉的瞬間，葉陽袖中飛出的磁砂突然凝成虎符形狀，將那顆躁動的晶體牢牢鎖在半空。
    河麵忽然傳來木板斷裂的脆響，最後三艘烏篷船正在緩緩下沉。
    葉陽踩住黑衣人首領的後頸，看著他嘔出的血水裏浮著磁砂："說吧，你們在鹽鐵令裏動了什麽手腳？"
    黑衣人突然露出染血的牙齒："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用燕國邊軍布防圖換......"話音未落，他的瞳孔突然擴散——眉心插著林婉擲出的鳳頭釵，釵尾磁晶正吸收著最後一縷星圖輝光。
    葉陽彎腰拾起沾血的發釵，發現暗格裏吸附著一枚刻有"墨"字的磁片。
    當他試圖觸碰時，渭水對岸突然升起七盞朱紅色孔明燈，燈罩上的雙蛇圖案正在吞噬月光。
    "主上，那些燈飄往的方向......"蔡倫的耬車突然指向東南方，"是邯鄲最大的鐵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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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陽將磁片按進虎符凹陷處，看著完整的星象圖在血泊中浮現。
    他扯下黑衣人腰間的磁砂囊，發現裏麵藏著半塊刻有農具圖樣的玉玨——正是上個月失蹤的司農官印信。
    "傳令玄甲衛。"他碾碎玉玨任磁粉從指縫流瀉，"天亮前包圍司農府，連地磚縫裏的磁砂都給我篩出來！"
    河風突然變得粘稠，沉船處浮起的磁砂正在水麵拚出新的星宿圖案。
    林婉輕輕按住葉陽顫抖的手腕，他這才發現自己的磁玉扳指已裂開細紋，內層隱約露出半枚陰陽魚形狀的磁核。
    晨光刺破磁砂餘燼時，葉陽正站在司農府青磚地上。
    玄甲衛搬出的檀木箱裏，磁晶粉包裹的賬冊正在陽光下泛著詭異藍光。
    他屈指彈了彈開裂的玉扳指，陰陽魚磁核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圖——正是黑衣人引爆亢宿磁核時的影像記錄。
    "主上，這是......"蔡倫的蓑衣沾滿夜露，他發明的磁核記錄儀此刻正懸浮在朝堂中央。
    "陰陽家用磁砂篡改星象，司農官便借天災之名哄抬糧價。"葉陽揮袖掃落案幾上的磁砂囊，五穀種子裏混雜的毒藜籽發出滋滋聲響，"諸位可知上月糧船沉沒時，司農府地窖裏屯著多少陳米？"
    百官驚惶的私語聲中，林婉突然捧著青銅匣上前。
    她蔥白手指按動匣蓋機簧，磁晶拚接的立體賬目瞬間鋪滿大殿："臨淄互市鹽稅短了三萬斛，司農府卻用磁砂仿製了戶部印鑒。"她指著其中一串發光數字，"這些錢都變成了黑衣人胸口的亢宿磁核。"
    司農官嫡係官員麵色慘白|年輕文官眼睛發亮
    老世族攥緊玉笏青筋暴起|商賈代表激動顫抖
    巫祝試圖解讀星象異變|工匠盯著磁核記錄儀
    "好個天災之說！"葉陽突然將磁玉虎符砸向青銅鼎，鼎身浮現出各郡縣饑民畫麵，"邯鄲鐵礦的磁砂產量翻了三倍，工部卻說冶煉司人力不足？"他抓起司農官私藏的玉玨，"用磁針操控糧價波動，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順應天時？"
    太極殿外忽然傳來喧嘩，上百名農夫抬著磁砂汙染的稻田衝開禁軍。
    腐爛稻穗上的磁晶皰疹在陽光下爆開，濺在紫袍官員的蟒紋補子上。
    "求太子殿下做主！"老農顫巍巍捧出嬰兒繈褓，磁砂侵蝕的皮膚正在滲血，"陰陽先生說這是熒惑守心之兆......"
    "此乃人禍！"葉陽突然高舉虎符，磁核投射的畫麵變成毒藜培育基地，"即日起廢除丁畝附加稅，各郡設平價糧倉。"他轉頭看向激動的人群，"商隊憑磁砂通關文牒可減三成關稅，工匠改良農具者賞百金！"
    歡呼聲震落梁上積塵時，林婉的鮫綃披帛突然纏住葉陽手腕。
    她發間鳳頭釵閃過藍光，磁晶暗格裏彈出微型地圖："妾身改良了耬車的磁軌係統，或許能用在邊境驛站......"
    話未說完，葉陽突然將她拽進懷裏。
    百官倒吸冷氣的聲音裏，他低頭咬住那支總在關鍵時刻救命的鳳頭釵："夫人昨夜用磁火燒銜尾蛇時，怎麽不擔心眾人眼光？"
    林婉耳尖緋紅卻未掙脫，反而將藏著磁片的荷包塞進他袖袋："邯鄲鐵礦的磁砂樣本有秦國淬火痕跡。"她指尖在葉陽掌心畫了個"墨"字，"墨家機關術改良的磁針弩，射程比燕軍製式弩機遠二十丈。"
    捷報就是在這時傳來的。
    當信使捧著邊境急報衝進大殿，葉陽正用磁砂筆在《市易法》草案上勾畫鹽鐵專營條款。
    他漫不經心拆開火漆封印，直到看見"趙魏韓聯軍"字樣才瞳孔驟縮——沾著磁粉的絹布上，赫然印著三枚不同製式的虎符壓痕。
    "主上？"蔡倫的機關耬車突然發出警報，車轅磁針全部指向西方。
    葉陽摩挲著扳指裂縫，任由陰陽魚磁核割破指尖。
    血珠滴在邯鄲鐵礦模型上時，整個沙盤突然浮現出周邊諸國的兵力分布圖——七個閃爍的紅點正在向燕國邊境移動。
    "傳令兵部。"他將染血的《市易法》拍在案上，"即日起所有磁砂礦實行軍管，把樂毅將軍改良的磁甲騎兵調到......"
    話音戛然而止。
    林婉的鮫綃披帛突然蒙住他眼睛，帶著稻花清香的呼吸拂過耳畔："殿下已經三日未眠了。"她摘下發間鳳頭釵，釵尾磁晶正在吸收沙盤散發的輻射，"至少喝完參湯再議政事？"
    葉陽就著她的手飲盡藥汁時，瞥見銅碗倒影裏自己眼下的青黑。
    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的996生活，低笑出聲："夫人知道方便麵的十八種做法嗎？"
    殿外歡呼的聲浪吞沒了這句呢喃。
    當第一車免稅糧運出薊城時，誰也沒注意到太極殿屋頂的陰陽魚磁核，正在正午陽光下投射出半個地球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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