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總能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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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蔞滿滿當當,沉甸甸的,拎在手裏有分量。
    林江挨個把東西拿出來,在床鋪上擺開。
    他先是用觀術看了一遍,確定這些東西上方都沒有黑紅惡炁,才開始逐一觀看。
    首先是一些金銀細軟,不算太多,三兩左右的碎銀子,兩吊銅錢,一小塊金子,大概有一兩。
    這些東西應該是方便走江湖攜帶的。
    其次就是一些瓶瓶罐罐,每個上麵都貼了標簽,一眼掃過去,有一些是病灶,有一些則是藥物。
    藥物則是針對每種病症做的,溫症有專門治療溫症的藥,風寒有專門治療風寒的藥。
    把瓶子放在手中,檢查了一下,發現臘封的很好,不用擔心泄露出來。
    病藥一體,哪怕是這個放出瘟疫的賊人,恐怕治病救人的手段也不會太低。
    隻可惜,有些人走到了歧路上。
    幾個裝著疾病的瓶子林江好生生放著,打算明天白天清理一下,隨後便開始繼續翻找書簍,看看裏麵還有什麽別的東西。
    翻到了最後,下麵則是好幾冊子書。
    將其拿出來一看,發現有兩本書歌詩經,一本“點香雅傳”,一本“小娘子踏歌”。
    還有一本“齊四姓藥病術”。
    書歌詩經沒什麽值得太多說的,裏麵盡是些酸臭味的文字,詩詞歌賦良莠不齊,有些好的詩詞能和林江前世那些文豪所創造所比較,還有一部分不太行的完全就是口水打油詩。
    點香雅傳和小娘子踏歌剛翻了兩頁,就感覺不能再翻下去了。
    這裏麵的用詞造句都挺講究,場景也挺講究,無外乎就是什麽廂房、後院、秋千,人物參演也是精妙,男女、女男、女女男、男男女……
    隨身帶著這些書,這書童可沒看上去那麽正經啊。
    至於最後一本“齊四姓藥病術”,薄薄的。
    上麵的文字漂亮,整本冊子很新,應當是撰抄出來的。
    翻開一看,裏麵就抄了幾頁,東西並不全麵。
    其中主要講的就是三小寶罌粟這一篇章。
    按照這本書上的記載,三小寶罌粟是一種極其稀少的藥材,上方沾染著一種特殊疾病,染病者額頭生紅。
    但實際上,所謂病症乃是三小寶罌粟的繁衍手段,是一種特殊的花粉症。
    除去影響擁有血肉之身的生物外,有靈性的物件也會被三小寶罌粟紮根,最終吞噬殆盡。
    所謂三小寶,指的就是“血、肉、靈”三寶。
    林江繼續往下翻頁,在“藥病術”的後半夜找到了三小寶罌粟的藥用之術。
    如若能處理好三小寶罌粟的花粉,當其用特殊手段配置,可製出至少三種靈藥。
    皮開肉綻可生肉,內血不足可回血,靈性有損可回靈。
    屬於稀世珍寶。
    而罌粟所帶來的病症,據這本書所說,有且隻有一種治療方式。
    要麽靠身體素質硬抗,一般十二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人大病一場後尚且能活,要麽就是喝下特殊的蜜蜂采摘出來的花蜜。
    所以,自己爺爺用普通藥物就調製出來了治病之藥……
    嘶。
    老爺子也是厲害啊!
    合上書本,林江微微皺起眉頭。
    這罌粟大概率是點星之人培養出來的。
    那點星者即是修行病灶,手中定然不止這一種法門。
    就是不知道這人在哪。
    以及……
    如若是這人養了其他花草植物,自己能不能吃了呢?
    ……
    茂密的林間,坤道和年輕書生喝了最後一杯酒。
    放下酒杯後,坤道擺手:
    “先不喝了,你接下來要去哪?”
    “去見個閨秀小姐。”書生歎道:“她從我這借走了個書童,本來說用完就還,結果我那書童癡執了她,不願給我盞燈,跑過去當仆從的,結果還死了。”
    “你這次是去興師問罪的?”
    “那可是我的至親好友!”書生瞪眼睛:“得加錢!”
    “至親好友確實得加錢,要不然多心疼啊!”坤道深表讚同。
    “你跟著來嗎?”書生問。
    “我該走了。”
    “這麽急啊。”
    “不了,我師兄往北走,和一個我留下的暗手鬥上了,我得去瞧瞧。”
    “那你小心點。”
    “這話我還給你。”坤道站起了身來:“你悠著點,找人興師問罪,小心被殺了。”
    一揮袖袍,便是消失不見。
    似是已經走了許久。
    隻剩下書生一人。
    他收拾好杯具,起身向林間深處行
    前行片刻,穿過樹林,一片平原豁然眼前,月華如練,皎潔傾灑。
    書生舉目望去,但見曠野之中立著一座小屋,四周繁花似錦,簇擁環抱。
    哪怕是在這盈月映下之時,四周花朵仍可奪人眼目,千百異卉鋪陳如織,連綿極遠。
    唯餘一條小徑蜿蜒其間,直指屋內那盞未熄的燈火,
    這些花漂亮,可書生卻不打算碰。
    有些是藥,有些是病,他分辨不出來,碰錯了便是一身病。
    前朝齊國手段一如此。
    欣賞了一會花,書生忽然聽到遠處房屋當中傳來了細碎哭聲。
    側目看去,才發現房門口處有一女子斜挎著花籃,蹲著哭。
    她生的漂亮,麵容柔和,唇卻別樣的紅,此刻像是沒注意到書生,隻是盯著花園裏的花。
    書生見了女人,跨步走了上去。
    “薑小姐。”
    聽到旁人的聲音,可把這薑小姐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往旁邊一跌,側坐在了地上,手中的花都快散出去。
    “啊……是你…你怎麽忽然來這裏了,那個…要喝茶嗎?”
    等看清楚來者的樣貌之後,薑小姐才稍微緩了口氣。
    可她說話還是結結巴巴的,垂著頭,根本不敢看書生。
    書生沒敢碰這姑娘,隻是同樣蹲下,笑著道:
    “薑小姐,我借你的那個書童死了,他從小就一直跟著我,幫我掌燈,陪我伴讀,我對他可是非常親近的,他現在死了,連屍體都找不到,我別提多難受。”
    說到這裏,書生竟是流下眼淚,他用手指擦掉,可眼淚還是嘩嘩的流。
    聽了書生這話,薑小姐眼神也是失落了下來,竟也是開始撲通撲通的流眼淚。
    “我也丟了件貴重的東西,我花了許多精力養了一朵罌粟,它好漂亮好漂亮的,你那童子說是想要借出去,能立個大功勞,我就借出去了,我每日晚上還能和它聊聊天,聽聽它說外麵的風景,可是它不見了,它被個壞人吃了,一點都不剩。那是我花了好大的心血才弄來的。”
    兩人就這麽對坐著哭,越哭越凶。
    那女子的眼淚落到了地麵上,沒入土地之後,轉眼之間便有嫩芽,順著土壤之下攀上。
    長出了一朵含苞的花。
    “我的書童和你的花都好像是被趙老頭除掉的。”
    “又好像不是,趙先生沒有吃花的習慣。”
    “那裏也許還有別人。”
    “誰殺了我的書童,他手上沾血。”
    “誰吃了我的花,他嘴角留香。”
    “總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