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傷了?欸,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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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者受傷,每個位置的嚴重程度都不一樣。
    除去用於思考的“首”,作為丹府的心,最重要的就是運轉一炁的丹田。
    腰腹受傷對觥玄來說倒不算是太嚴重的大事,他有修愈的手段,能治療自己。
    然而這傷一路延綿到了自己丹田位置,丹田受損就沒法調用一炁,一炁不足就不能動用法門,諸多術法皆受桎梏,十成手段倒有九成施展不得,何以複傷?
    若不能靜養月餘修複丹田,觥玄就是等死。
    可是從這棺材裏麵透出的炁息卻直接匯入了他的身體內,就像是有靈智一樣,眨眼之間就爬到了傷口的位置。
    恰如暖陽消積雪,鐵針縫暗瘡,不過半盞茶光景,腰腹傷勢竟已愈合如初,丹田傷勢雖還在修複,但恐怕也用不了多久。
    這手段觥玄自然知道,修行醫藥,或者專門煉化炁息者,皆可讓自己體內先天一炁天生奇效,張口一呼可使枯木逢春。
    那治好他,需要多高的手段?
    至少得有五重天起步。
    更何況這並非貼身治療。
    自稱大公子的人物身處何處不得而知,僅依靠棺材作為媒介,其法門定然大打折扣。
    恐怕……
    唯有專修醫藥手段的點星高人才能有這般手段。
    感受著體內流轉的溫潤炁流,觥玄暗忖再過得半個時辰,這要命的暗傷便能痊愈。
    心念流動,思緒翻湧,觥玄伸手擦擦眼角,難掩欣喜。
    他再次嚐試閉眼酣睡,而這一次,僅僅隻是閉上眼睛,他就又聽到了這黑暗外麵傳來了自稱大公子的聲音:
    “現在怎麽樣?”
    ……
    林江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直接跑去觥玄那邊顯然是不現實,能否隔空渡炁更是未知。
    這一股真炁已是竭盡所能,希望能幫得上觥玄吧。
    “前輩!您渡來的炁息晚輩已承下!再造之恩,沒齒難忘!”
    棺中觥玄誠心拜謝,再無半分猶疑:
    “可喜可賀!”
    鐵皮子也在旁邊幫嗆一句:“眼下能應付那些追兵麽?”
    “縱使舊傷未愈,不敵亦能脫身。”
    觥玄凝神感應四周,料定師妹半個時辰內尋不到此處,有這時間,自己自能療好身體。
    不過他轉念一想。
    這地方可不能暴露。
    棺材對麵的主人本領高超,這棺材便是奇緣。
    此物與地脈相嵌,著實難以挪移,若讓那巧舌如簧的師妹瞧見……
    不定會出什麽岔子。
    “前輩,我得先斷開聯係了,我要去另一個安全的地方去,準備迎敵。”
    “你從棺材上削下了一塊,帶在身上也能聯係上我。”
    林江道。
    “對,我手裏現在就有一塊,這樣你不管在什麽地方都能神往此道場。”
    “多謝,回去試試,然後先且迎敵,若是能活下,自會報答前輩。”
    觥玄聞言先行謝過,隨後暫且斷開聯係,他起身看向了眼前這棺材,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白紙,在上麵寫了個刀字。
    隨後,他拿著白紙照著這棺材砍了下去。
    火花飛濺,棺材隻破了個小豁口,觥玄再把這個白紙拿起來一看,上麵的刀的一半已經變得崎嶇不平。
    沒辦法,他重新寫了一個斧字,才用力向下一削,砍掉了一小塊。
    拿上這一小塊之後,觥玄直接急匆匆從這個山洞離開,臨走之前又從一個白布上麵寫了一個“遮”字,蓋在了這個洞口處。
    整個洞口立刻就變成了一片儼然的石壁。
    然後他匆匆下了山,找到了一片空園,一屁股坐下了。
    他調息了一會。
    還差一點,他的傷就徹底好了。
    觥玄從懷中掏出一個碗,架起篝火,將碗中盛滿水,掛在架子上燒。
    他又從懷中拿出了兩張早就備好的紙,一個上麵畫著個拔了毛的雞,一個什麽都沒畫,卻出奇的白。
    純粹的白紙被放在手上,折折疊疊之後,用手做刀一切,就變成了一把麵條,一手下入了滾水裏。
    至於那隻紙上的雞公選,舍不得一口氣全放進去,就用手多準了雞往裏削。
    每削一次就是一條細肉進去。
    動完手之後,本來完整的一整隻雞丟了一條腿。
    才把這張畫好生生收好。
    燉了小會兒,一碗雞絲麵就完成了,觥玄把麵端起來放到口邊吃。
    邊吃著,他傷修複的竟是更快了。
    這也是一種治療自身傷勢的手段。
    吃了半碗,觥玄狀態已經徹底恢複,他放下碗,舔舔嘴唇,本來想喘口氣繼續吃,忽然見旁邊伸出一隻手來。
    坤道蹲在觥玄身邊,手裏拿了個小瓶子,往觥玄的麵裏倒了一滴。
    觥玄看了眼已經變得黑了的麵。
    “這是什麽?”
    “香油啊。”坤道晃著空瓶嬉笑:“這可是你師妹今天剛到早集上打的上好香油,師兄你快嚐一嚐。”
    話說完,碗裏黑色褪去,竟真變成了漂浮在麵湯上麵的油花,散發著誘人的芝麻香。
    “本來是挺香的,但我平日裏就不喜歡油星,要不是師妹替我吃了。”
    觥玄先把手裏的飯碗遞給了坤道,坤道一撇嘴:
    “師兄,你可真是無趣。”
    “不是我無趣啊,若飲了,怕要直挺挺躺進棺材。”
    坤道眨眨眼,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匕首,朝著觥玄身上紮過去:
    “師兄竟不知麽?自小師妹便心慕於你。我不會真殺你,不過挑斷手筋腳筋,捆在枕席間罷了。”
    觥玄踉蹌著滾過青石,躲開了匕首。
    “夜裏紅燭高照,白天我背你踏青,豈不美哉?”坤道一邊朝著觥玄腦袋心髒和腰子紮,一邊念道。
    她眼尾染著桃花色,倒像春閨裏撒嬌。
    假話。
    他太了解自己師妹了。
    嘴裏甜的像是蜜,但是她這匕首全都是朝著修者最要命的位置紮的。
    “不過師兄,你還真是倒黴呢,可憐好不容易撞見個天赦貴人,能借著人家的福源幫你突破命中劫,可惜命中有難,你和他失散了。”
    觥玄狼狽滾成土球,身後匕首釘出得火花四射。
    一刀都沒紮中。
    坤道不樂意了:
    “師兄你就不能讓我紮一下嗎?紮你一下,我就讓你紮我一下。”
    說到這,趴在地上的坤道雙頰緋紅如醉酒:
    “用什麽紮哪都行哦。”
    “好。那我就讓你紮一下。”
    觥玄止了動作。
    “欸?”坤道一個沒反應過來,一匕首已經紮到了觥玄的脖子上。
    觥玄把腦袋往旁邊一掰,裏麵露出了木頭屑子。
    “身化?”坤道眼神終於不一樣了:“你沒受傷?”
    “我受傷了。”耷拉著腦袋的觥玄很認真。
    “你騙我!”坤道大怒,卻忽然感覺肚子上猛然一疼。
    她低頭一看,發現觥玄手裏正握著一張紙,那張紙上畫著一個“匕”字,整個字子的上半端沾著血。
    觥玄笑道:
    “禮尚往來。師妹可還盡興?”